天才在左瘋子在右，有時候真理和謬誤僅僅一線之隔。
楚飛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居然和一個關在精神病院裡的瘋子不謀而合的產生了共鳴。
不過想想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距離地鐵事件這才一天的時間，楚飛已經有點兒心力憔悴的感覺，如果時間長了保不齊就會徹底崩潰掉。
而且比起長時間的煎熬導致的精神崩潰，楚飛如果選擇把他的經歷說出來，那麼不用他自己崩潰就可以直接去精神病院體會不一樣的人生。
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方向，楚飛恨不得立刻就去找這個可能知道真相的瘋子去聊聊。
但是想法歸想法，楚飛畢竟不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孤家寡人，小樂天的存在是不可能讓他想什麼就去做什麼的。
「正好要去找他，順便還能問問那個康復中心的事情。」
坐在車裡愣了會兒神，楚飛在心中已經大致規劃出未來幾天的行程。
驅車回到夢溪市中心的商業區，楚飛把車子停到了距離他律所不遠的一棟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走進電梯來到13層後，映入眼中的是一扇明亮的玻璃門，門上面掛著「浮生」兩個大字。
但從這裡的布置和那副字很難讓人判斷出這裡究竟是幹什麼的。
前台的女孩對於楚飛並不陌生，看到他走進來之後笑著打招呼道：「您來了楚律師，路教授今天正好不忙。」
衝著女孩笑了一下，楚飛點了下頭說道：「他天天不忙才好呢，我去找他聊會兒。」走了沒幾步又回頭說道：「幫我叫分外賣，順便看看你們想吃點兒什麼，我請客記他的帳。」
仿佛已經習慣了他的這種做法，女孩笑著應了一聲後拿起電話。
楚飛顯然很熟悉這裡的環境，徑直走到一個房門前推門就走了進去。
「早跟你說要換個牌子，你就是不聽。門前就掛兩個字，人家知道你這裡是幹嘛的啊？沒人知道就沒人來，沒人來就掙不上錢，掙不上錢你怎麼給我兒子買玩具，你長點兒心啊！」
一邊說著話楚飛一邊走到屋裡的小冰箱，從裡面拿了瓶水猛灌了兩口之後，抱怨了起來：「你這水也換換花樣，清一色的淡檸檬味鹽水，太單調了。」
「不愛喝別喝，哪來那麼多廢話。」
屋裡正中的辦公檯後面坐著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從面容上判斷應該有二十多歲。楚飛進來的時候他連頭都沒抬，即便是說話的時候也同樣沒有抬頭，態度顯得極為冷淡。
「進來人都不看一眼，你就不怕這種態度把客戶氣跑了嗎？」
「我這裡是預約制，我讓他什麼時間來，他就什麼時間來。再說來我這裡不敲門直接進的只有你！」
楚飛好像已經習慣了這個男人的態度，絲毫不在意他那種冷淡的態度。從辦公檯上拿起煙抽了一口後，說道：「路遙，跟你說點兒正經事兒。」
聽到楚飛要說正經事，路遙終於抬起了頭，隨手拿起書籤夾在了書里，問道：「你又碰見需要心理學輔助的案子了？」
輕輕的搖了搖頭，楚飛一掃進門後的輕鬆，表情嚴肅的說道：「你還記得李芸吧，她死了。為了讓我和樂天兒活下來，她選擇了死亡，就在昨天下午的時候。」
路遙盯著楚飛的臉，表情上看不出有什麼變化，語氣平淡的問道：「然後呢？」
「我昨天帶著樂天兒去給她買生日禮物，在坐地鐵的時候。。。」
楚飛完完整整毫無遺漏的將地鐵事件和他所發現的事情全部講了出來，整個過程中路遙沒有再插一句話，只是默默的點了根煙聽著楚飛說完。
「所以。。。你的意思是，傳說中的神或者惡魔是存在的，而這個世界也可以按照他們的意思隨時發生更改。每個人的人生都不是自己說的算，而是按照他們的安排而進行的，是嗎？」
單從路遙的臉上根本判斷不出來他究竟是什麼想法，但是他的總結還是很準確的。
楚飛聽完之後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想找到真相，所以我要去景怡精神康復中心找找那個人，明天我會把樂天送到你這裡，你幫我看幾天。而且你得想辦法讓我帶著通訊工具進去，然後還得想辦法讓我能夠隨時出來。」
輕輕的捻滅了菸頭，路遙臉色鐵青的罵道：「楚飛你個孫子，我他娘的差點兒就相信你是真的瘋了！」罵完之後，路遙再次恢復他的撲克臉，接著說道：「不過你這次的理由真的非常不錯，而且演技也提升了不少。無論是表情還是動作，甚至連激動時的身體抖動都拿捏的非常準確。」
聽到路遙的話，楚飛的心情瞬間跌落到深淵。
果然自己的說法根本不可能有人會相信，即便是這個和自己有著過命交情的朋友也不會相信。
更加讓他心涼的是，路遙根本就不知道李芸是誰，要知道當初楚飛結婚的時候，路遙可是以伴郎的身份從頭陪到尾。甚至為了讓楚飛順利把李芸從樓上背下來，從不喝酒的他竟然一口氣連幹了三杯高度數的白酒。
可惜這些回憶此時已經不復存在，就好像消失了的李芸一樣。
而且這個奈奈不止修改了李雲消失後別人的記憶，她居然還為楚飛安排了後路，一個讓他沒有後顧之憂的後路，找人看護小樂天。
順著這個思路楚飛也就沒做什麼太多的解釋，沉默的點起煙悶聲抽了起來。
看到楚飛的樣子，路遙也不含糊，直接拿起桌上的電話，「今天你去把樂天接過來吧。。。對。。。接到這裡來，記得給他買點兒玩具。。。我哪知道買什麼！你帶他去，讓他自己挑吧。」
安排完之後，路遙看著楚飛語重心長的說道：「你也合計著找個合適的吧，總是這樣對樂天兒的成長很不好。我這個乾爹再怎麼優秀，也比不上你這個親爹。」
路遙的話楚飛當然明白，實際上他就從沒有把樂天交給過別人照顧。但是在奈奈的設定里，她好像故意要削弱楚飛對樂天的感情，讓他被迫成為了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看到楚飛的情緒變得低落，路遙輕輕嘆了口氣，換了個話題說道：「說說你案子的事情，為啥要去那個地方？」
「嗯。。。有個案子需要找那裡的一個患者取證。」楚飛的聲音有些苦澀。
看出楚飛有難言之隱的路遙點了點頭，「我來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