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入黑暗後的楚飛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聽到周圍傳來簌簌的腳步聲。
身體不受控制,眼睛看不到東西,楚飛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夢遊。
只是夢遊的人不可能睜著眼睛,也同樣不可能如此的意識清醒。
突然間楚飛感覺身後傳來一陣涼意,那並不是冷風吹過身體的涼意,而是那種深深刺入靈魂的涼意,一種由恐懼帶來的深入骨髓的涼意。
由於沒法扭頭,楚飛不知道身邊有什麼東西,不過就算是他能活動身體,這樣的黑暗中他也不可能看到什麼。
越是看不到,心裡的恐懼就越盛。
就在楚飛覺得自己快要被這種感覺折磨瘋了的時候,一點點搖曳的火光終結了黑暗。
總算是能夠看到東西,楚飛努力的想要看清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但是不受控制的身體只是抬頭向前,所以他能夠看到的只有一個個的背影。
身邊帶來恐懼的東西還在,雖然看不到,但是那種恐懼感並沒有消失反而還愈加強烈。
通道出現了一個轉彎,在拐角處,楚飛隱約看到兩個跪著的身影。
走近之後,楚飛發現那兩個身影是早晨去餐廳時守在電梯處的兩個小護士,只是她們兩個的臉上完全沒有了笑容,仿佛兩尊冰冷的雕像般跪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著每個過往的人。
而且更讓楚飛詫異的是,她們的身上也不是之前的粉色護士服,而是換成了緊身的皮質束縛衣。
束縛衣上的鎖扣勒的很緊,女孩身體玲瓏的曲線被誇張的展示出來。尤其是束縛雙手的鎖具並不是從前面固定住,而是將女孩的雙臂向後拉伸並緊緊的鎖住,這讓女孩詭異的裝扮還帶著些許屈辱的味道。
對於精神病院來說,有束縛衣並不奇怪。對於那些有著躁狂症狀以及具有攻擊性的病患來說,這件衣服實在是很有用處。
但是穿在兩個人畜無害的小姑娘身上就顯得太過詭異了,尤其這兩個小姑娘還是醫護人員。
楚飛繼續前行,發現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這樣幾個打扮怪異的女孩。她們的臉孔有些是楚飛熟悉的,有些陌生的。但是根據楚飛的推斷,這些女孩應該都是這所康復中心的醫護人員。
而且這些女孩與楚飛他們不同,雖然身體被束縛衣控制著無法行動,但是她們的眼睛卻不斷的在前行的人身上掃來掃去。從功能上來看,她們更像是人形監控。
帶著滿心的恐懼,楚飛終於跟隨著人群走到了這次路程的終點,一個被火炬環繞著的廣場。
究竟走了多遠很難確定,但是通過之前的觀察,楚飛覺得這裡已經超出康復中心的範圍了。
不過此時楚飛顧不上關心這裡到底是哪,因為在他的面前有著更加吸引他注意力的東西。
來到這個廣場之後,所有人都朝著中間移動。由於人群的阻擋,一開始楚飛並沒有看到那裡到底有什麼。
但是隨著距離的拉近,一股子刺鼻的噁心氣味不斷傳來。
身體不受控制僅僅意識保持的清醒的楚飛無法分辨那股子氣味究竟是什麼,但是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那股子味道讓人很噁心。
這是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無法得知味道是什麼,但是偏偏就是知道這個味道很噁心。
繼續走了一段之後,楚飛身體的腳步停了下來。此時他的意識清楚的看到發出那股噁心氣味的正體,一個通體由整塊石頭雕刻而成的石台。
石台原本的顏色已經很難分辨,覆蓋在上面的是黝黑與鮮紅的流體痕跡,而那股子噁心的味道也是由它們發出的。
就在楚飛看到石台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身後那種讓他無比恐懼的冰冷感在向前移動。幾個呼吸的工夫,楚飛就感到這股子冰冷越過了他的身體停在了石台邊上。
但是楚飛也清楚的看到,石台那裡什麼都沒有。這種處境讓本就已經被恐懼啃噬的所剩無幾的內心徹底崩潰,楚飛的意識發出驚悚的嚎叫聲,但是身體卻毫無反應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好像是整整一年又好像僅僅是一瞬間,一個沉穩的腳步聲不急不緩的響起。
隨著腳步聲出現的,是一個周身藏在寬大的黑色罩袍中的身影。不止是身體,這個身影的臉也被巨大的罩袍擋的嚴嚴實實。
「諸位教徒,今天我們將迎來一位新的夥伴。」
穿著黑色罩袍的人停在了石台的前面,他說話的聲音像極了兩片生鏽的金屬在摩擦,刺耳到了極點。
而他的話讓楚飛極度不安,在這裡能夠稱之為新人的,除了他自己之外實在想不出其他人了。
「讓我們用盛大的儀式來迎接我們的新夥伴,祭典開始!」
隨著刺耳聲音的再次響起,楚飛發現自己的視線變低了不少。從其他人的動作能夠猜到,所有人都已經跪在了地上。
「渾濁的世界將迎來新生,卑劣的生命將會升華。。。」
楚飛的嗓子終於發出了聲音,但是這個這個聲音並非是他所願意的。隨著喉嚨里傳出的聲音,楚飛看到其他人高舉著雙臂匍匐在地上,接著又直起了身子重複起剛剛的話和剛剛的動作。
就好像行動不受控制一樣,他的身體機能也不再受到意識的控制。他想做什麼想要說什麼,都失去了決定的權利。
在這個過程中,之前看到那些穿著束縛衣的女孩全都聚攏到石台的周圍,只是她們移動的姿勢異常詭異。
被束縛衣固定在身後的手臂支撐著她們的上半身,捲曲的膝蓋痛苦而扭曲的撐著下半身。她們就這樣用半躺的姿勢不斷的蠕動著身體,挪動到了石台的邊上。
「現在請我們的新夥伴上來!」
隨著黑色罩袍里的聲音發出了命令,楚飛終於停下來他不受控制的行為和呼喊。
楚飛猜不出這些人要怎麼對待自己這個新人,但是從石台的情況來看,也許死亡也並不那麼的可怕。
不過讓楚飛沒有想到的是,在黑色罩袍發出命令之後,一個披著薄紗的女孩緩緩走上了石台。
「新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