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陽的手悄悄按在了剪刀上,身體繃緊,隨時可以發力攻擊。Google搜索
不成想,來人竟光明正大地現出了身形。
看到墨陽,那人還咧著嘴衝著他連連招手。
墨陽依然沒有放鬆神經,仔細打量趕上來的這個人。
這個人個子不算高,不過20出頭的年歲。頭上戴著一頂青緞狐皮璞頭,古銅色的外袍外面罩了一件皮襖。
腰間的汗巾旁還懸著一塊漢玉扇墜,腳下蹬著一雙千層底掐雲皮靴。
長得也偏瘦,兩隻單眼皮小眼睛,目光倒是很有神,尖尖的下巴,長著一張典型的「狐狸臉」。
他皮膚偏白,鼻樑也比常人要高,而最有特色的是他的額頭上有一撮天生的自然小捲髮,看來來人身上有著胡人的血統。
「墨陽,你這傢伙去哪了,這麼久不聯繫,要不是我今天聽說家屬去認屍的事,跟著官府到那裡找線索,還找不到你。這段日子你還好吧?」這傢伙毫不客氣地往墨陽的肩膀捶了一拳。
墨陽也將他和記憶里的人對上了號,這傢伙有著西域粟特人的血統不說,長相還特別像狐狸,偏生還愛穿火紅的狐狸皮襖子,所以人送外號狐狸。
叫的久了,倒是很少人知道他的大名,反倒將這個外號日常化稱呼了。
這人和墨陽同樣隸屬金吾衛,一起各大被派來查案,但他因為祖上幾代都有人在金吾衛供職,倒是積攢了一些人脈。
雖然這種關係並不足以讓他擺脫從事危險的潛伏工作,但是這些殘留的香火情還是讓他這次得以在上司分配任務的時候,分到了沒那麼艱苦的位置,得到比墨陽更舒服一點的任務——充作因災情滯留的胡商流連於各大梨園。
而在墨陽出事後,他們就斷了聯繫。
「九死一生,但是也獲得了一些線索。」墨陽嘆了口氣,「這些男童失蹤的原因就在於他們的性別上,罪魁禍首是衝著他們的臍下三寸去的,仁和車行有重大犯罪嫌疑……」
狐狸聽著墨陽講述了他的遭遇和行蹤後,有些發愣,直愣愣地道:「你說是不是邪門,怎麼這趟出來會遇到這麼詭異的事。梨園也有不少男童走失,看來也是凶多吉少。」
「你那邊都探聽到了什麼消息?」墨陽感興趣地詢問。
「在戲班子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倒是能捕風捉影聽到一些消息,但是呢都不好說這些消息的真假,只能從中判斷一些皮毛。」狐狸揉了揉下巴唏噓道,「不過哪個戲班的點心好吃我倒是摸了個明白。」
墨陽想到自己吃不好睡不好一時有些心酸,這人和人的處境實在是差距太大了,他有些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狐狸見狀,嘿嘿一笑,連忙將自己得知的一些乾貨說了出來:「戲班裡都說是妖怪作祟,專門割那地方藉此來吸收純陽之氣。
從去年十月起,戲班、善堂之類的地方就不斷有小孩失蹤,官府查了幾個月沒進展。
聽府衙的文吏說,其實齊地啊,平日裡僅有萬餘人口,但此時受到雪災極寒的影響,災民流民擠入城中,竟一下子驟增至10餘萬人。
所有的城內館舍店肆,棚庵廬檐都聚滿了面黃肌瘦的人群,社會秩序混亂之下,兒童丟失的事情便屢見不鮮。
要我看來,哪裡有什麼妖怪作祟,不過是一些地痞流氓惡霸趁機拐賣,或者是一些流民趁機殺害牟利。
至於為什麼**缺失,倒是不得而知。
不過現在,受害者已經擴展到平民身上,百姓都慌了,有孩子的富戶都在謀劃往其它城池跑。」
「天災人禍,誰也不想撞這個晦氣,有條件的人想要搬離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墨陽有些悵然道,「看來你這邊也是沒有什麼明顯的進展,我們要完成任務回京都恐怕很難。」
「又不僅僅是我們為難。」狐狸撇撇嘴,有些沮喪地撓撓下巴,「我們如果離開這裡,回去後豁出來用金錢開路,走走人情關係,倒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但是我聽說聖上派來的欽差大臣正三品中書令李榮學大人已經被困住了,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監督著。
連中書令大人都鳥困籠中無法可想,我等又能有何能為。」
墨陽聞言心下瞭然,既然在京師之內的金吾衛中都能腐敗到這種地步,那天下其他地方的官場吏治還不知道會黑暗到何種地步。
「那這背後的水可太渾太深了。」墨陽悚然一驚,將案件的複雜程度在心底又往上拔高了幾級。
「事已至此,既然和你聯絡上了,我們也不至於被一網打盡,我打算找機會接觸一下中書令大人,你看怎麼樣?」狐狸抿了抿唇,面色正經起來。
「我看且先不要著急,我打算晚上去探一探這個仁和車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墨陽頓了頓,「事緩則圓,欽差那邊在明處,必然被嚴防死守,我看還是不要貿然接觸,還是要尋找合適的機會再一探究竟。」
「我和你一起去。」狐狸快速地搓了搓手,咬著牙道,「這樣我們彼此還能有個照應。」
墨陽看到他那個捨不得的模樣,啼笑皆非之下有些欣慰——雖然這傢伙對於在梨園公費吃喝享樂的生活很是不舍,但是正事當前,他還是果斷地做出了願意陪同自己去探查的決定,這個人可交。
加對梨園生活公費享受有些不舍
「這樣不妥,如果我們兩個都被抓住,即便是亮明身份恐怕也沒有活路。」墨陽蹙著眉頭擺了擺手,「要這個要是我們其中一個人被抓,那麼另外一個人則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大庭廣眾之下亮明身份來救人,這樣子對方或許還會有所忌諱,有機會放人出來。」
狐狸聞言,又有些沒精打采了,抱著雙臂懶洋洋地點了點頭:「我目前就寄居在同春社,那裡這幾天正在演新編參軍戲,不過也就那樣,和京都比沒什麼看頭。」
墨陽有些不想和他再說話了,他知道對方是真心所言,並非故意炫耀,但就是如此,才更加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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