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
何躍緩緩閉上了眼睛,耳邊傳來不斷的笑聲和哭聲,裂開的頭顱並沒有癒合,流出的黑血越來越少。
他被分成兩半的臉上,一邊帶著燦爛的笑容,另一邊眼淚不斷的流出。
黃娟依舊抱著小童,不斷的呢喃。
一切結束了
「啊,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何躍被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痛醒。
他虛弱的睜開眼睛,自己還躺在客廳中,旁邊是黑血積累的血池,不遠處,混合了屍水的黑血已經凝固,變成了血痂。
黃娟坐在一邊,懷裡抱著小童。
「啊。」
何躍伸出手摸向劇痛的頭,卻發現自己的頭被強行用透明膠帶綁在了一起。
「你做的?」話剛出口,何躍便覺得不對。
自己的手不是斷了嗎?
他將雙手放在眼前,一隻手骨骼斷裂,扭曲成雞爪,另一隻被應該斷掉的手,卻完好無損,看上去手指纖細、皮膚光滑。
「這是?」
「手封。」黃娟開口,指了指一邊:「你的手已經完全不用能了,我讓小童把手封接在了你的手上。」
何躍隨著黃娟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地上看到了一隻完全破碎的手,幾根手指斷成了幾截,只靠著一點皮膚相連,手掌則完全看不出形狀,如同一團混合著碎骨的肉泥。
再次看了一眼手封,何躍將頭上的透明膠緩緩撕開。
透明膠帶離開頭顱的剎那,頭直接分成了兩半,要不是他早已經做好了準備,恐怕就直接掉下來了。
何躍雙手托著頭,將其合攏,地上的黑血緩緩的流動起來,順著他的身體流入裂開的頭顱,頭緩緩的開始癒合。
頭恢復了完整,劇痛卻沒有消失。而這樣的劇痛,何躍早已經習慣。
他喘著粗氣,開始打量自己。
身上多處骨骼出現了骨裂,一隻手骨折成幾塊,雙腳骨折,這一次是真的拼命的。
緩和了一下心情,何躍開口道:「你為什麼要救我,我可是說了,你必須死的。」
黃娟的手已經恢復,她輕輕的拍著小童的後背:「我早就該死了,在小童死的時候,我就應該選擇死,而不是將小童也留下,放心,我會死的。」
何躍張了張嘴,經歷了這一切,他有些不想殺死黃娟了。
雖然對方坑了自己,畢竟並肩戰鬥過。
唯一可惜的是,事態緊急,自己沒有機會從羅文闖的口中得知鬼差的事情。
何躍沉默,黃娟卻再次開口:「小童死的時候,我希望他活下去,可現在我死了,卻發現小童的狀態很奇怪,他活著,以一種奇怪的方式活著。放心,我會完成自己的承諾,但或許這話不該說,但我希望我消失後,您能幫忙照顧小童」
「我不會答應的。」
「哦,是嗎?」黃娟沉默,除了何躍,她想不到還有誰能自己照顧小童。
何躍開口道:「你自己照顧他吧。」
黃娟一愣,看向何躍。
何躍繼續道:「我可不耐煩照顧一個熊孩子,我沒錢,買不起那麼多的被子和西裝。」
黃娟沉默一會兒,道:「可,可我死了,你就能得到腳封。」
「不需要,一個手封就夠我頭疼了,誰知道會出什麼問題。不過,作為讓你繼續『活』下去的回報,你必須幫我做一件事。」
黃娟抱緊小童,用力的點了點頭。
說完鬼差的信息,黃娟帶著小童直接離開了。
她要去哪裡,何躍沒問,也沒有必要問。
自己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治療身上的傷勢,然後研究下手封,他可不希望什麼時候自己的身體裡面會湧出手指。
不過從腳封在黃娟身上的情況來看,這樣的可能性不大。
「還是先想辦法治療吧。」
話出口,何躍的表情瞬間呆滯。
「我*,黃娟,你就不能幫幫忙將我送醫院?」
他的頭能恢復,是因為黑血,手能恢復,是因為手封,可身體和腳卻沒有辦法。
沒有猶豫,何躍用唯一完好的手,艱難的挪動身體,向著外面爬去。
天蒙蒙亮,何躍在地上拖出一道明顯的印跡,終於爬到了院子中。
他喘著粗氣,打算休息一下。
怪不得人的活動都是用走的,這爬也太累了。
「卡茲。」
大門晃動了一下,何躍抬起頭,透過門縫,能看到一隻眼睛正看著自己。
他心中一抖,還來?
現在自己的狀態可經不起折騰。
然而下一刻,他聽到一個聲音在外面響起:「大師,你沒事啊。」
大師,什麼大師?
何躍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回想了一下,一個老人頓時出現在記憶中。
那個在巷子口攔住自己的老人。
他急忙開口道:「老人家,麻煩叫下救護車。」
外面傳來長長的出氣聲,老人繼續道:「沒事就好,不知道這裡」
何躍響起了自己說過的話,道:「解決了,只是沒想到這裡的鬼物這麼厲害,我受了傷,老人家,麻煩你了。」
「解決了?」老人的聲音帶著欣喜,轉身就跑:「我這就去叫救護車。」
何躍放下心來,無力的躺在院子裡。
老人轉身的時候可把他嚇了一跳,要不是聽到後面的話,都要罵出來了。
救護車來得很快,畢竟影視城經常有人拍戲受傷。
何躍被送進了醫院,老人不知道為什麼一直跟著。
在繳費的時候,看到何躍尷尬的表情,還主動繳費。
等到從手術室出來,已經是下午,何躍被包得猶如一個木乃伊,看著坐在陪護椅上的老人,很是感激。
「老人家,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會怎麼樣,錢我會儘快還你的。」
老人擺擺手:「我應該感謝你才對,幫我的父母報了仇。」
何躍一愣。
老人笑著道:「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你既然來處理鬼宅,也知道那裡的傳說吧,我父母就是死在了那場瘟疫裡面。
我剛開始和所有人一樣,很感激羅文闖,直到有一天,我父母的墳塌了,我遷墳的時候才發現,棺材裡面只有我父母的身子,他們的頭和手腳都不見了。
我不敢聲張,繼續將父母埋在了原地,然後一直關注著羅文闖,他死的時候,我還和其他鄰居去看過他,大家都在感激,說著往事。
只有我注意到,羅文闖根本不怕,他不怕死,因為他不會死,他布置了這一切,肯定不會讓自己就這麼死的。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時間不早了,你餓了吧,我去把飯菜熱一下。
對了,我說你是從樓上不下心摔下來的,他們沒有懷疑。」
老人起身,偷偷摸著眼淚離開。
何躍看著他的背影,突然笑了。
當你在做一件事的時候,並不僅僅只有天在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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