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
北城附中是北城最好的高中。
當年江一澤和齊漾雙雙考上附中, 江攸寧還給他們辦了謝師宴。
只是在謝師宴上,有老師問了一個挺尷尬的問題;江一澤和齊漾到底是不是親兄妹?
江攸寧委婉地回答:沒有血緣關係。
齊漾的生日比江一澤小一個月, 當年江攸寧還以為她的父母只是在說氣話, 但後來沈歲和跟她去和齊漾父母交涉,兩人是真的不想要齊漾了。
因為愛的時候太愛,分開的時候又太決絕, 兩人看到齊漾都覺得心累。
最後齊漾的母親說她們如果缺女兒就養著吧, 她會給她們付撫養費,以後讓齊漾喊他們爸媽。
江攸寧當時很難理解這種腦迴路, 對齊漾的同情更甚。
兩人經過正兒八經的合議之後, 還是決定留下了齊漾, 這麼多年來, 她們一直把齊漾當女兒養, 但沒有逼著齊漾改口。
齊漾很乖, 就像是知道自己寄人籬下似的,她自幼都讓著江一澤。
她一直喊沈歲和跟江攸寧是叔叔阿姨。
每次只有在江一澤惹她非常生氣的時候才會大聲吼江一澤,不過江一澤向來不會欺負她。
從小學到初中, 他倆都一個班, 而且成績都很好。
江一澤繼承了沈歲和跟江攸寧的學習天賦, 從小就是第一名, 每次考試都能捧回近滿分的答卷。
而齊漾比他稍差一些, 但也沒差到哪裡去。
兩人雙雙考入附中,但齊漾的分數要比江一澤低20分, 幾乎是踩線進的。
20分中間差了很多個人。
在附中這個以中考分數來排班的地方, 她跟江一澤終於不再是同班, 也不是同桌。
儘管如此,兩人仍舊一起上學、一起下學。
沈歲和跟江攸寧工作忙的時候, 她們兩個要麼就一起回外婆家,要麼就在外邊小餐館吃,因為江一澤完美繼承了沈歲和的炸廚房技藝,而且比沈歲和更甚。
在他第一次嘗試做飯的時候,真的把廚房給炸了,也幸好他動作快,沒把自己燒著,但那天廚房著了火,還是齊漾打了119才讓那個家倖免於難。
齊漾來了這裡之後,江攸寧就沒讓她做過飯,每次她想動手的時候,江攸寧就讓她去玩或者看電視。
捨不得讓她做。
不知不覺,江一澤跟齊漾升入了高二。
江一澤自小都是風雲人物,幼兒園的時候是小霸王,小學時是優秀學生代表,初中時候是籃球King,高中時變成了校草。
他初三的時候開始瘋狂長個子,明明初二時還沒齊漾高,但中考完他已經比齊漾高了半個頭,他穿著白色的校服T恤在操場上狂奔,汗水揮灑在操場上,滿滿的荷爾蒙味道,獨屬於少年的青春在喧囂熱烈中綻放。
而齊漾就變得沒那麼有名了。
她性格愈發安靜,只有跟她的新同桌才有幾句話,她穿上校服又寬鬆又肥大,把她的美貌都遮掩了幾分。
她也不化妝,因為初中的時候跟江一澤晚上偷悄悄看電視壞了眼睛,早早戴上了眼鏡,在這個學校里就變成了平凡的一個。
和江一澤完全沒辦法相提並論。
在高手如雲的附中,江一澤的名字仍舊掛在第一,而她已經開始吊車尾。
她也不是沒有努力,而是在學習這件事上,她逐漸感覺到了什麼叫越努力越心酸。
她明明不是個笨蛋,但這個世界上總有人比她更有天賦。
齊漾經常和江一澤一塊上下學,從不避諱。
但高二這年,齊漾第一次沒有等江一澤,一個人從學校回了家。
彼時的江一澤站在校門口等了很久,等了半小時也沒等到齊漾,於是他折返回她們班,值日生正在鎖門,而那位好心的值日生還告訴他,「你妹和許志謝一起走的。」
江一澤:「……」
正是夏天,夕陽偏斜。
江一澤站在那兒很久沒回過神來,他知道許志謝,兩人都在校籃球隊,因為都認識齊漾,所以關係還不錯。
但是——
他心情忽然很不好。
冷著一張臉回到家,爸媽還沒回來。
客廳里留著一盞暗燈,但是沒有人在。
他徑直上了樓,敲響了齊漾的房門。
沒等齊漾開門,他就別下門把推開了房門。
他心急想問點什麼,但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了光滑白皙的背,齊漾正在換睡衣。
砰。
他立馬用盡全身力氣關上門,眼睛無神,大腦一片空白。
就連呼吸都感覺不暢了。
而齊漾在房間裡也愣怔了幾秒。
她原本是戴著耳塞的,但門關上的時候不止聲音大,連地都跟著震了幾下。
這個家裡會在這個時間點不敲門就進來的,只有江一澤。
齊漾站在原地,許久沒動。
隔了好久,門再次被敲響,而齊漾已經摘掉了耳塞,這會兒聽敲門聲格外真切,她說了聲:「進。」
江一澤這才推開門,但他只是露了個頭進來,眼睛先落在地上,沒敢往上看,動作 小心翼翼,跟做賊似的。
這舉動逗笑了齊漾,「沒有別人,你進來吧。」
江一澤這才光明正大推開門,然後沒有關門。
這是江攸寧跟他說過的,如果要進齊漾的房間,不可以關房門。
雖然兩人一起幹壞事的時候都偷悄悄窩在一起不讓大人知道,但在平常,他還是很遵守江攸寧說過的規矩。
齊漾原本正坐在書桌前寫作業,這會兒也不寫了。
她沒開口,等著江一澤說話。
但經歷了剛剛的尷尬,江一澤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房間裡沉默的氣氛一直延續。
「做什麼?」
齊漾終於熬不住問他。
江一澤正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她的問題後理智才慢慢回攏,頓時瞪大了眼睛,惡狠狠地說:「你還好意思問我做什麼?
你自己說,你做了什麼?
!」
齊漾懵,「什麼?」
江一澤質問道:「你今天為什麼不等我?」
齊漾鼓了鼓腮幫子,低下頭沒說話。
江一澤伸出大長腿,腳尖在她腳旁邊點了下,像是威脅,「你說。」
齊漾縮回腿,仍舊沒說話。
這下可被江一澤占領了道德高地,他冷哼一聲,「而且你還和許志謝一起走,怎麼了?
是我配不上跟你一起放學了嗎?」
齊漾搖頭:「不是。」
「那你是什麼意思?」
江一澤盯著她,慢慢地,他發現齊漾耳朵變紅了,幾秒後,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大聲喊她的名字,「齊漾!」
齊漾被嚇得一激靈,抬起頭看他,「啊?」
江一澤皺眉盯著她,「你是不是喜歡許志謝?」
齊漾:「……」
喜歡你個頭。
齊漾懶得理他,轉過身繼續寫作業。
但江一澤卻覺得自己發現了驚天大秘密,站起來走到她書桌旁,修長的手指敲著書桌,「齊漾你完蛋了,我要告訴爸媽。」
齊漾:「幹嘛?」
「你早戀!」
江一澤說:「我說你的成績怎麼變差了,就是因為許志謝來著,我讓爸媽給你轉班。」
齊漾:「……」
她用看智障一樣的眼神看著江一澤,而江一澤卻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還把她的眼鏡給揉掉了,語氣兇巴巴地警告她:「你不許喜歡他,聽見沒有?」
齊漾:「……你幹嘛?」
江一澤:「不能早戀!」
齊漾:「……你管我?」
江一澤瞪大眼睛,「我是你哥!」
齊漾氣急,但又不知道說什麼。
最後氣得站起來,推著他往門外走,然後把門啪地一關。
江一澤卻站在門口說:「齊漾你急了!我明天就去揍那小子,他敢跟你談戀愛他就死定了!」
齊漾:「……」
「你敢打架我就告訴叔叔阿姨。」
齊漾威脅他,「讓你站在陽台做檢討。」
江一澤:「那也是你不對在先。」
「叔叔阿姨又不會罰我。」
齊漾冷哼一聲,「反正挨揍的是你。」
江一澤:「……」
江一澤當天氣得晚飯都沒吃,他跟許志謝平常晚上會一塊打遊戲,但這天晚上,他跟許志謝沒有打團戰,而是兩人solo,他成功打爆了許志謝,然後還警告他離齊漾遠點兒。
許志謝一臉懵,他說今天3班的一個女生來他們班找齊漾了,好像還給齊漾塞了一個東西,齊漾從那之後就不開心,兩人沒有一起回家,只是一起從教室里出來,因為那會兒兩人在討論去外地參加作文比賽的事情。
江一澤成功從他的話里捕捉到了非重點,「作文比賽?」
「對。」
許志謝說:「老師讓齊漾去參加新概念。」
江一澤:「那你呢?」
「我不去。」
許志謝說:「我不是那塊料。」
江一澤:「也是,你這個菜雞。」
許志謝:「……」
莫名其妙被diss一晚上。
但幾秒後,許志謝忽然福至心臨,「江一澤,你是不是喜歡齊漾啊?」
江一澤:「……操!別胡說八道!齊漾是我妹。」
許志謝:「不是沒有血緣關係嗎?
而且她從來不喊你哥。」
江一澤:「……」
他愣怔了很久。
然後晚上失眠到兩點,好不容易睡著覺,夢裡都是齊漾。
從小到大的齊漾,他還做了個不可言說的夢。
青春期的男孩兒在這方面無師自通。
第二天早上醒來,他紅著耳朵跑去衛生間,悄悄洗了內褲。
起床吃飯的時候發現齊漾也在,兩人跟往常一樣吃了飯,一起去學校。
但齊漾一路上都塞著耳機,不跟他說話。
江一澤像是被許志謝打開了什麼窗口似的。
尤其那一晚上的夢,他覺得自己真病了。
竟然肖想齊漾的身子。
這要讓他爸媽知道,不得打斷他的腿嗎?
他深深地嘆氣,被他同桌聽見,同桌一拍他的肩膀,「你這是怎麼了?
今天已經嘆第N回氣了。」
江一澤瞟了他一眼,「你談過戀愛麼?」
同桌像是看怪物一樣看他,「大好青年不學習,談什麼戀愛?
談戀愛影響我學習的效率。」
江一澤:「……」
哦。
煩惱的情緒一直持續到放學。
他有氣無力地收拾東西出教室,這回他學聰明了,直接去齊漾教室門口堵人。
但沒想到來晚一步,齊漾已經走了。
他走得更快去校門口,但在另一條路上看到了齊漾。
她背著書包站在書下邊,而她的對面是三個女生。
江一澤只看到了齊漾的背影,但多年默契使然,他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齊漾。
幾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齊漾的背影看起來很喪。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覺得那些人在欺負齊漾,於是長腿邁開,飛奔過來站在齊漾身側,皺著眉問:「在做什麼?」
齊漾看了他一眼,扶了扶眼鏡,「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你。」
江一澤問:「她們是不是在欺負你?」
齊漾搖頭:「沒有。」
說著她往左邊移了下,錯開江一澤搭她肩膀的手臂,聲音冷淡,「正好,她們是找你的,你們聊,我先走了。」
江一澤怎麼聽都覺得她在生氣,就是這麼多年一起生活培養出來的莫名其妙的直覺,所以在她要走的時候,他能精準拉到她的手腕,「你等等我。」
為首的那個女生剛好站出來,她長得高,人也漂亮,高馬尾甩在空中都能聞到清新的茉莉花香,自信地站在江一澤面前,「你好,我是明恩,能交個朋友嗎?」
江一澤皺皺眉,「不好意思,我不缺朋友。」
「那缺女朋友嗎?」
明恩笑得落落大方,似是那准了自己不會被拒絕。
但江一澤站在那兒,用一副「你是不是有病」的目光看著她,看得明恩忽然有點兒慌。
心慌,面上卻一點不顯。
幾秒後,她繼續道:「我可以……」
「不可以。」
江一澤在她剛開口的時候便果斷拒絕了她,然後用了勁兒直接把齊漾拉回來,齊漾正豎起耳朵偷偷聽著,人也在發呆,腳下重心不穩,直接摔回到江一澤懷裡。
少年剛跑步過來,身上有汗味,還有家裡最常用的沐浴乳的味道,有淡淡的香味傳到鼻間,他攬著齊漾說:「你沒見這有女朋友了嗎?
不好意思,我不缺。」
他拒絕的毫不費力,「你少來。」
明恩震驚地睜大雙眼,「你……你們不是兄妹嗎?」
「你見過兩個姓的兄妹嗎?」
第一句話說出口以後,江一澤之後的話都沒了遮攔,他嗤笑一聲,「我們只是表面兄妹罷了。」
明恩:「可學校里都說,你倆是一個跟爸姓,一個跟媽姓啊。」
「不好意思,我爸姓沈。」
江一澤翻了個白眼,「她不在我家戶口本上呢。」
說完也不管她們震驚的眼神,拉著齊漾的手就往外走。
這次拉的不是手腕,而是她的手。
少女的手格外柔軟,還汗津津的。
江一澤大搖大擺地帶著她離開,但走出校門以後,他的腳步越來越慢,想停又不敢,甚至眼角餘光都不敢去看齊漾,生怕齊漾罵他。
誰知幾秒之後,齊漾腳步忽地頓住,也用了力氣把他扯住。
「江一澤。」
齊漾喊他,「你戲演完了,可以鬆開了。」
江一澤「……」
他沒鬆手。
齊漾掙扎,他也沒鬆手。
「我沒演戲。」
江一澤背對著她說了一句,又覺得不真誠,於是轉過身來重複了一遍,「齊漾,我沒演戲。」
「那你……」齊漾頓了下,後邊的話自覺被她消了音。
「我喜歡你。」
江一澤站在那兒,聲音細若蚊蟲,齊漾沒聽到。
氣氛就那麼變得尷尬。
江一澤嘆了口氣,他握緊齊漾的手,認真地重複了一次,「我喜歡你,齊漾。」
齊漾:「……」
夕陽下,少年連剪影都很好看。
他額頭有汗,眉眼是沈叔叔和江阿姨的合體,漂亮的不像話。
他性子張揚,得了第一都是笑著一擺手,「這不是正常操作?」
齊漾的光環慢慢被遮蓋住。
她知道這是江一澤的本性,也知道他會走得越來越遠,然後把她拋在身後。
所以她克制著,不讓自己心動。
但少女懷春,又怎能克制?
在她發現自己喜歡江一澤,而江一澤還一無所知的時候,她就覺得完蛋了。
她不想追趕誰的步伐,所以按照自己的腳步走。
等到有一天她成年,搬去別的地方住,她會孝順叔叔和阿姨,也會慢慢把江一澤忘掉,不再心動。
這樣,她就不算是失敗。
也不是江一澤把她丟下的,是她自己走的。
再也不能有人把她給丟下。
這是來自於一個曾經被丟下的女孩最後的倔強。
她沒想到江一澤會突然告白。
所以她的第一反應是,「江一澤,我也喜歡你啊,就是對家人的那種喜歡。」
她在用最後的遮羞布遮掩著自己的感情。
江一澤:「……」
他直接往前一步抱住了齊漾,「我說得不是對家人的那種喜歡。」
齊漾:「那你……」
「我不純潔了。」
江一澤說:「我說的是以後想娶你的那種喜歡。」
齊漾:「……」
她耳朵突然爆紅。
「你昨天還跟我說不能早戀的!」
齊漾沒有回抱他,只是站著不動。
江一澤呆了幾秒,然後理直氣壯地說:「跟別人是早戀,跟我不是。」
「那是什麼?」
齊漾問。
江一澤:「……娃娃親、童養媳、青梅竹馬。」
他一連拋出了好幾個詞,「你選吧。」
齊漾:「……」
隔了會兒,天色將晚,街邊路燈在一瞬間點亮了微暗的夜。
江一澤忽然意識到:「你沒有拒絕我。」
齊漾:「是啊。」
「你是喜歡我嗎?」
江一澤笑得嘴角快咧開,抱著齊漾怎麼也不鬆手,然後得意地說:「我就知道,沒人能拒絕我的魅力。」
齊漾:「你想好怎麼跟叔叔阿姨說了嗎?」
江一澤:「……」
笑容瞬間垮掉。
晚上兩人回家。
江一澤特別大義凜然地說:「我跟他們說,他們要是拆散咱倆,我就帶你私奔。」
齊漾:「……你是不是偶像劇看多了?」
「還不都是跟著你看得?」
江一澤說:「你那會兒半夜拉著我刷了多少劇,忘記了嗎?」
「所以你都看了些什麼?
什麼都沒記住。」
齊漾照舊跟他鬥嘴,兩人站在門口,手還牽著,但依舊不影響戰鬥,「你每次看到一半都睡著,好意思說?」
「那我不也陪你了嘛。」
江一澤反駁,「除了我,你還能找到誰陪你半夜刷劇?
我連遊戲都沒跟他們打,齊漾,我的青春全都栽在你手裡了。」
齊漾抬腳踢了他一下,「不願意嗎?」
「願意願意。」
江一澤朝著她笑,「我這輩子栽你手裡都行。」
齊漾勾唇偷笑,卻被江一澤看見,他用空著的那隻手戳了戳齊漾的臉,「你肯定對我蓄謀已久,齊漾。」
齊漾:「你為什麼可以這麼自戀?」
「因為我帥啊。」
江一澤嘆了口氣,「沒辦法,就是這麼優秀,像我爸媽一樣優秀。」
齊漾翻了個白眼,她想把手抽出來,但江一澤忽然看她,「你幹嘛?」
齊漾:「熱死了,手心裡都是汗,你不膩麼?」
江一澤:「不膩。」
他正是高興的時候,怎麼可能會膩?
但忽然聽到身後一聲咳嗽,嚇得他一個激靈,但還是沒鬆開手。
兩人回頭,只見江攸寧淡定地說:「回家不進門,在這當門神啊?」
而沈歲和拎著江攸寧的包,站在她身後,看江一澤的眼神很複雜。
江攸寧都沒問他倆怎麼回事,徑直往前走,然後越過兩個慌張到側立站著的小孩兒進了家。
沈歲和進門的時候,抬手拍了拍江一澤的肩膀,不知怎麼,江一澤竟然從他的動作中讀出了幾分好自為之的悲壯感。
江一澤:……
算了,男人不能慫。
於是他低聲跟齊漾說:「一會兒我媽要是揍我,你就跑。」
齊漾:「……哦。」
「你都不想著幫我的嗎?」
江一澤覺著委屈,「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齊漾:「……」
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江一澤,一陣無語。
而江攸寧已經在門裡喊人,「還不進來吶?
你們是打算站到地老天荒嗎?」
江一澤這才磨磨蹭蹭進去,然後第一句就是,「別罵她,是我先告白的。」
江攸寧:「……」
「我看起來有那麼惡毒?」
江攸寧挑眉問他。
江一澤:「沒有,媽你簡直是人間天使。」
「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江攸寧問。
江一澤:「就今天。」
「成吧。」
江攸寧也沒什麼意見,她只是咳了聲,「江一澤,你手鬆開。」
江一澤:「……」
他還是屈服於他媽的淫丨威之下。
但江攸寧只是說:「談戀愛可以,高考結束行嗎?
這會兒先別影響學習了,也別鬧大,我不想因為你們早戀被叫家長。」
江一澤:「那我能今年參加高考嗎?」
江攸寧:「……」
「媽,你那會兒不也跳級上的大學嗎?
我應該也行的。」
江一澤自信地說:「你們說是考華政還是北大?
北傳其實也行,就是我沒學藝術,但我小時候演戲不是挺有天賦的嗎?
你們看我現在去當演員還來得及嗎?」
江攸寧:「……」
齊漾悄悄踢了他一腳,低聲警告,「你話真多。」
「還不是為了能跟你在一起!」
江一澤說:「你一點兒都體會不到我的良苦用心。」
齊漾:「……」
真的,智商和情商是能反比的。
反正江一澤身上是這樣,他一點兒都沒遺傳到江阿姨的情商。
但齊漾明白,她跟江攸寧保證,「阿姨我不會耽誤學習的,我會好好讀書考大學。
然後……」她頓了頓,「我也會好好監督江一澤,不讓他分心。」
「乖孩子。」
江攸寧起身,「今晚要吃什麼?」
「都行。」
江一澤見解脫了,帶著齊漾撒丫子上樓,不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江攸寧在樓下望著他們的背影,忽然搖了搖頭,「我以為這孩子要很久以後才開竅呢。」
沈歲和笑道:「他開竅晚,但動作快。」
兩人進廚房一起做飯,江攸寧低聲叮囑他,「記得教你兒子一些東西哈,比如不能跟漾漾提早發生關係,更不要強迫漾漾做她不喜歡的事。」
沈歲和點頭,「知道了。」
而樓上的齊漾正站在房間的陽台上看星星。
江一澤悄悄摸進她房間,跟她一起站著,他問:「齊漾你在看什麼?」
齊漾說:「今晚月亮好美。」
「你比月亮還好看。」
江一澤彎腰,胳膊搭在欄杆上,「以後你會不會等我一起放學?」
齊漾:「會。」
「那你以後要考哪個大學?」
江一澤說:「我要跟你一起。」
齊漾搖頭:「不知道呢。」
「你喜歡哪裡?」
江一澤問。
「華政吧。」
齊漾說:「但我想學漢語言。」
「那我呢?」
江一澤想了想,自問自答道:「學金融吧。」
「好。」
風很溫柔,青春也很美好。
齊漾在看月亮,而江一澤在看齊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