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個明白人啊？」淳于皓皮笑肉不笑地說。
冷為說：「殿下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不需要這麼東一下西一下的，讓屬下實在是摸不到頭腦？」
「你對莊蓁蓁真的一點兒私心都沒有？」淳于皓也不再拐彎抹角，反而是直言問道，「莊蓁蓁不分晝夜的將你這條命救了回來，我還不知道你的性格？說你沒有一分的感動，我是一點兒也不會相信的。」
「屬下是奉了您的命令去監視她，也是因為你的命令才去保護她。因為救她受的傷，她心存感激救了我當然也是理所應當的。要說有恩，也應該是……殿下予我的恩情更重一些。」冷為不卑不亢的說法，顯然是取悅了淳于皓。
後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這種想法很好，希望你以後也能夠保持。」
太子府上。
莊蓁蓁看了看外頭的天氣，愁緒緩緩地爬上了眉梢：
「今年的秋老虎來的有點猛，冬天也一定不會多好過。可憐了百姓們遭了莫須有的人禍，這一年的收成怕是都沒有了，就算是這藥成功救回了不少人，但是熬過這漫漫寒冬的又能有多少人？」
「娘娘不用擔憂，您都想到了這些，殿下又怎麼會想不到呢？」小小幫莊蓁蓁披了一件衣裳，「您還是多擔心一下您的身體吧，這種天氣您不多穿一些，就這麼站在外頭吹冷風？」
「娘娘愛在哪裡就在哪裡，你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好了。什麼叫娘娘想到的事情殿下也能夠想到？若是事事都能夠顧及，這解藥的事情怎麼又落到了娘娘的手裡？」顏娘走過來時，惡狠狠地瞪了小小一眼，
「主子感時傷秋的時候，你不好好的勸著？在這裡說什麼風涼話呢？」
小小自然是不服氣的，但是想到了莊蓁蓁的吩咐，她又不得不低下了頭：「側妃娘娘教訓的是，奴婢以後會注意的。」
顏娘聞言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你怎麼突然變得懂事了？」
「娘娘說笑了，奴婢以前是沒規矩了一些，但是奴婢的主子沒有少教訓，久而久之自然是記住了。」小小低眉順眼地說。
「那你以後就要好好的記住了，別就這一陣子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那可怎麼辦才好？」顏娘上下打量了她好幾回，壓低了聲音問道。
「娘娘教訓的是，奴婢一定好好聽話。」小小已經頂不住了，那笑容僵的厲害。
顏娘沒有理她，徑直走向了莊蓁蓁：「藥既然已經研究成功了，娘娘也就不用天天往我們這邊跑了。」
「那是自然的，只是這藥效如何我就不清楚了。」莊蓁蓁微微頷首，「若是不能夠用的話，恐怕還是要去叨擾的。」
她說著沖小小擺了擺手，示意她先下去。顏娘見她往門外走，還拿眼睛斜了她一眼。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請佛容易送佛難？」顏娘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排斥的感覺，倒像是姐妹之間的嬉笑。
綠喜忙完之後，瞧見綠梧正趴在門上不知道在偷聽什麼。
她走過去大力地推了綠梧一把，就看見綠梧將門給撲開了。
「你這是做什麼？」綠梧顧不上裡面的兩個人，衝著身後的綠喜就吼道。
「你這怎麼還倒打一耙？」綠喜嗤笑一聲說，「若不是你撅著腚在門外偷聽，我也犯不著推你是不是？」
「你這人怎麼如此不可理喻？！那裡面坐的是側妃娘娘，跟咱們娘娘那是死對頭。
小小剛才被支了出來，咱們娘娘向來是個心善的主，萬一要是吃了什麼虧可怎麼辦？」綠梧說的頭頭是道。
被驚動的兩個人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眼，這裡再怎麼說也是淳于皓的地界兒，直到現在這後院裡面他都沒有徹底放權。
誰又知道那個綠梧是不是淳于皓的眼睛？就說綠梧是他的眼睛，那綠喜呢？她真的是乾乾淨淨的麼？
「姐姐這府里的丫鬟也是可笑的厲害，主人家談話還要過來攪和攪和。莫不是真覺得妹妹我是個母老虎？能一口就將姐姐吞入了肚子裡面？」
顏娘的眼睛微微抬了一下，卻是將目光放在了綠梧的身上。
「你這說的是哪裡話？我這小丫鬟雖然做事不夠細緻，這本性還是好的。」莊蓁蓁嘆了一口氣，
「妹妹且看在我的面子上，饒過她們吧。」
綠梧也似乎是感受到了顏娘的目光，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聽見莊蓁蓁的話，她才勉強緩了緩勁兒。
「罷了，既然姐姐都親自開口了，我自然也不能夠拂了姐姐的面子。」顏娘點了點頭，表示此事就此作罷，
「沒眼力見的刁奴，還不過來認錯？你家主子在這裡替你說著好話，你倒是躲得清閒。」
「娘娘息怒，綠梧對您的忠心，天地可鑑啊！您可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情，就怪罪綠梧啊。」綠梧趴在地上好長一段時間。
綠喜「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只聽她一字一句地說：「娘娘若是不嚴懲此人，以後可怎麼辦？就算這次她是為了娘娘而偷聽，也是壞了規矩的。」
「的確，若姐姐輕易饒了此人，以後又怎麼立規矩？」顏娘看了綠喜一眼。
心道：「一個梳頭的小丫鬟，竟然還有這麼重的心思？」
「那就賞她十大板吧。」莊蓁蓁也沒有再堅持護著她，反而是斬釘截鐵地下了定論，「以後做事可別忘了規矩，這下也是為了讓你長記性？」
綠梧也是傻了眼，但還是磕頭謝了恩。
慘叫聲不絕於耳，莊蓁蓁端著茶盞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姐姐可別為了這樣的人生氣啊！」顏娘說著拉起了莊蓁蓁的手，
「你也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這些個下人若不是與你同仇敵愾的，留著也沒有什麼大用。」
「這我當然知道，可是……」莊蓁蓁「於心不忍」四個字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自己對他們不忍心，那別人對自己呢？
如今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自然是容不得一點閃失的。
「這大老遠的就聽見你的院子裡慘叫連連，這是因為什麼事兒啊？」淳于皓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綠梧的慘叫聲還在傳過來，報數的聲音也在繼續。
「十！」
這個數字一報出來，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一瞬。
莊蓁蓁和顏娘這才起身，給淳于皓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