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加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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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巨大的劍從天而降，硬生生的從堅硬的龍鱗上穿透而下。
隕石撞擊的聲音炸開周圍的海水，迸濺的火光從利維坦伸長的脖頸上迸射而出，
但前伸的龍頭好像完全不理會這突然到來的一擊，只是奮力的向前張開血腥大口。
試圖將雪一口吞掉。
芬格爾那腰粗的雙手手臂青筋暴起，虬結的血管宛如一條條攀爬而上的蟒蛇。
兩個手掌中心的炎魔刀更是直接將利維坦脖頸而下的海水分成兩半，怒濤的海浪在刀鋒之中分成兩半，但分開的海水之下依舊是令人窒息無盡的大海。
喝！
芬格爾身後使勁揮舞的龍翼猛然展開，呼嘯而來的力量從肌肉中擠壓而出，它們奔騰在血液之中，然後在極短的時間內匯聚在雙手之上。
力量下壓。
剛硬的龍鱗轟然崩碎，炎魔刀以雷霆橫亘蒼穹的速度穿透利維坦的脖頸。
咔嚓！
張開的血腥大口一口將雪吞入其中。
而被炎魔刀掀起的海浪已經擴散徹底將龍軀遮擋。
崩斷的龍骨中溢滿而出的鮮血像是放開的水閘般源源不斷。
海水在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侵染髮黑，即使隔著海浪對視線的阻礙。
源稚生和昂熱也能清晰聞到擴散在空氣中的濃郁腥臭味道，這味道太過濃郁了，就像是走進一堆腐爛的屍體旁，惡臭的氣息中帶著鐵腥味道。
這本是一件值得興奮的事情，利維坦和雪依靠回馬槍打的眾人猝不及防。
在雙方戰場都沒有想到的情況下匯聚在一起，試圖彼此之間融合。
然後被從天而降的芬格爾一刀斬斷。
終結了對方的陰謀。
這確實是一件值得興奮的事情。
但是……
這一刀好像並沒有將利維坦龍頭斬落下來。
流動的洋流倒映著天空之上的青色極光，墨黑色的海水之中流淌著擴散的猩紅，這些洋流從最開始就存在的，只是爆發的戰鬥將它們流通的方向打亂，現在它們重新浮現在冰冷的海面之上。
昂熱盯著腳下碎冰緩緩隨著洋流移動的場景，豎瞳倒映著底下深色的海水，這些海水很渾濁，其中流動的到處都是被戰鬥波及爆裂開來的大蛇屍體碎片。
它們就像是一個個微小甲殼蟲般隨著洋流流動，然後它們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慢，越來越慢，肉眼可見忙的冰花在昂熱森冷的豎瞳之中擴散，
它們迅速的和昂熱腳下的厚實的冰層連接到一起，他腳下的大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雪白，然後迅速的朝著四面八方擴散。
近乎是眨眼的時間，剛剛還海嘯肆虐的場景瞬間就變成了一片蒼茫的雪原，這是完全不同於之前利維坦鯨歌的場景，剛剛瞬間冰封在一起的寒氣是從內朝外釋放出來，是從深海之下朝上蔓延擴散出去的。
換句話來說，這意味著它們腳下被冰凍的海面可遠不止正常冰層三四米的厚底，雖然可能無法將整個北冰洋凍結，但這一刻冰寒之氣籠罩的範圍絕對不會小到哪裡。
甚至在這極短的時間內，不止漆黑的大海被瞬間冰凍，濺落海浪都還未徹底從半空之中墜落而下，它們同樣被冰凍在厚實堅硬的冰層之中。
連同一起的還有從那逼近百米的巨大龍軀，以及從從上而下做出劈砍動作的芬格爾也被冰凍在散發森冷的寒氣之中。
更加重要的是這些冰層的厚度似乎還在肉眼可見的速度加劇，從利維坦龐大身軀上到處都在散發冰冷寒氣，
剛剛被芬格爾一刀差點劈成兩半的脖頸在這些寒氣之中緩緩的癒合在一起，就像是用雙面膠將兩個物體黏在一起，此刻冰冷徹骨的寒氣也再充當這一偉大重任。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逐漸化為冰山的一幕之上，除了正在趁此機會逃離戰場的奧丁。
在令人意外的手段之中，他雖然控制了楚子航的身體，但這個狀態需要時間來鞏固，而在這個時間之中最需要避免的就是戰鬥。
「昂熱，它就要出來了。」一陣充滿嚴肅的聲音在昂熱的腦海之中響起。
「誰？」昂熱眉頭一皺，雖然他在疑問，但在你內心之中他隱隱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加姆。」李霧月的聲音低沉沙啞。
但卻宛如驚雷一般響徹在昂熱的耳邊，在卡塞爾學院關於龍族的檔案之中有著這樣的一份研究性猜測。
那就是混血種普遍相信龍王是以雙生子的身份存在的，一個王座之上會存在兩個龍王。
而這個猜測已經被證實存在，只不過因為可能會存在的恐慌，這並不屬於卡塞爾學院課堂之上教習的內容。
但是這並不是對於龍王的全部猜測，相反，從幾千年開始，混血種對於龍王之間可能存在的猜測數不勝數層出不窮，只是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在逐漸出土的考古發現中已經被證偽，
但即使如此，依然有很大一部分無法被證實真偽，但對於這些猜測之中，有幾件是昂熱比較重視的，也是他不願意相信的。
其中一件就是，雙生子之間可能存在彼此力量融合的可能性。
昂熱其實很不願意相信這個存在的可能性，因為這會讓本就困難重重的屠龍任務瞬間上升到一種他們難以想像的層次之中。
但它終究還是出現在了昂熱的面前，當昂熱盯著利維坦將那個龍形女孩一口吞下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接下來可能會出現的場景。
加姆。
昂熱對這個名字的最初印象來自於北歐神話，
在神話之中，加姆是一隻守護著死人國度的地獄巨犬，負責監視想要逃離冥界的死者以及驅逐想要接近冥界的生者，
它是和巨狼芬里厄一樣巨大的狼類，和巨狼芬里厄不同的是，它總是渾身浸滿鮮血，胸前都是死者或生者的乾枯鮮血，眼睛在黑暗中亮著冰冷刺骨的異光，其咆哮令人驚寒。
他和死神海拉一起生活在尼福爾海姆，住在格尼巴洞窟，諸神的黃昏在他的嚎叫中拉開序幕。
但神話終究是神話，巨狼芬里厄是一頭猙獰可怖的巨龍。
同樣加姆也不會是一頭髮瘋的野獸。
在昂熱的記憶之中，尼福爾海姆在北歐神話中被稱為霧之國，顧名思義，那是一個終年充滿濃霧，冰冷濕寒的地區。
有人說那裡瀰漫的濃霧其實並不是霧氣，而是無數飄揚著的雪花和冰晶，以及由它們所組成的雲團，整個世界永遠在下著雪，不停的下雪，世界到處到處都結滿了巨大的冰層。
但其實尼福爾海姆的冰雪世界和海拉所在的海姆冥界是兩個不同的區域。
如果海洋與水之王融合出現道是破壞之王加姆，那死神海拉會不會也是某個王座所融合出現的龍王。
在昂熱這個念頭剛剛誕生出現的時候，腦海中的李霧月便給出了對方肯定的回答。
「海拉你已經見過了。」
「什麼！」昂熱眉頭瞬間緊在一起。
「傅念？！」昂熱充滿的疑問的聲音發出。
但李霧月依然沒有再繼續回答他了。
也可能是沒有心思在去回答他這種沒有多少實質性意義的問題了。
因為天空已經飄起了雪花，準確來說一粒粒酷似小石頭的透明冰晶，它們茫茫的匯聚在一起，將原本黑色的海洋瞬間凍結成了一塊巨大的冰架。
嘭！
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碎裂的冰痕從芬格爾龐大的身軀上出現，裂痕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擴大。
然後震盪的力量便將包裹在身上的厚厚冰層化為齏粉。
芬格爾趁著這個功夫抓緊炎魔刀迅速倒退。
雖然在爆血和究極言靈的加持讓他具備了挑戰初代種的實力，但這種實力在目前顯然是有些不夠看了。
他距離利維坦最近，能夠清晰感受到那股浩瀚的力量涌動在對方血管中的震動。
宛如濤濤江水，即使血統強悍的他也在聲音的頻率中發生混亂，流動在他血管中的節奏被瞬間衝垮，然後隨著對方的節奏流動，
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信號，這種節奏一旦突破芬格爾的身體上限，他所面臨的後果便是瞬間爆體而亡。這還是他擁有極強體質的情況下，要是換成任何一個其他混血種。
恐怕還未接近這片區域就已經離奇死亡了。
隨著芬格爾愈發遠離利維坦的中心，他就發現這一片區域就愈發像一個包裹在一起的巨大繭。
一個足足有上百米的巨大繭出現在冰面之上，這對於在場任何一個混血種來說都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當然除了正跟在奧丁身後，迅速追蹤對方身影的繪梨衣，
此刻繪梨衣提著一把深紅色長刀，雪白的腳丫在冰面上迅速交錯，然後在冰面上留下一排排小小的腳印。
奧丁在身前跑，繪梨衣在身後追，再這蒼茫冷寂的氛圍中，兩人似乎半點沒有受到其中的影響。
傅念的視線同樣注視著噗通噗通迅速震動的白色巨繭，其實這並不能算得上一個繭，
因為繭需要一個長時間都孵化過程，但這個大傢伙現在顯然是不需要的。或者說完全不需要那麼場的時間。
為了避免被打擾終止，巨繭周圍那種無形間的震動頻率愈發強烈，水元素組成漩渦匯聚在龐大繭的周圍。
於是，冰面上的霧氣變得更加密集了起來。
芬格爾面色凝重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便扭頭看向了不遠處另一邊的昂熱和源稚生。
三人算不上什麼陌生人，甚至彼此之間還存在著師生關係。
看著芬格爾扭頭的視線，昂熱森冷的豎瞳和其微微對視。
不曾有往日間師生的慈愛和敬重，在撕下各自的偽裝之後，兩人視線中更多的是無情和警惕。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們是統一戰線的不同勢力。
「我的力量撕不碎這道屏障。」昂熱聲音主動開口。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的速度確實不夠快，跑不過空氣中震動的頻率。」芬格爾搖搖頭。
然後兩人對視的目光同時看向了旁邊的源稚生。
一襲黑色風衣的源稚生如一把插在地上的鋼刀，凜冽的視線始終落在利維坦龐大的身軀之上。
「我的言靈可以應該可以短暫壓制住頻率的震動。」源稚生的聲音如一把緩緩出鞘的刀。
在聲音落下之後，殺氣已然肆虐而出。
「那就開始吧，我能給你們撐住三十秒的時間。」昂熱的聲音響起。
三人甚至都不用去商量戰術，也不考慮突破防線之後如何斬殺利維坦。
只是各自說出自己能做的極限後便立刻展開了行動。
三人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朝著最中間的利維坦發起衝鋒，沿途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冰晶宛如石子般快速砸在他們臉上，
隨著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那落子的聲音也就愈發激烈，就像是暴雨落在鐵盆里，噼里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
某一瞬間，三人中的昂熱忽然停下來前進的腳步。在逼近利維坦所在位置大概一公里的位置停頓了下來。
然後在源稚生和芬格爾的視線中，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極其緩慢起來。
被風吹動的霧氣，震動的上下起伏的雪塵，甚至是那隱隱可見的高頻率起伏空氣。
芬格爾和源稚生的身影完全不受其影響。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前進中的速度變得更加迅捷。
而在外界的空間中，他們的速度瞬間就開始加速，一種詭異到極致的加速，幻影從他們身後浮現，然後被厚厚的冰霧埋葬。
越是靠近利維坦所在的區域，前進的阻力就愈發強烈，即使芬格爾剛剛從這片區域中脫離。
可再次進入其中的時候便感受到了劇烈增長的阻力。
那些頻率影響著他們身體，更加影響著他們體內血脈的流動，芬格爾身體開始變得起伏不定。
那是肌肉下的血管在忽大忽小。他有點慶幸自己剛剛撤退的及時，不然他真的有可能沒有被擊穿防禦，就死在了體內血管爆裂。
在距離利維坦五十米左右的時候。
源稚生猛然頓住身體。
「言靈，王權！」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