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異變
。
砰！
從槍膛中炸開的子彈短暫照亮了機艙中的黑暗。
下一秒，呼嘯奔馳的子彈就像是一頭脫韁野馬般狠狠撞在黑色觸手之上，
那看起來像是大樹的樹枝，卻渾身布滿青黑色的龍鱗，
它們反射著槍口迸射的火光，清脆的撞擊聲好像子彈擊打在鋼鐵靶心上。震顫的空氣中夾雜著彈殼彈射的軌跡。
這突如其來的槍聲在安靜的北冰洋傳出去好遠好遠。
遠處時刻警戒著的A隊專員臉色立刻變得陰沉。
所有人的視線紛紛看向副校長所在的方向。時刻警戒在腰間的大口徑霰彈槍被提在手心，大腿位置的「巨蟒」也被拉開保險。
一雙雙明晃晃的黃金瞳閃爍在黑暗的海水前端。
但他們這個位置只能看見副校長隱藏在黑暗中輪廓。無法感知到對方在聽到這槍聲發生時的表情。
不過也沒等他們遲疑太久，副校長的聲音便從前方的黑暗中傳了回來。
「全體退出北極圈。」弗拉梅爾的聲音有些生硬，但夾雜在生硬中間的卻是無情。
所有的專員表情明顯是愣了一下，因為現在撤退完全意味著將深入其中的B隊放棄了。
這是一個殘忍的決定，但卻在有些時候也是一個無比正確的決定。
他們彼此對視，誰也沒有猶豫的朝著身後直升機的方向趕了過去。
弗拉梅爾深深看了一眼逐漸沉入海水中的殘餘雪茄，又從自己懷中掏出一個銀色金屬的小盒，
手指拋硬幣般上揚，弗拉梅爾轉身就走，
當他腳步邁出第二步的時候，小盒噗通墜入冰冷的黑色海水中，掀起的水花宛如被定格的一幅油畫。
……
直升機旋翼攪動著冰面上的雪塵，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裡又開始捲起了猛烈的寒風，已然一場新的暴風雪正在醞釀。
「怎麼少個人？」弗拉梅爾從懷中掏出一瓶小酒瓶狠狠猛吸一口，眼神疑惑的盯著旁邊空無一物的座位。
他記得這裡原來是那個康專員的位置。
只是現在地方明顯不在這裡。
「剛剛有一張照片被風吹了出去，康專員去追了。」旁邊的印裔開口說道。
「都什麼時候了！趕緊呼叫他回來！」弗拉梅爾面容皺在一起，只是和平時明顯不同的是，他的臉上少了一點邋遢。
多了一絲混血種高層精英特有的幹練。
在直升機即將徹底起飛的時候，康專員才從遠處趕了回來，只是此刻的他渾身都已經濕透了。
手中也提著一個浸滿冰碴子的照片。
弗拉梅爾接過照片看了一眼，上面印刻的畫面很是模糊。
但他依舊能夠從其中看到那個盤踞在畫面上的黑色怪物，它像是一條條纏繞在一起的黑色大蛇，隨著一條條身軀的呼吸，一漲一癟。
弗拉梅爾將上面的畫面深深印刻在腦海。
隨著直升機起飛的風潮中他鬆開手指，狂躁的御風從手心盤旋，帶動著濕漉漉的照片一擁而起。
照片從黑色機身旁擦肩而過，和直升機以相反的方向凌亂而去。
黑色的雲低壓壓匍匐在海面之上，陰冷的壓迫感像是一塊浸滿寒氣的石頭讓人喘不過呼吸。
轟！
忽然，在照片剛剛飛出不到幾十米的時候。
一團璀璨的火光便在半空中四濺噴射。
震耳欲聾的聲音中伴隨著席捲四方的衝擊波，轟隆隆的直升機在狂風中宛如一條纖細的樹苗般被狂風壓的正不起身。
直升機上的專員面色瞬間就變得難看，其中不乏有幾個專員目瞪口呆的盯著照亮遠方半邊天空的場景。
在殘餘的火光中，他們看見了海水像是瘋狗一樣攀升而起，以一個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捲動翻滾。
好像有一頭巨大的蟒蛇在海面下翻滾，所以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這些上面。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
從爆炸的火光閃耀而來，擴散的黑色海水緊隨其後，這短短的一幕不過只有十幾秒的時間。
弗拉梅爾的面色不變，只是靜靜的看著遠處的某個方向。
直升機越飛越高，直到最後徹底消失在黑暗的邊緣。
「能聯繫上EVA嗎？」弗拉梅爾的聲音打破了艙內的平靜。
「信號模糊，有些勉強。」旁邊始終調試設備的康專員開口。濕漉漉的頭髮被他緊貼在他的皮膚上，凜冽的寒氣好像絲毫無法影響到他專注的工作態度。
「聯繫上了。」終於，在複雜漫長的嘗試之後，
眾人的無線電頻道中再次響起EVA熟悉的聲音。
「EVA，定位我們的位置。」弗拉梅爾絲毫沒有半點猶豫開口。
「正在定位中……鎖定完成。」EVA絲毫沒有感情的聲音響起。
「幫我聯繫加圖索家族家主弗羅斯特。」弗拉梅爾的聲音繼續響起。
「正在為您接通……」
「餵？」還算平靜的聲音從電話之中響起，
現在是深夜，在此刻遠在歐洲大陸的加圖索家族家主卻並沒有像普通局面一樣陷入沉思的夢想。
相反，他此刻情緒有些焦躁。
他已經得知到了凱撒可能已經遭遇不測的可能性。
凱撒身為加圖索家族的預定家主，他本次出行時就遭到了他的極力反對，如今更是發生這種事情，他能夠平靜的坐在這裡，已經是家主素養的極大體現了。
他現在坐在自己辦公室房間，EVA則是將他的投影照射卡塞爾學院的英靈殿之中。
除了他之外，秘黨的元老更是罕見的到齊。
他們面色嚴峻的盯著前方屏幕上再次出現的一眾人身影，從他們幾小時前進入北極圈之後便徹底失去了聯繫。
如今當他們再次出現在屏幕上時，眾人不免有些振奮，可是這一絲振奮隨著他們徹底看到身後翻滾的海面之後就徹底煙消雲散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黑鷹直升機的後方的畫面上。
而坐在屏幕中間的弗拉梅爾則是靜靜的盯著房間中的長桌中心。
「是我，弗拉梅爾。」在聲音接通之後，副校長便絲毫不顧其他元老的表情，也不給其他元老開口問東問西的時間。
「給我天譴武器的發射權限。」副校長直入主題。
天譴，也被稱為達摩克利斯之劍，
是由加圖索家族聯合俄羅斯聯邦航天局共同開發的天基動能武器，由鎢鈾合金製作的尖棒、內置陀螺儀導航、隨動式尾翼、星群式衛星追蹤等一些列高尖端科技研製而成的強大毀滅性武器。
它一次性可發射六枚，由天巡者近地衛星發射，每一顆爆炸都足以產生比肩核彈的爆炸威力，
其在上一次的東京事件中被首次投入使用，然後被秘黨看重了其巨大的發展潛力，格外重視，之後更是進行了一些列的改進和研製工作。如今能夠爆發的威力尚且未知。
弗羅斯特在副校長開口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就知道對方想要什麼了。
不過這聲音讓弗羅斯特表情頓時一僵，他屬實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如此直接，甚至完全沒有半句話的鋪墊。
完全就是命令式的語氣在向他索要。
呆住的不僅是弗羅斯特，在場元老大抵都是對副校長比較熟悉的，也是明白天譴武器究竟是一個什麼東西。
他們同樣也是沒有預料到副校長的態度會是如此直接。
常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弗羅斯特並沒有立刻反駁，相反，他甚至都沒有生出半點想要反駁的意圖和念頭。
因為通過他敏銳的直覺，他從副校長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氣質。
曾經那個渾身酒氣的邋遢牛仔好像在一秒的時間變成了一個氣場凜冽充滿朝氣的帥哥。
身為執政者，也身為一個睿智的家主，他平時雖然看不起副校長，但也是在質疑對方的人品，
卻不會去質疑對方的實力。能夠來到這裡的人，每一個都擁有其出眾傲人，甚至是不可替代的一面。
副校長同樣如此，只是曾經安逸的環境並不會激發他的那一面，但現在這一面被激發出來了。
那必然意味著環境改變了。
從這方面看，他也就能夠理解副校長如此直接了當的問他去要天譴武器權限的原因了。
因為他可能都沒有時間去解釋。
去做這個鋪墊。
沒有思考兩秒，弗羅斯特便直接了當的點頭開口，
「權限可以給你，但你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快說。」副校長聲音有些冷。
「凱撒還活著嗎？」
「活著，比所有人都健康。」說著副校長便將畫面轉向對面的位置上。
只見那裡堆滿了人，那勉強只能坐下四個人的座位上卻是堆滿了體格壯碩的身影。
他們其中有卡塞爾學院的專員，有YAMAL號的船員。
卡塞爾學院英靈殿中的眾人瞬間就將注意力落在了施耐德的身上。
和周圍一群身材魁梧專員相比較，施耐德身形太過消瘦了一些，只是此刻他和周圍的一樣昏迷在其中一動不動。
「凱撒呢？」弗羅斯特掃視一圈之後發現並沒有找到自己預想中的目標。
「凱撒還活著，去追楚子航了。你不用擔心他的安全。」副校長並不是在給他看凱撒。
而是在給在場元老去看現在的危機情況。
「昂熱呢？」忽然，無線電中傳入一聲蒼老的聲音，這聲音的主人是圖靈先生。
弗拉梅爾很是熟悉，但弗拉梅爾卻完全沒有理會這個問話。
「時間不多了，我需要伱立刻將權限轉移到我手上。我必須配合我的鍊金術使用。」
副校長的語速很快，為了讓在場所有人感受到他現在的危機，他還讓EVA將自己直升機外面的情況傳回了眾人的面前。
頓時間，卡塞爾學院的英靈殿就變得狂風大作，暴雨如注般噼里啪啦傾瀉而下。
其實他現在距離核心區域已經很遠了，不然這裡的畫面根本就傳送不到元老們的面前。
但即便是如此距離之下，風暴也已然沒有忘記他們，像是緊追不捨的狩獵者，抱著追殺到底的態度跟在他們身後。
這一幕發生的時間過於迅速，迅速到從發生到暴雨來襲不過短短几分鐘的時間。
不過也幸虧他們跑得快，如果當時在聽到槍聲回去救援的話，他們恐怖就徹底被困在核心區域了。
而此刻的核心區域……
副校長透過直升機的後視鏡遙遙看著一眼。
那已經不能稱得上是暴風雨或者暴風雪了，而應該稱得上是龍捲風。
整個天空都是黑色的，烏雲和海水近乎連在了一起，已經讓人完全分不清是海水在落還是雨水在下。
肆虐的雷電在其中藏匿，偶爾橫亘在雲層中的藍色電流將整個天空短暫照亮，然後再次讓世界陷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一切都宛如世界末日在醞釀著降臨。
但這些卻也不過是表象，真正的原因則是那些順著暴風雨席捲四周的黑色枝條。
準確說他們更像是觸手，此刻密密麻麻的盤踞在整個海面之上，像是一隻拍在水面上的巨大手掌。
撐起的力量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甦醒崛起。
在場發生的一幕讓眾人氛圍僵住。
效果立竿見影的有效，沒過幾秒，副校長便聽到了耳邊傳來EVA的提示聲。
「已經為您接入天巡者衛星，接入者尼古拉斯·弗拉梅爾。權限開啟……」
各種提示的聲音不停在副校長耳邊響起。
在達到自己目的之後，副校長乾脆利落的切斷了和卡塞爾學院的衛星通話聯繫。
頓時間，壓抑的畫面忽然就從眾人眼前消失，嗤嗤的雪花聲音密密麻麻的落在眾人耳邊。
「EVA？」其中一名元老開口詢問。
「發生了什麼事情EVA？」
但讓人同樣意外的是，EVA好像也出現了什麼問題，並沒有回應眾人的聲音。
正當眾人準備派人調查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EVA的身影再次浮現在眾人的面前。
和之前一模一樣的藍色身影，瑩藍色的頭髮和纖細的高跟鞋讓她看起來出奇的靈動充滿氣質。
「EVA，很高興問您服務。」
不清楚是不是錯覺，眾元老竟然從對方的聲音中聽到了一些情感的流露。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