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沒動,沒吭聲。
盧曉筠先回過神,朝丈夫投去責備的眼神,心情複雜。肖父緩緩鬆開握著肖瑾肩膀的大手,訕訕地從她背後走了出來,生疏而笨拙地道了歉:「對不起。」是他忘形了。
肖瑾垂在身側的手指收緊,沒等她握成拳,已經被女人溫暖的手掌牽住,木枕溪朝她彎了彎唇角。
盧曉筠為了緩和氣氛,率先開口打破僵局:「吃得有點撐啊,這附近有什麼能逛的地方嗎?」
木枕溪適時輕聲道:「阿姨喜歡人多的還是人少的?」
盧曉筠:「人少的吧。」還能逮著空說會兒話。
木枕溪帶肖家爸媽去了附近的一個公園,植被茂密,樹枝在風裡招搖,夏天正好降降暑氣。
肖父繼續維持著自己嚴肅人設不崩,肖瑾興致不高,只有盧曉筠和木枕溪跟沒事人似的,將飯桌上融洽的戲份帶了下來。
木枕溪越聊越覺得怪異,她主動拉了個話題,把肖瑾帶進來:「上回你說學校要評職稱,準備得怎麼樣了?」
盧曉筠馬上說:「國內評職稱是不是很麻煩啊?」她做過基本工作的,自從知道肖瑾回國當老師以後,查了一大堆資料。
肖瑾淡道:「還好,只是寫寫論文。」
盧曉筠說:「是不是還要編書啊?」
肖瑾道:「嗯,可以合著。」
母女倆一問一答,肖瑾回答的每一句不超過十個字。
木枕溪:「……」
***
把長輩送上車,目送二人離開,木枕溪和肖瑾回了家。
「你和你媽平時這麼講話的嗎?」木枕溪給肖瑾倒了杯水,送到她手上。
「我們平時不講話,都聊微信。」
「我跟你說正經的。」木枕溪流露出不滿的神情。
「我知道你的意思,」肖瑾笑著,又嘆了口氣,「但是這樣已經很長時間了,我改不過來。」也懶得改了。
「不會覺得很生疏嗎?」木枕溪說。
「習慣了。」肖瑾笑意淡了些。
「那你爸媽怎麼想?」
「他們不說我怎麼知道?」肖瑾語氣隨意,懶懶地往沙發背里靠,信手抄起遙控器開了電視機,翻了兩頁,選了部電影打開。
木枕溪深吸口氣,站到她跟前。
「你擋著我看電視了。」肖瑾抬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腿。
「你不高興?」
「沒有。」
「你就是不高興了。」木枕溪篤定道,罕見地強勢了一回。
肖瑾把電影按了暫停。
木枕溪一屁|股坐在她面前的地上。
肖瑾:「……」這是幹嗎?
木枕溪神情一怔,忽然又爬起來,「我剛剛失憶了,你沒發現。」
肖瑾:「哈哈哈。」笑出了聲。
木枕溪見她笑了,跟著彎了彎眼睛,後面的話就好說多了。
「我覺得你和爸媽的相處模式不對。」她說。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哪有這樣一板一眼的家庭。
肖瑾微微挑眉。
「你不喜歡,你媽也不喜歡。」
肖瑾笑道:「所以?」
她所以了,木枕溪就懵了。她只想著說到這步,接下來不該是肖瑾說嗎?
肖瑾摸摸她的腦袋,目光透出些許憐惜:「這件事你不要管了。」
她已經被這樣養了這麼多年,豈是一朝一夕之功。小時候她還會想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她和大多數的孩子不一樣,她有很多的為什麼,但現在她沒有了,更沒有去改變它的衝動。
她愛爸媽,爸媽也愛她,彼此心知肚明,夠了。
天下之大,誰又說她這樣的家庭是特立獨行的嗎?總有和她一樣的,都過得好好的。
「我沒想管,就是想讓你開心一點。」木枕溪說。
「我很開心啊。」肖瑾捏她的臉。
木枕溪還要再說,肖瑾手下便施了點力,從捏變成了掐:「我要看電影,別吵。」
掐完又給她吹了吹,總之是不想和木枕溪再說這個話題。
***
肖母回家以後就坐在沙發上不動。
肖父把西裝換下,穿上家居服,用平板在刷新聞,心不在焉,看一會兒笑一會兒,和盧曉筠說:「咱們這個兒媳婦確實不錯,肖瑾挺有眼光,像我。」
盧曉筠漫不經心:「嗯。」
肖父驚訝:「你不滿意嗎?你和她聊了那麼久。」
「嗯。」盧曉筠眼神飄忽,聲音敷衍。
肖父提高聲音喚她回神:「你想什麼呢?」
盧曉筠緩緩地看向丈夫:「你覺得……」頓了很長時間,「算了。」
她丈夫已經沉浸在有了個好兒媳的喜悅中不可自拔,讓他多樂一會兒吧。
盧曉筠藉口困了,回臥室睡覺去了。
***
肖瑾電影看到一半,就在沙發上睡著了,木枕溪把她的頭從自己腿上挪下來,枕在枕上,給她蓋了條毯子後便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她去超市買菜,平時沒空做飯,每周也就周日能清閒一點,本來想看完電影喊肖瑾一起的,現在她睡著了,再喊醒估計要挨罵,只能她一個人去了。
木枕溪熟門熟路地推了輛車,往蔬菜肉類區走,半路手機就響了。
肖瑾打來的。
「你去哪兒了?」有鼻音,應該剛睡醒。
「超市。」
「怎麼不叫我?」
「你睡著了。」
「嗯。」
木枕溪聽那邊窸窸窣窣的動靜,好像是翻了個身,果然聽到肖瑾說:「我剛醒,在家沒找到你,現在躺床上來了。」
「不應該先找到我,再躺床上去嗎?」木枕溪笑道。
「困……」肖瑾答她,臉埋進了枕頭裡,哼哼唧唧的,又撒嬌,「我剛剛走路還差點摔了一跤。」
她屏息等著,想等待糖果的小孩。
立刻聽到了木枕溪緊張的聲音:「磕到哪裡沒有?」
「沒有。」肖瑾滿意了。她是騙她的,小小的驚嚇就好了,再多她良心過意不去。
「走路慢一點,看清了路再走,在家乖乖的,我很快就回去了。」木枕溪說話的語氣很溫柔,旁邊有個牽著小孩的年輕媽媽看了她一眼,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摸了摸自家寶寶的頭。
木枕溪也朝她笑了一下。
兩人交換了一個互為同類的眼神。
小孩乖巧得不得了,看媽媽停下來,童聲清脆地喊:「阿姨好。」
木枕溪心都要化了,蹲下來,說:「小朋友好。」
小朋友看看她,忽然躲到媽媽身後,探出個腦袋,害羞得臉紅紅:「阿姨您長得真好看。」
這個媽媽一直笑。
年輕媽媽一走,木枕溪笑著就對電話那頭的肖瑾說:「剛剛有人以為我在跟我孩子講話。」
肖瑾脆生生喊:「媽媽。」
木枕溪:「……」
肖瑾:「刺不刺激?」
木枕溪:「……」不刺激,驚嚇倒是有。
肖瑾:「下回我在床上喊。」
木枕溪想也不想:「不要。」她才沒有這種癖好。
肖瑾說:「你換個思路,我被你做得受不了爽死了,哭著喊媽媽,這樣刺激嗎?」
木枕溪又沉默了。
她忽然發現這樣有點刺激了,想一想都覺得渾身發熱。
肖瑾已經得到了答案,滿意笑道:「那下回我就這樣喊。」
木枕溪再度默然片刻,離人群遠了幾步,低聲道:「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哪樣?」肖瑾忍笑。
「你都不會不好意思嗎?」木枕溪肅下語氣。
「不會啊,你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我再不好意思,我們倆怎麼過?難不成就一直互相看?那多無趣。」肖瑾說,「難道你不喜歡?」
「……」
「知道你喜歡,就是膽子小,被嚇到了,我理解,習慣就好。」肖瑾頗為自得。
木枕溪這會兒想的卻不是這個,肖瑾每回嘴上說得好好的,真做起來又開始胡言亂語,嘴裡一句一句冒的都不是她和木枕溪曾經說過的。
「希望你說話算話。」木枕溪意味深長地說了這麼一句。
肖瑾有點莫名,又好像有點懂,怪怪的。
「你戒酒多久了?」她剛要問清楚,木枕溪已經再度發問了。
肖瑾便將她前一句話拋到腦後,說:「大半年了。」
「喝點沒問題吧?」
「應該沒有。」只要不刻意酗酒。
「我買點酒回家。」木枕溪推著推車,從架子上掃了一堆罐裝啤酒進去,偶爾需要助助興。
肖瑾和她聊天聊得不困了,坐了起來,木枕溪從包里換了藍牙耳機。
回到家才掛電話,通話記錄1小時5分。
拉開門,肖瑾就站在玄關門口等著,要接她手裡的幾大兜的塑膠袋,木枕溪抬一下手避開,說:「太重了,你拿不動,我放門邊就好。」
肖瑾不服氣,非要去接,一拎,肩膀跟著塑膠袋一起往下沉,有刻意的成分,木枕溪顧不上脫了一半的鞋,迅速扶了她一把,嗔怒道:「都跟你說重了,待會兒我來。」
肖瑾很「神勇」地馬上拎起來了,得意地沖她挑眉。
木枕溪配合地鼓掌:「哇,好厲害!」
真的像媽媽在哄一個寶寶。
木枕溪反應過來,噗地笑出聲。
肖瑾回過頭。
木枕溪說:「沒什麼,啤酒放冰箱裡。」
肖瑾哼了聲:「我又不是不知道。」說著拉開冰箱門,兩罐兩罐往裡放,木枕溪買了很多,夏天喝冰啤酒還是挺愜意的。
木枕溪在她身後笑:「寶寶真聰明。」
「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被那個年輕媽媽刺激得想生寶寶了?」肖瑾皺起一點眉頭。
「唔。」木枕溪無可無不可地這麼應了一聲。
肖瑾不放啤酒了,轉過來,目光落到她臉上:「真的啊?」
木枕溪坐到沙發上,摟了一方抱枕,往上蓋住鼻子和嘴,好像這樣就能讓肖瑾看不到她紅了的臉:「你喜歡孩子嗎?」
她今天看到的那個小孩,特別可愛,家教也特別好。要是她和肖瑾的孩子,肯定會比這個孩子還要好。
肖瑾看她這表情,就知道她很喜歡。畢竟是高二就能想到以後要養小孩的人。
「喜歡。」於是肖瑾回答她。
「那……」木枕溪差點脫口而出「我們就生一個吧」,一時想起連婚都沒求,摟著抱枕的手收緊,「那就過段時間商量一下。」
看來求婚得儘快提上日程了。
肖瑾雖然疑惑她神情幾度變幻,但沒忘記提醒道:「我想先過兩年二人世界。」有沒有孩子,對生活的影響很大。
「兩年?」木枕溪的反應很奇怪。
肖瑾不由得眉頭緊鎖:「你覺得太長了?」
「不是。」木枕溪迅速否認。
她只是把兩年和求婚聯繫起來了,二人世界的話,肯定包括蜜月旅行,求婚、結婚、蜜月,兩年,看起來很長,其實也很短,木枕溪低著腦袋開始琢磨,嘴裡無聲地念念有詞。
肖瑾:「……」
最近怎麼奇奇怪怪的。
浴室里水汽瀰漫。
肖瑾背後的兩道蝴蝶骨被磨得發紅,貼在冰冷的瓷磚上,身後極冷,身前極熱,下巴抵著木枕溪的肩膀,呼吸時輕時重,整個人昏昏然,順波逐流。
野火在肌膚上跳躍,漸漸燎原。
最後的時刻,肖瑾像是忽然清醒了,不顧一切,劇烈地掙紮起來,想躲避,想逃離。木枕溪緊緊地纏住她,溫柔卻霸道,禁錮在她懷中逃脫不得,柔聲哄著她:「再等等,等等……」
肖瑾嗚咽了一聲。
木枕溪記起她白日的話,壞心眼地咬著她的耳朵說:「喊媽媽。」
肖瑾哭著說:「你滾。」
木枕溪雙肩聳動,笑得不行。
「我真滾了?」她慢慢離開。
「你敢!」肖瑾馬上攥住她手腕,臉頰滾燙地蹭著她的頸子,重重地喘幾聲,難耐道,「快,快點……」
不要停。
意識一點一點塌陷,被拖進沉淪的深淵。
肖瑾沒到床上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得很沉,木枕溪對她的體力有數,一次尚有餘力,兩次肯定睡著,雷打不醒。
木枕溪蹲在床沿,量了肖瑾無名指的尺寸,偷偷記了下來。
***
「有空嗎?」周一,木枕溪給殷笑梨撥了個電話。
「瞧您這話說的,您老都空了,我能沒空嗎?」殷笑梨掐著嗓子,學太監。
「說人話!」木枕溪不悅地喝道。最近殷笑梨思|春思得瘋魔了,就是閒的,跟她說話成天陰陽怪氣的。
「有。」殷笑梨慫道。
「陪我出趟門?」
「幹什麼?」
「買鑽戒。」
「我靠。」然後就是叮咣一陣亂響,殷笑梨摔地上了。
「你這速度夠快的啊?」
「不快了,事情多著呢。」木枕溪說。求婚總不能一買了鑽戒就求,得找合適的時機。她真的工作太忙了,連買鑽戒都要請假偷著出來,不然會被肖瑾發現,她最近老請假,張寒夏沒說什麼,只囑咐她要完成工作,木枕溪自己很不好意思。
有時候她都嫌自己怎麼找了這麼份工作,但工資高,想麵包和愛情兼得,總要付出點什麼。
「哪天?」殷笑梨不跟她廢話。
「看你哪天有空?」
「隨時。」
「那就今天。」木枕溪說,「我現在去請假。」
殷笑梨嘖嘖嘖個不停。
木枕溪把電話掛了。
一小時後在商場匯合,殷笑梨唉聲嘆氣,說把自己女兒給嫁了,抒發自己老母親的不舍之情。
木枕溪說:「是娶。」
殷笑梨馬上改口:「娶了媳婦兒忘了娘啊嚶嚶嚶。」
進了專櫃,殷笑梨一秒恢復正常,在木枕溪前開了口:「我姐們想跟女朋友求婚,有沒有什麼好看的鑽戒款式推薦,錢不是問題,要最貴的!」
口氣很大,一副大款樣。卻不討厭,反而怪討喜的。
木枕溪:「……」
導購員春風和煦地笑了笑,不驕不躁,也沒因為她說自己特別有錢而另眼相待。
殷笑梨咳了咳,又笑著說:「有什麼合適的,都給我們看看吧。」
她長了一張和善的臉,一笑起來就更親和了,笑眼彎彎。
導購員抿唇輕笑,比迎接客人的那種笑多了一絲真誠,溫和道:「請跟我來。」
導購員走前面,殷、木二人走後面,木枕溪扯了扯殷笑梨的袖子,低聲道:「你有病啊?」
殷笑梨說:「開個玩笑嘛,你看人家笑得多開心。」
她指指穿著職業裝的導購員,忽然心念一動,悄聲道:「她長得好像也有點好看,小家碧玉的,你說我要不要……」
木枕溪嫌棄地看她一眼,往前走了兩步,甩開她。
導購員問了問基本要求,把她們帶到了一個玻璃櫃前,琳琅滿目的鑽戒,看得木枕溪眼花繚亂。她一枚一枚仔細地看過去,看似專注,其實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要求婚了!
她居然要求婚了!
求婚對象還是肖瑾!
還沒求就開始緊張了怎麼辦?!
殷笑梨很認真負責地扮演了閨蜜的角色,其實以前的男朋友有想和她談婚論嫁的,暗搓搓準備驚喜求婚,嚇得殷笑梨當場分手,還不止一個。雖然都拒絕了,但殷笑梨自詡比木枕溪要多一點經驗的,什麼八心八箭,她還是懂的,就要八心八箭。
她和導購聊了起來,導購還拿了她中意的出來,給她試戴。
「你覺得怎麼樣?」殷笑梨把手給木枕溪看。
「……」木枕溪不為所動。
殷笑梨搡了她肩膀,木枕溪猛然間回神:「怎麼了?」
「您老人家在這神遊呢?到底是誰求婚?」殷笑梨藉機刺她一句,繼續說,「看看這個好不好看?」
木枕溪看了,怔怔點頭:「好看。」又說,「鑽是不是太小了?」她問導購,「這是多大的?」
殷笑梨:「……2克拉。」
敢情她和導購嘮半天她都沒聽?
殷笑梨:「不小了,一般1克拉就夠了,大了不好看。我是覺得不好看,不知道肖博士怎麼想。」
木枕溪完全沒概念,早知道她旁敲側擊一下就好了,但肖瑾那麼聰明,自己要是漏了口風她肯定猜得出來,到時候就沒有驚喜了。
殷笑梨目光擦過導購員的臉,臉上笑著,其實暗暗咬牙,和木枕溪咬耳朵:「你知道這一顆鑽多少錢嗎?十幾萬!錢都買鑽戒了,你還要不要結婚了!擺酒席不要錢啊?敗家玩意兒!」
木枕溪掏了掏耳朵,虛心聆聽教誨。
媽媽說的是。
「我們再看看。」木枕溪這回定下心神,挑了一款鑽戒,順便買了對對戒,對戒外圈鑲了碎鑽,不比鑽戒便宜。
「如果有需要的話以後可以回我們店裡,免費給戒指刻字。」導購員將鑑定證書和裝好戒指的盒子一併裝進精美的包裝袋,遞了過來。
「歡迎下次再來。」導購員微微躬身,送走了二人。
木枕溪把袋子往殷笑梨懷裡一塞。
殷笑梨手跟被開水燙了似的,連忙往回縮:「不不不我不要。」
木枕溪:「……誰要給你?給我收著,我回公司,帶著這個不合適。」
殷笑梨:「你放包里。」
木枕溪:「包太小,放不下。」
「包裝袋留下,只放盒子。」
「我帶回家肯定會被肖瑾發現的,幫我先藏一段時間。」
殷笑梨只得瑟瑟發抖地接過包裝袋,這一小袋東西幾十萬,她不吃不喝得攢好幾年。萬一在她家沒了,她上哪兒賠去?
殷笑梨和木枕溪回去的時候快哭了,楚楚可憐地看著她。
「我萬一出差,你正好需要這個呢?」
「我家一點都不安全,上回還遭賊了。」
「你拿回去吧。」
木枕溪:「……」
不為難老母親了,當天下班,木枕溪揣了三個盒子回家,就跟揣著三顆撲通撲通跳動的心臟似的,步子邁得又大又快,高跟鞋踩在地上仿佛追魂奪命,她走在小區道路上,看到前面有個人影被她嚇得奪路狂奔。
最後做賊似的進了家門,木枕溪靠著門板喘氣。
從書房出來看到鬼鬼祟祟的木枕溪的肖瑾:「……」
肖瑾歪了歪頭,目露疑惑。
木枕溪站定,露出輕笑,說:「我回來了。」
肖瑾過來親了她一下,自然地伸手去接她的包。
木枕溪沒給她。
肖瑾眨眨眼。
木枕溪一頓,又給她了,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呼吸。
肖瑾把她的包掛在門邊的架子上,銀色的鏈條長垂下來,光下閃耀著,木枕溪忍著沒把視線停留在上面。她去廚房倒水喝,肖瑾朝那個還在微微晃動的包包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眼神。
木枕溪一邊喝水,一邊平復激烈的心跳。
肖瑾呢?
木枕溪走出來,看到肖瑾抬了手,就要去拿剛掛好的包包,險些當場魂飛魄散。
她當機立斷,右腳小拇指對準椅子腿,一腳上去,十指連心,鑽心的疼讓她直接踮腳跳了起來:「啊!」神色痛苦,做不得偽。
肖瑾馬上放棄了那個包,朝她奔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溪寶一腳踢得太重,腳拇指斷了。
瑾寶傷心過度,卒,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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