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不經意間,又觸到大佬逆鱗了。
叢林法則之一,食物的仇恨是最可怕的。
叢林法則之二,當你敢於從一個大佬嘴裡奪食時,就要做好即使被殺了,也不能有怨言的準備。
雖然,這一碟子餅乾,是她第一次做的,還不太熟練,火候沒掌握太好,外形也不太漂亮,比她昨天給原燃吃的完美品真的要差很多。
「要嗎?」她顫著手,還是把茶几正中的盤子往原燃那邊推了推。
原燃神情沒有什麼變化,一聲不吭,盯著盤子,又盯著林宴。
原燃這麼一聲不吭的坐在對面,目光陰沉沉的,林宴也終於感覺到了幾分不自在。
一看時間,也已經晚上八點半了,他站起身來,「那我,先走了。」
「軟軟再見。」原本想揉一揉安漾的小腦袋和她道別。
但是,瞟到對面她表哥面無表情的臉,林宴還是把那句話吞回了肚子裡,只是笑了笑,改口道,「改天見。」
送林宴出門,回來時,原燃還在沙發上。
客廳里就剩下他們兩個。
看著原燃眼神,安漾莫名有種奇怪的負罪感,想起昨天他似乎很喜歡那個餅乾的味道,吃完了一副暗示的模樣,安漾就騙他說沒了,結果今天轉眼又端出了一大盤,還背著他……
「那個……是烤焦了的,不好吃,所以給他吃。」她一狠心,在他對面坐下,可憐巴巴。
宴哥哥對不起,只能暫時犧牲一下您了!
「不好吃。」原燃面無表情開口,「也是我的。」
一瞬間,原燃湊得很近,桃花眼沉沉的,一時間,倆人幾乎鼻尖對鼻尖,安漾聞到他領口裡,從鎖骨和脖頸乾淨白皙的皮膚上,散發出的,剛洗完澡後,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不甜,是一股清淡乾爽,縈繞在鼻尖,類似薄荷的味道,少年固執道,「他不能碰。」
……這種獨占欲,還真是有點強到不講理呢。
安漾耳尖有些熱,悄悄把自己挪開,再挪開了一點。
安文遠這段時間工作很忙,大部分時間都泡在實驗室,家裡事情大部分都交給了張芳,平時也沒什麼功夫看顧兩個孩子。
這天終於提前忙完,他準備提前回家看看,還在辦公室,他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歸屬地是京城。
原家挺久沒和他聯繫了,他估摸著,可能是原燃家人,不過卻不是原戎的號碼。
果然,他一接起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低低的,很有磁性,「安教授?
「我是原燃的的叔叔,原和義。」
「我是安文遠,您好。」安文遠走出辦公室。
原燃來安家也有一個多月了,他正好,也想和他們談一談原燃在這邊的事情。
不料,不等他開口,原和泊已經說話了,帶著輕笑,「原燃那孩子,有點毛病,這段時間在你們家,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吧?」
聲音里倒是沒什麼抱歉的意思,極其稀鬆平常,和談論今天天氣不錯一個語氣。
「沒有沒有。」安文遠極其驚訝,聽他這麼說自己侄子,「其實,他在這邊,適應得還可以。」
原和義哂笑了聲,淡淡的,不置可否。
安文遠以為那邊會問起原燃在這邊的生活學習,正想再仔細說說。
原和義卻沒什麼想聽的意思,彬彬有禮道,「照顧他,你們也費心了,等下我們會打一些補償費用到你卡里,之後就繼續麻煩了。」
安文遠剛想說不用,那邊電話已經掛斷,沒幾分鐘,他手機收到銀行的轉帳提醒,又是一個超乎想像的數字,原燃的生活費和學費之前原家早已給給過了,遠遠超出了他的實際開銷,根本用不完。
不過,安文遠本來也不想用動原家的這些錢,他把那些錢全部打進了一張卡里,準備等原燃回家時一起給他。
他想起原和義的話。
可是原燃來安家這段時間,安文遠發現他除了孤僻話少之外,根本沒有他之前預料中的少爺脾氣,不嬌貴,也不多事,很好養。
只是原家的態度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叔叔一點也不關心新喪父的侄子在千里之外的陌生地方的生活,一句都沒有問起,甚至毫不忌諱的張口就說他有病,除了給錢之外,可以說,根本是漠不關心。
他忽然覺得有些不滿,這像是親叔叔對侄子該有的態度?而且,聽說他媽媽身體也一直不好。
安文遠嘆了口氣。
之前交軟軟教他學習,不知道,現在進展如何了。
他想著,準備去一趟湳大附中,找原燃和安漾的班主任好好談談,
正式開學之後,班裡換座位。
看到分座表時,安漾有些驚訝,原燃居然被換成了她的同桌。
「你這什麼命啊。」林希簡直都抓狂了,瘋狂搖晃著她肩膀,「軟軟你變了,你平時在商場抽獎,明明都抽紙巾的!!你說,你是不是去廟裡求轉運簽了?!」
「多給我們偷拍幾張。」夏璇璇說。
來了,又開始發痴了。
呂睿思原本習慣性想嘲諷幾句,轉念一想,算了,看在那轉學生之前幫他們贏了一場球賽的面子上,他就不diss了。
呂睿思忍氣吞聲,沒說話,不料一旁夏璇璇回頭看見他,一臉嫌棄,「為什麼,我就非得繼續和某個死人綁在一起?」
「臥槽你說誰死人呢?」
安漾,「……」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個安排,不過,這段時間,她每天盡職盡責給原燃講題目,在學習狀態下,倆人相處似乎還算可以,原燃平時話也很少,日常睡覺,她學習時動作也很輕,倆人互不打擾。
她想,只要自己平時規矩一點,不搞什麼僭越的事情,不惹到大佬,應該也沒關係,可以和平共處吧。
他們後排也是兩個男生,和安漾關係還不錯,都是靠成績進來重點班的,努力上進,脾氣不錯的普通男生。
午自習安漾回教室時,看到丁明河苦著一張臉。
「怎麼了?」
丁明河躊躇了好久好久,一咬牙終於說了出來,「安漾,你,你同桌,願不願意和我換個座位?」
安漾呆了。
「我看不清楚黑板。」丁明河大倒苦水。
他自己身高才一米七左右,原燃比他高了十多厘米,坐在他前面,基本上把黑板遮攔得嚴嚴實實,加上他視力本來不太好,怎麼左搖右晃,都根本看不到黑板。
「要不,你自己去問問他?」安漾挺能理解他心情。
丁明河平時學習特別認真,上課聽講時基本上就聽不到別的聲音,心無旁騖,一心向學的典型,看不到黑板對他而言真的是和坐牢一樣,堪比滿清十大酷刑。
只是,問她也沒用啊,她也不可能代替原燃同意。
「我……」丁明河哭喪著臉。
他那天有幸親眼在樓下親眼圍觀到了王峰的慘狀,他先出的手,那轉學生反手把他摔回地上,一瞬間凶光四溢,眸光暴戾又陰沉,王峰給按在地上打,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
丁明河那會兒就站在不遠處,見他眼神見得清清楚楚,一直到現在,他都不敢直視那個轉學生。
轉學過來第一周,一個人就把高三前校園槓把子王峰搞成了這樣,他一個普通的弱雞,敢去和他說?怕是要被剝下一層皮哦。
他偷偷觀察了一上午,原燃似乎對安漾態度還挺不錯,再說,退一萬步來講,他應該也不會打女生吧。
丁明河樣子實在可憐,「我已經和班主任說過了,他說只要原燃同意,就可以換。」
安漾抿唇想了想,「我去幫你問一問。」她嘆了口氣。
丁明河和是她是多年同學,初中就認識,初三那會兒,安漾生了一場大病,請了很久很久的假,丁明河當年正好和她同桌,快中考的時候,還兢兢業業給她抄了那麼久的筆記,她復學後,也一直盡心盡力的幫忙,安漾一直記在了心裡。
「謝謝小軟糖啊。」丁明河大喜過望,一溜嘴兒,安漾綽號都說出來了。
「我也就問問。」安漾苦笑,「他同不同意,我也不能保證。」
「問問就行了,就行了。」丁明河感激涕零。
「注意安全啊。」他忽然補充,鼓起勇氣,「他要打你的話,我就去叫老師。」
安漾,「……」
兩個位置本來隔得近,沒什麼區別,如果換成原燃坐在後面位置的話,他看黑板一點不成問題。
喔,不……大佬上課的時候,好像就從來沒看過黑板……
過幾天就是第一次月考了,安漾想像了一下安文遠接到他成績單的模樣,真的有點點絕望,有點點害怕。
「原燃。」下午,安漾揣摩了很久,終於找了個由頭開口,「你視力怎麼樣呀?」
原燃剛醒,聲音里透著一股濃濃的倦,有些啞,「還可以。」
「可以?」
「體檢,最後一行。」原燃似乎還沒完全清醒,不想多說話,簡略道,很快又躺回桌上,枕著手臂,桃花眼微眯,歪頭看著她。
……翻譯過來,是指體檢時,能看清視力表最後一行嗎?這還只叫可以?!
安漾難得用這種角度看他,見到一行很長,整齊又濃密的睫毛,午後的光暈渡在睫毛末梢,顯出了一層柔軟溫暖的深金色,剛睡醒,他平時蒼白的皮膚湧起了些許血色,漆黑柔軟的黑髮自然的垂落在額上。
就顯得,懶洋洋……軟綿綿的……貓一樣。
可能是他這幅模樣暫時給了她勇氣。
「那,那,你願不願意,和丁明河換個座位?」安漾鼓起勇氣,一口氣說了出來。
好,終於說出去了!
半晌,「誰?」原燃面上困意還未消,他緩緩直起了身子,安漾只能改為仰視,從他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中,根本分辯不出任何情緒。
安漾心裡慌到不行,一直觀察著他的神情,得到這個回答,也呆了。
「丁明河呀。」安漾以為他沒有聽清,提高了聲音,重複了一遍。
原燃,「……」?
安漾,「?」
?
??
???
「丁明河,就,就是,坐在你後面的那個男生。」安漾終於反應過來。
原來他根本不知道丁明河是誰。
「你太高了……他又太矮,就看不清黑板了。」安漾小聲嘟囔,視線游移,「所以,就想問問你,願不願意換一換?」
原燃視線落到後面那個座位。
很快收回,還是懶洋洋的,似乎沒有什麼興趣的模樣。
「接下來,一周。」安漾小聲說,「你想吃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做。
「而且,不會再分給別人。」撞到原燃眼神,安漾忙補充,「只給你一個人的。」
「半個月。」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終於完全睜開了,聲音很好聽,醒睡後的沙啞差不多褪去,只是還殘存帶著一點小小的鼻音。
安漾眼睛一下亮了,「嗯嗯,你同意了?」
「一個月。」
依舊面無表情,說得飛快,可是,從他緩緩挪開的視線里,終於還是看出了些許心虛。
安漾,「……」==
您這得寸進尺的速度,好像有點快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