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麼說，她的死不是意外，是謀殺？該不會是——」
後面的話，小樂沒有說出來，但我們都心知肚明，這事兒不可能跟宋嘉禾沒有關係。
法律需要證據，對方的手段太厲害，我們找不到相關的證據。
「這狗日的，就該血債血償！」
姜野憤憤地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
我腦海中像回放電影一樣，總是出現余清的影子，連上學那會兒她大大咧咧的模樣，都變得清晰起來。
如果沒有遇到宋嘉禾，她或許還是那朵明艷的玫瑰，在這座鋼筋水泥混合的冷漠城市，尋找著屬於她的溫暖。
也許，她仍不能如願，但至少，她不會因此丟了性命。
臨近中午，我們回到了江城。
稍後回來的，便是余清的遺體。
她在江城雖然混跡各種圈子，但並沒有什麼真心的朋友。
姜野托人打聽了，余清只有一個母親，據說在南邊，但沒人能聯繫得上。
她這短暫的一生，孜孜不倦地尋找愛，追尋愛，最終卻是落了空。
「我要給她辦一個盛大的葬禮。」
姜野說道。
余清活著的時候，從未有過高光時刻。給別人做情婦時，一直都是見不得光。好不容易嫁了人，婚禮卻搞砸了。
「我跟你一起。」
我沒有覺得姜野的決定瘋狂，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都該有屬於自己的儀式感。
離開也如此。
姜野迅速聯繫了殯儀館，還通知了余清的那些朋友們。
葬禮辦得很風光，來了不少人弔唁。
她的笑容定格成了一張黑白照片，姜野特意選了一張余清穿著婚紗的照片。
但，我們誰也沒有想到。
就在余清出殯的那天，宋嘉禾一襲黑色西裝出現了。
「他怎麼來呢？」
姜野攥著拳頭，牙齒咬得咯咯響。
他從遠處走來，身上一掃而光在拘留所的狼狽，甚至，他邁出的步子，走出了幾分得意之態。
「拿他當誘餌，找出幕後那隻手。」
我沖姜野說道。
她隱忍著怒火，憤恨地瞪著宋嘉禾。
他黑著一張臉，裝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眾人讓出一條路，宋嘉禾大步走來。
他的眼圈紅紅的，走到靈柩前，淚水已經滑落了下來。
「清清，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他一張口，便是深情，尤其是那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讓人聽了，不禁動容。
他擅長演戲，猶如影帝般。
他抱住余清的遺像，哭到失聲。
真讓人以為，他錯失了唯一的愛。
現場有不知情的人，開始小聲嘀咕。
「余清可真是好命呀，遇到這麼深情又帥氣的男人！」
「噓！這人不是在婚禮上被帶走了嗎？看來只是一場誤會？那余清可惜了，這麼好的男人她無福消受！」
「余清這女人就是傻，警察還沒給出結論，她就慌著自殺了，現在男人回來了，她倒是去閻王爺那裡報導了！」
……
這些聲音，此起彼伏，聽得出，他們對余清有嫉妒、有不屑、有低看……但唯獨沒有心疼與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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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他媽把嘴閉上，余清活著的時候，你們可都跟她整天處成好姐妹，現在人沒了，敢情你們還說上風涼話呢？連死人都不放過，你們這張嘴是開光了不成？」
姜野沒忍住，衝著那群女人凶了幾句。
現場頓時一片寂靜。
「邱黎，姜野，謝謝你們！」
姜野話音剛落，宋嘉禾居然假惺惺地跟我們鞠了一躬致謝。
姜野這會兒怒火正盛，宋嘉禾要演戲，她可不陪。
她鼻翼里發出一聲冷哼，「宋嘉禾，余清是怎麼死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人在做，天在看，小心夜裡睡覺被噩夢驚醒。」
這是一句委婉的警告。
宋嘉禾假裝沒有聽懂，抬起憂傷又深情的眸子看向姜野，「姜小姐，謝謝你提醒。我愛余清，即便她離開了這個世界，她也永遠活在我心裡。只要她願意，我希望她夜夜入夢。」
姜野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咱們走。」
這齣戲，演到這裡，實在是讓人作嘔。
我們上了車，姜野發動引擎，車子直奔茶樓。
到了地方，姜野怒氣沖沖地拉開車門就往裡闖。
「三哥，你明知道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人，好不容易將他抓起來了，為什麼又要放掉他？你這不是放虎歸山嗎？」
她大步朝里走，徑直走向了蘇錦承的辦公室。
房門並未掩上，辦公間的人員全部都聚在他的辦公室。
姜野的大嗓門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就那麼刺啦啦地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里。
「姜野姐，你別激動。」
隨後跟來的小樂，想要攔住姜野。
「你們先出去忙吧。」
蘇錦承沖屋子裡的人說道，大家立刻有序離開。
他走向茶桌，沖我們招了招手，「都進來吧。」
姜野大步走到蘇錦承的面前，「三哥，咱們部署了那麼久，不就是想要把宋嘉禾抓捕歸案了？事情都進行到這一步了，為什麼要放棄？」
蘇錦承沒有抬眸，只是靜靜地煮茶。
「那你覺得應該怎麼做？」
「你們不是都搜集到了他的罪行嗎？他這樣的惡魔就該受到法律的制裁。讓這樣的惡人在外招搖過市，肯定還會有人像她們一樣受到傷害的。」
蘇錦承泡好了茶，給姜野倒了一杯，示意她先喝一口茶。
「你們也這樣覺得嗎？」
他將目光投向我跟小樂。
姜野立刻打斷，「她們怎麼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宋嘉禾出來了，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下一次想要再抓他，就不會這麼容易了。」
姜野是急性子，一股腦兒地說了很多話。
「抓一個宋嘉禾很容易，但他身後還有十個甚至一百個一千個宋嘉禾。只要他背後的組織沒有被搗毀，悲劇就還會發生。」
「放宋嘉禾出來，不是放虎歸山，而是要引蛇出洞。他進去的三天，製造了五起惡性事件，打得我們措手不及，他們非常的得意。這個時候將他放出來，就是為了讓他忘形。」
宋嘉禾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有個代號叫影子的人已經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