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他以前曾說過。
那時他們還沒在一起,有次放學許沐被幾個外校的小混混堵在胡同里,羅跡一個人就把對方全部打趴下,頂著青紫的腦門自以為很帥,特霸氣地說:「只有我能欺負你。」
後來羅跡回憶,覺得就是從那天開始,許沐對他的態度有了一些轉變,偶爾也會對他笑。
那時她對他笑一下,他能樂一天。
女人果然還是抗拒不了可以保護自己的男人。
尤其是缺乏安全感的女人。
羅跡見她一直沒說話,盯著她的眼睛,「覺得我多事?」
「沒有。」許沐立刻說,「謝謝你。」
兩人冰天雪地站了一會,羅跡說:「走吧。」
「嗯。」
回到壹號院,公寓裡很熱鬧。
喜樂已經換上大陸給買回來的小裙子,沙發上還散落幾件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男生覺得所有女生都喜歡粉色,這一整套行裝真的是從里粉到外,也沒個色差搭配。
太粉了。
不過款式都還可以,喜樂似乎很喜歡。
她長得很漂亮,大眼睛,團團的小臉兒,換上新衣服更精神,就是頭髮依舊左一塊右一塊,有長有短參差不齊。
現在扎不起來,都剃光了也怪怪的,只能稍微修剪一下,等長一點就好了。
喜樂來了不到一天,成功獲得這個家裡「團寵」的地位。
大家都很喜歡她,吃的喝的通通往她面前塞,到晚上時,她已經放開很多,話也多了不少,只是依舊只跟許沐睡。
沈瑜今晚回宿舍住,只有許沐和喜樂在房間,床寬敞許多,許沐把她哄睡後便悄聲出來。
現在才九點多,大家都沒睡,天涯和大陸研究半天她的毛線,一針沒下去。
天涯說:「這玩意兒太難了,你們女生是怎麼學會的?」
「好多年不弄,我也有點忘了。」許沐從天涯手裡接過織針,紅色的線在針上繞了幾圈,似乎哪裡不對,她拆了又弄兩次,最後放棄,拿出手機上網搜了搜怎樣起針。
羅跡從浴室出來,他剛剛洗完澡,臉頰和胸口還有些水珠,正用藏藍色的毛巾擦頭髮。
沙發上,許沐坐在那裡,手裡兩根織針,已經起了個頭,茶几上立著手機,她織兩針,看一眼。
羅跡走到沙發另一側坐下。
兩人中間隔著天涯,大陸注意到,給天涯使了個眼色,兩人假模假樣誇了幾句,各自回房。
許沐看了一會教程就已經會了,以前也織過,很快熟練起來,織的很快。
羅跡看著電視裡她的影子,覺得她那樣靠在沙發角落織東西,特別乖,很溫順。
有點像……賢妻良母?
這詞用在她身上有些奇怪,反正就是有一種家的感覺,很溫馨。
過了會,羅跡挪了個位置,往她身邊靠了靠,一隻手臂搭在沙發靠背上,指尖跟她的耳朵只隔一點距離。
他坐姿隨意,偏頭看她靈巧的手。
許沐注意到他的目光,抬頭看了他一眼。
羅跡說:「怎麼想起自己織。」
「找不到合適的。」許沐說。
羅跡哼了一聲,「公司可真省錢。」
看到這條剛起頭的圍巾,他不免想起自己那條,目光落在她臉上,「你送我那條還在嗎?」
那個冬天特別冷,有一天風很大,羅跡把圍巾給許沐戴,她忘記還給他,後來分手,就再沒見過那條圍巾。
許沐沒想到他忽然問起這個,猶豫一下,還是說了,「在。」
「在青城?」
許沐搖頭,「在家。」
她沒帶過來,一直收在自己房間的小柜子里。
羅跡沒再繼續問。
許沐沒挑戰難度高的織法,用了最普通的平針,熟練之後速度有些提升,沒有多久就織出很長一截。
需要多寬多長,她心裡有數,默默計算剩餘的尺寸。
羅跡沒走,就坐她旁邊,有時翻看手機,有時看她織。
十點半一到,羅跡把玩著手裡的毛線團,「明天再弄吧。」
許沐答應著,手還在繼續,「我弄完這一行。」
羅跡看她一眼,「明天送喜樂走?」
「嗯,」
「我跟你去。」
織針停下,許沐抬頭看他,過了會,「明天你不是要加班嗎?」
之前聽大陸提過,周日他們要加班。
羅跡語氣隨意,「晚一點去,我弄得快。」
他能力很強,這一點許沐從沒懷疑過。
羅跡在這方面很有天賦,那套東西,包括設計和製作,隨便挑一樣他都能上手,說白了,現在扔給他個任務,讓他獨立完成一款遊戲,他也辦得到,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第二天一早,其他人都去公司加班,家裡只剩三個人。
喜樂知道許沐要把她送走,一直在哭,她哄了很久才好一些。
許沐抱著她,「警察叔叔會幫喜樂找爸爸媽媽,到時喜樂就能回家了。」
羅跡拎著喜樂的衣服,玩具和零食,兩天不到,喜樂已經多了不少「行李」。
計程車上,喜樂眼睛紅紅的,坐在許沐腿上。
等一個紅燈時,喜樂一直盯著車窗外的糖葫蘆攤兒。
綠燈亮起,過了路口,許沐忽然對司機說,「麻煩靠邊停一下。」
她把喜樂挪到羅跡那邊,又對司機說,「等我半分鐘。」
為了趕時間,許沐跑的飛快,到那直接拿兩串,付了錢又跑回來。
她氣喘吁吁上車,司機一腳油門開走。
許沐給了喜樂一串,喜樂很高興,一口咬下半顆山楂。
另一串,許沐越過喜樂,遞給羅跡。
羅跡下意識接住,又覺得有點好笑,「你拿我當小孩麼。」
許沐說:「你不是愛吃嗎?」
羅跡拿著那串糖葫蘆,有些怔然。
他愛吃,以前每次路過都會買兩串,但已經很久沒吃過了。
「你還記得。」羅跡說。
他低頭吃一口,很香甜,冰糖酥脆,很好吃。
他把竹籤抬高一點,遞到她嘴邊,「你也吃。」
許沐沒有拒絕,張嘴吃了。
羅跡把她咬剩下那一半吃掉。
本來送到派出所就可以,但喜樂不讓許沐走,兩人只好隨著一起去了福利院。
這裡都是孤兒,也有一些是跟喜樂一樣情況的孩子,有的已經在這裡住了很久,還沒有聯繫到孩子的父母。
許沐又陪了一會,這次真的要走了。
她拿出紙筆寫下自己的名字和電話,「以後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好嗎?」
喜樂把紙條攥在手裡,乖乖點了點頭。
院長阿姨看到喜樂身邊的一堆衣服和零食,有些感慨,「孩子有福氣,遇到你們這樣的好心人。」
許沐搖頭,「誰看到都會這樣做的。」
頓了下,她說:「哪個孩子不想跟自己的父母在一起。」
她似乎想起一些不好的事,羅跡站在她身邊,「走吧。」
今天不太冷,太陽很大,地面的雪都化開了,也沒處躲,踩了一腳泥水。
羅跡拉著她手腕走到一旁,找了條相對乾淨的路,「一會去哪。」
「我回學校,你去公司嗎?」
羅跡點頭。
許沐忽然回頭看了看,身後是空蕩的人行道,偶爾有車從旁路過。
羅跡偏頭看她,「怎麼了。」
「好像有人跟著我們。」
羅跡也回頭,什麼都沒看到。
他攔下一輛出租,「走吧,我在這,你還怕有人搶了你不成。」
這一年的最後一天,年會如期而至。
大陸說的沒錯,他們的節目果然被選上,而且很受期待。
從昨天開始,陸續有外地分公司的同事抵達青城,大家雖然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但常常在網上溝通,彼此都很熟悉。
非比辦公大樓熱熱鬧鬧,各部門開年終總結大會,許沐設備齊全,常常被拉去現場拍照。
年會地點定在青城最大那家酒店,一樓的宴會廳能容納幾百人。
分公司只有領導,優秀員工和有節目的過來,所以地方夠用。
宴席和節目在同一場地,表演完再上菜。
大家有序進場,遊戲部的人坐了兩三桌,旁邊是GG部的位置,羅跡那一桌的桌底放了一堆衣服和鞋,他們的服裝到現在還沒公開,除了許沐和沈瑜,其他人都沒見過,很期待。
鮮少露面的董事長莫仲良也出現在現場,他身邊一群高管,前呼後擁走進會場。
走到一半,莫仲良往遊戲部實習生那桌看了眼,那邊的人聊的熱鬧,沒人注意他。
每年的年會其實都差不多。
各領導總結今年,展望明年,給優秀員工頒獎,又搞了一些抽獎活動。
許沐和另一個同事負責拍照,可以全場任意走動,她對著台上拍了一些,每個領導都拍到,隨後轉向觀眾席。
鏡頭總是不自覺對準羅跡那一桌。
他是真的好看。
英俊又乾淨,鼻樑高挺,一雙誘人的桃花眼,眼尾總是有一點淡淡的紅色,好像引人吃他,但配上那副隨時發火的冷臉,又讓人不敢隨意接近。
他是薄唇,唇形好看,吻技超好,親她的時候不用使勁,只輕輕碰一下,舌尖一勾,她就覺得酥酥麻麻,腦袋不聽使喚。
都說薄唇的男人薄情,許沐不覺得,羅跡內心火熱,感情濃烈,只是不擅表達。
當然除了對她。
當年追她時,可一點都看不出來他不擅表達。
其實非比帥哥挺多的,平時辦公不在一起,有些也不是同一層,見得少,這會兒大家同場出現,對比頃刻高下立判。
長得帥的人里總有一個最帥的。
羅跡就是那個最帥的。
許沐覺得可能是自己情人眼裡出西施,說不定小柔眼裡火山才是最帥的。
前面流程走完,節目正式開始,主持人串詞說開場白,沒有一會,大屏幕開始放一段視頻。
是之前領導交給許沐的任務,裡面都是各部門員工的片段。
視頻是她親自剪輯的,配上音樂,時而溫馨,時而震撼,效果非常好。
可漸漸的,許沐覺得有些後悔。
做視頻時,她沒有控制自己,完全隨心,回看時也沒覺得哪裡有問題,現場看才意識到,裡面太多羅跡的鏡頭了。
工作的,吃飯的,聊天的,各種各樣。
公司這麼多人,本來有些女生沒有注意到羅跡,這下好了,她們似乎終於發現原來公司還有這麼一號人物,眼睛直放光,滿場搜這個帥氣的小哥哥在哪裡。
許沐看向羅跡,他左邊是天涯,右邊是遊戲部一個女孩,年齡跟他們差不多大,應該也是剛畢業不久。
女孩一直在跟羅跡說話,羅跡有一句沒一句應著,有些心不在焉。
似乎有感應,他忽然看過來,兩人目光碰上,羅跡沒躲。
許沐也沒躲。
這麼互相看了一會,過道中間有人經過,阻斷了他們的視線。
節目很快開始。
非比的人真的都挺厲害,唱歌跳舞相聲小品,什麼都有,現場很熱鬧,許沐挑準時機拍了很多照片。
羅跡他們出場時,全場燈光熄滅。
前奏先響,隨後一道暗光,幾人已經背對觀眾準備完畢,隨著音樂節奏打響指。
燈光乍亮,五個人騰空躍起,完美切入音樂的節奏中。
這首音樂真的適合跳舞,幾人黑衣黑褲黑皮靴,黑色鴨舌帽,冷峻性感的臉,不帶一絲笑意,連一向嘻嘻哈哈的天涯都嚴肅許多。
他們動作整齊劃一,燃爆帶感,全場尖叫此起彼伏。
他們沒有固定的隊形,每個人都有一拍站在C位。
許沐的眼睛一直追隨羅跡,他主跳那段,歪頭舔唇那一下,野性十足,底下小姑娘都瘋了。
許沐的相機里又多了一堆羅跡的照片。
一曲畢,場上燈光再次熄滅,掌聲哨聲雷動。
許沐想,一等獎大概是他們的了。
接下來的表演,許沐興致乏乏,但還是堅持拍了一些照片,台下已經陸續上菜,沈瑜幫許沐占了位置。
這家酒店的菜不錯,但許沐沒吃多少,倒是喝了一點彩色小酒,沈瑜也喝了,酒的度數低,也不會醉,甜滋滋的。
隔壁桌很熱鬧,好多人跑來敬酒聊天,討論他們今晚跳的舞,其中不乏一些小女生,眼神直白盯著羅跡。
許沐忽然覺得有些心煩。
過了會,她拉沈瑜的衣服,「我回學校,你走不走。」
沈瑜還沒吃完,「你急什麼?還沒完事呢。」
「累了。」
她站起來,「你慢慢吃。」
見她真要走,沈瑜趕緊啃完手裡的雞翅,手一擦,拎著包就跑,「等等我!」
回去的路上,許沐回看今晚的照片,很多張,元旦假期後還要花時間篩選一下交給公司。
沒多久天涯給沈瑜打電話,兩人說了一會,沈瑜邊聽邊看許沐,「行,我問問她。」
掛了電話,沈瑜說:「天涯他們轉場壹號院繼續玩,想讓咱倆也過去。」
許沐不想去,「我想睡覺了。」
「去嘛,」沈瑜挽她胳膊,「今年的最後一天哎,這麼重要的日子當然要好好玩,睡覺什麼不能睡,明天放假,你睡一整天也沒人管。」
她不給許沐拒絕的機會,直接跟司機報了新地址。
兩人到壹號院公寓時,已經是半小時以後,客廳里很多人,都是遊戲部的同事,桌上堆滿了啤酒零食,甚至還有一塊蛋糕。
幾個人臉上都抹了奶油,看來他們剛剛玩得很瘋。
沈瑜問天涯,「這誰過生日啊,怎麼還有蛋糕。」
「哪啊,他們在酒店拿回來的,要個氣氛,在那頭玩不爽。」
沈瑜拉許沐坐在沙發唯一的一點空位上,大家都認識,打完招呼就各玩各的。
許沐找了一圈,沒看到羅跡。
過了會,有人提議放煙花,市里不讓放,他們說那就買那種可以拿在手裡的仙女棒,又環保又能過手癮。
其他人隨聲附和,小區外面就有賣,很快有幾個人出去買。
客廳里的人少了些,也安靜不少,其他聲音漸漸清晰起來。
羅跡房門緊閉,裡面隱隱有笑聲傳出,說什麼不知道,但能聽出有女人聲音。
天涯小聲問大陸,「裡頭誰啊?」
大陸說不知道。
天涯看了眼許沐,覺得有些不妙,推大陸,「許沐來了,你趕緊把跡哥叫出來。」
「不用了。」許沐忽然開口。
她站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跡哥冤枉
看到評論,大家都在說跡哥可憐,我想起祺貴人的一句話,臣妾選擇先苦後甜
再給沐沐一點時間吧,她挺不容易的,也要做一些心理鬥爭
這章隨機50個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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