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曜篇003
這是他第一次吻她。
霸道又強勢。
趙清歡曾想過，羅曜這種男人吻一個人是什麼畫面。
他話少，穩重，日常嚴肅，活的也精緻得體，如果非要套一個模板給他，應該是那種溫柔的類型吧，淺嘗輒止，親一下就板著臉離開。
可實事完全不是這樣。
趙清歡的身體一直往下滑，他一隻手扣著她腦袋，一隻手托著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
她像一隻小青蛙掛在他身上。
他上來就是深吻，好像已經等了很久，迫不及待。
她被他攪的亂糟糟，感受他的濕濡與力道，腦子都是蒙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只用力抓住他的衣領。
羅曜吻了很久，直到兩人都有些喘，他才慢慢從她的唇上挪開，但沒有停止，一直在她的嘴角，臉頰，耳垂，四處親吻。
趙清歡從沒見過這樣的他。
原來羅曜談起戀愛，是這個樣子。
羅曜親夠了，終於肯放開她，額頭抵著她的，說話時嘴唇可以輕易碰到她的唇，「不是膽子很大嗎，躲什麼？」
剛剛他來勢洶洶，有那麼幾秒，趙清歡下意識往回縮，被他摁住不能動。
趙清歡不敢看他的眼睛，「不太習慣。」
羅曜用指尖在她唇上輕碾，柔軟的觸感，跟他想像中一模一樣。
不，比想像中還要軟。
他低笑，「那就好好習慣一下，以後這種事可能會很多。」
趙清歡紅著臉從他身上下來，「你就不怕輪椅被我壓壞。」
羅曜的目光一直隨著她移動，「這麼貴，真壞了我得找商家算帳。」
趙清歡把餐盒拿過來，擺在他的大桌子旁，她喜好吃辣，口味比較重，今天做的也是偏川菜口味，一看就有食慾，以前她給他做過一次，他說好吃。
羅曜看著餐盒裡那兩道菜，將輪椅移到桌旁，「只有一份，你不吃嗎？」
趙清歡把筷子遞給他，「我回去再吃，家裡還有。」
餐盒只有一人的量，她吃了，怕他不夠。
羅曜按了一下桌上的內部電話，半分鐘不到，助理小鄭拿著他的午餐進來。
看到他身旁的趙清歡，小鄭有些意外，她身上穿的衣服正是他大早上去商場買的。
羅曜緊急派給他的任務，要挑好的，貴的，尺碼也告訴他。
他還納悶，羅曜沒女朋友，也沒有妹妹，怎麼買起女人的衣服了。
他剛來不久，不認識趙清歡。
這下明白了。
這是有女朋友了。
小鄭把餐盒放在羅曜的桌子上，裝作沒看見他褶皺的衣領，「羅總，飯一直溫著，還熱。」
羅曜的午餐每天在固定的高級餐廳訂購，有專人按時送來。
羅曜淡淡嗯。
小鄭看到趙清歡送來的菜，欲言又止，「羅總，這——」
羅曜打斷他，「出去吧。」
小鄭有些為難，羅曜看了他一眼，他只好點頭，轉身出去。
剛走到門口，羅曜又叫住他，「以後進來敲門。」
小鄭忍著笑，「哦。」
羅曜平時雖嚴肅，但對屬下很好，小鄭並不怕他，只是覺得這樣的羅曜很新鮮。
人走後，羅曜讓趙清歡坐下，「你吃我的。」
趙清歡看著那盒營養搭配均衡的菜，抿了抿唇，「好。」
羅曜拿起筷子，夾了一口她的菜送進嘴裡，趙清歡滿臉期待，「好吃嗎？」
羅曜面色平靜，「好吃。」
趙清歡特別高興，「那我以後常常給你做。」
羅曜望著她，看她歡喜的樣子，他也莫名舒服，「好。」
快吃完時，趙清歡說：「我一會回你那拿我的制服，然後可能這幾天都沒有時間找你了。」
羅曜筷子停下，抬起頭看她，「很忙嗎？」
趙清歡搖頭，「我姐知道昨天的事，非要來看我，她可能不會馬上走，我得陪她。」
羅曜目光暗了暗，「什麼時候可以見你。」
趙清歡覺得他好像不太高興，越過桌子拉住他的手，「她最多待三五天，等她走了，我馬上來找你。」
羅曜望著她。
趙清歡蹲在他身前，手伏在他膝上，仰起頭看他，「小沐和羅跡的事還亂糟糟，我姐和你奶奶還沒有完全消氣，我們的事先不告訴他們，行嗎？」
每次跟他講話，她都喜歡這樣蹲在他膝前，她不想居高臨下站在他面前，讓他仰視她。
羅曜目光溫和，抬手輕撫她的臉，「好，聽你的。」
趙清歡笑了。
她拉住他的手，「這次出事，機組人員都要參加心理輔導，我年前應該都不會飛了，可以多出時間陪你。」
羅曜看著她，「你還怕嗎？
是不是真的沒事了，有事要告訴我。」
趙清歡搖頭，「沒事，」頓了頓，她低下頭，「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羅曜輕碾她耳垂。
又想吻她了。
趙清歡帶來的菜羅曜吃的乾乾淨淨，一點都沒剩，她心滿意足回了他的房子。
廚房一片凌亂，她收拾乾淨，垃圾放在門口，準備一會帶出去。
剩下的菜她熱了下，又吃了一點，羅曜的菜太清淡，沒滋沒味，淡的她想當場買瓶辣椒醬拌進去。
去浴室拿制服時，她隨手翻兜，忽然發現那封遺書不見了。
找遍浴室和客廳都沒有，她想大概是掉在外面了。
時間已經來不及，她收拾好東西，匆匆回家。
趙美雲來了就一頓控訴，又後怕，趙清歡好不容易好了一些，又被她勾起，一頓安撫，好像出事的是趙美雲。
這個晚上趙清歡的合租小夥伴有飛行任務，家裡只有姐妹倆，她們躺在一張床上聊天。
趙清歡自從畢業離家，已經很少這樣跟姐姐聊天。
她們從小沒有媽媽，趙美雲操心趙清歡所有事，光男朋友就給她介紹好幾個，一個都沒成。
趙美雲心裡都是火，「你和小沐，有一個算一個，沒有讓我省心的。」
聊到半夜，趙美雲睡了，趙清歡才空出時間看手機。
她把自己蒙進被子裡，給羅曜發信息：睡了嗎？
羅曜一向睡得晚，常常半夜還在工作。
她等了一會，沒有回覆。
可能睡了吧。
趙清歡發過去一個晚安的表情。
第二天一早，趙清歡醒了就摸手機，已經七點多，他還沒有回，趙清歡覺得奇怪，如果他看到，一定會回復。
她一下從床上坐起來，開始給自己放小電影。
這人不會摔了吧。
一個人在浴室洗澡，沒人發現？
趙清歡手心都冒汗，趕緊給他打過去，電話響了七八聲才接起來，她很著急，「你在哪，怎麼不回我信息？」
電話那邊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趙小姐。」
趙清歡怔了怔，「你是誰？」
「我是羅總的秘書，」他停頓一下，「羅總現在不太方便接電話。」
趙清歡握緊手機，「他怎麼了？」
「他在醫院。」
半小時後，趙清歡出現在住院部的走廊里。
她神色匆匆跑到秘書說的那間病房門口，看到躺在床上的羅曜。
他臉色很不好，有些虛弱，還在睡著。
秘書蒲卓從病房裡出來，輕輕將門關上，「趙小姐。」
趙清歡：「昨天白天還好好的，怎麼忽然變成這樣？」
蒲卓看著她，「羅總一直有胃病，所以飲食一向清淡，不能吃辛辣食物，可能他昨天吃了太多不能吃的東西，傍晚胃病就復發了。」
趙清歡緊緊握住手中的包，「他中午吃了我做的菜，可我以前給他做過，他可以吃啊。」
蒲卓嘆了口氣，「趙小姐，上次他吃過後就胃痛三天，吃了三天藥，只是沒有告訴您。」
趙清歡愣住。
蒲卓說：「從前羅總表面冷淡，其實對您很好，只是不愛表達，我天天跟著他，比誰都清楚，這半年多，您沒有聯繫他，他嘴上不說，心裡很難受。」
趙清歡抿著唇，好一會沒說話。
蒲卓把門打開，「羅總睜開眼睛見到您，應該會很高興。」
趙清歡道謝，走到裡面，身體靠後把門關上。
她看向床上的男人。
多年後重新遇到他，除了那張她依舊喜歡的臉，其他方面，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
少了當年那個少年人身上的驕傲與自信，多了冷漠與戾氣。
也許只有這樣偽裝自己，才能讓人畏懼他，守住他一直想守護的家。
床邊是他從不離身也無法離身的輪椅。
他應該很討厭看到輪椅吧。
卻甩不開，扔不掉。
他以前是多驕傲的一個人，不知道這些年他是怎樣熬過來的。
每次想到這些，趙清歡都特別心疼。
羅曜漸漸睜開眼睛。
看到趙清歡，他乾涸的嘴唇動了動，聲音輕得很，「你怎麼來了。」
他朝她伸出手。
趙清歡走到他身邊站定，不說話，也不動。
羅曜笑了，「誰惹你了，小嘴噘著。」
他依舊抬著手，趙清歡怕他累，不情不願把手放在他手心。
羅曜一下攥住。
趙清歡滿眼心疼，「不能吃辣，怎麼不告訴我。」
羅曜玩笑一樣的語氣，「我也沒想到我的胃這麼不抗折騰，平時可以吃的。」
他伸手摸摸她的臉，「不用擔心，沒有那麼嚴重。」
趙清歡沒有忍住，壓低身子抱住他，「對不起，我以後給你做清淡的，一點辣椒都不放，行嗎。」
羅曜笑著摟住她肩膀，「好。」
他聽到一點哭音，有些無奈，「你現在怎麼這麼愛哭？
我記得你以前不愛哭。」
羅曜扶起她肩膀，替她抹掉眼角的淚，「我想看你笑。」
趙清歡勉強笑了一下。
羅曜倒是真笑了，「這麼丑。」
這次兩人都笑了。
羅曜認真看她，「內疚嗎？」
趙清歡重重點頭。
羅曜：「那再給親一下。」
趙清歡：「……」
「治胃病的新方法嗎？」
羅曜想了一下，「也許可以緩解。」
趙清歡抹了把眼淚，對著他的唇就親了上去。
羅曜摟住她的腰。
這次兩人都比較控制自己，沒有太激烈，畢竟他還病著。
趙清歡主動不少，羅曜漸漸進入狀態，掐著她腰的手勁兒越來越重。
親了好久，趙清歡離開他一點，「胃還疼嗎？」
羅曜煞有介事感受了一下，「有所緩解。」
趙清歡又親上去。
門外，蒲卓禮貌攔下要進來送藥的護士小姐姐，「給我就行，謝謝。」
接下來的幾天，趙清歡兩頭跑。
那邊陪著趙美雲，還要抽時間過來陪羅曜。
後來趙清歡發現，趙美雲似乎並不需要她，她那個准女婿每天陪她逛北京城，趙清歡的存在感越來越低。
後來她索性借著去上心理輔導課的由頭，天天陪羅曜。
羅曜在醫院住了五天，沒告訴羅跡，對奶奶只說去外地出差。
如果他們知道，隨時可能過來看他，碰到趙清歡就不太好了。
現在還沒到公開的時候。
趙美雲走那天，羅曜正好出院。
趙清歡來接他，兩人坐在車裡，他讓司機開車回家。
趙清歡聽到他說的地址是他們前幾天住的那個房子，「你不回你奶奶那裡嗎？」
羅曜目視前方，「給你看樣東西。」
「看什麼？」
「到那就知道了。」
趙清歡挽住他手臂，緊緊貼著他坐，沒有再問。
到了那棟公寓，電梯直接入戶，羅曜把門打開，「進去看看。」
趙清歡有些疑惑，先走進去。
客廳跟幾天前並沒什麼區別，她回頭看向羅曜，羅曜示意浴室那邊。
她走過去，打開浴室的門。
看著眼前的畫面，她不敢相信。
只有幾天時間而已，浴室已經大變樣，原先的低矮洗漱台拆了，重新裝修了高低搭配的洗漱台。
正常高度的那邊還有女士專用化妝鏡，台子上放了兩套齁貴的護膚品，還有洗髮水沐浴露之類的東西，甚至還有吹風機。
趙清歡滿臉震驚回頭看向他。
羅曜嘴角笑了笑，將她帶去臥室。
臥室里，床單被罩換了全新的一套，衣櫃門是打開的，原來空著的一大半位置都被填滿，掛上了漂亮的女人衣服。
一柜子的新衣服。
春夏秋冬都有。
趙清歡有些懵，她走到柜子旁打開的抽屜，看到裡面整齊擺放了一排嶄新的內衣褲，襪子，什麼風格都有。
她回過頭，「羅曜。」
羅曜眉眼溫柔，沖她伸出手。
趙清歡走過去，把手遞給他。
羅曜望著她的眼睛，「能想到的，我都準備了，願意跟我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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