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霧第一次出門,就遇到了那麼多好心人。
讓他愈發覺得寧淮可討厭了,還有另外倆也差不多。
都壞得很。
天氣炎熱。
朝霧穿了清涼的短袖短褲去海邊撿貝殼和小海螺。
不管丑的好看的。
他都撿了一堆,用衣服兜著回到旅館。
老闆娘還特意給他拿了個玻璃瓶,可以裝起來保存。
愉快的一天結束。
朝霧躺倒床上,可把他累壞了。
算上走的路,大概有兩公里多,今日運動量極度超標。
效果就是睡得平時還熟,呼吸均勻。
沒聽見走廊上壓低的幾道男音。
夜幕降臨。
海邊民宿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只有海浪拍打在沙灘上的聲音在夜空中迴蕩。
院子裡的燈光透過窗戶灑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寧淮單手插兜倚靠在房間門外。
他背著光,身材高瘦挺拔,面容蒼白無血色。
在黑暗中更顯薄涼。
緩慢地掀起眼皮,與江堯的目光對上,看著陰沉又詭譎。
語調不容商量:「今天周一,我先進。」
江堯生得高大,穿著紅白相間的運動外套。
下顎弧線硬朗,看上去極為冷漠又不耐煩。
「憑啥都是你先,小東西那份旅遊攻略還是我提前做的呢。怕他迷路,甚至連東南西北都改成了前後左右。」
江堯的怒氣壓不住。
要不是看朝霧被關得懨懨的,像一株漸漸失去活力的小花,快要枯萎了。
才捨不得讓對方自以為天衣無縫地逃走。
來到這個小鎮。
唯獨另一位沉默的男人垂眸不語,隔著敞開的門縫看向少年床頭的簡陋玻璃瓶。
裡面裝滿了少年一天的成果——大堆醜醜的貝殼海螺,不值錢。
他卻想要。
寧淮和江堯爭執不下,懟對方:「蠢貨,聲音小點兒,想把朝朝吵醒?」
老闆娘等了好半天才敢戰戰兢兢地走過來。
「裴先生,您之前答應過的……」
她有些難為情。
西裝革履的男人此時站在靠門的另一端。
眉棱嚴峻,指間一點猩紅,將他的眉眼都攏在黑夜和煙霧中。
「剩下的八十萬已經轉到你帳戶了。」
老闆娘欣喜若狂。
自己遇到了個貴人,望向屋內的目光愈發柔和。
有了這筆資金不止可以把死老頭子欠的債還了,還能重新翻修旅館。
她躊躇著開口。
「我需要給你們做點兒夜宵嗎?我們這裡的海鮮很有名的,很多遊客都特意來買,鹽焗海蝦或者咖喱蟹……」
裴衍之擺擺手,示意她不用弄了。
又停頓住。
寧淮和江堯吵著吵著就要動手,倆人永遠看對方不順眼。
裴衍之提醒他們:「動靜輕點,要打就出去。」
話畢。
他挽起袖子跟隨老闆娘離開走廊,聲音很低。
「告訴我做法。」
—
清新的海風拂過窗簾,輕輕搖晃。
微弱的晨光透過窗戶灑在床上。
朝霧打了個哈欠,睡飽了。
距離他成功逃跑已經過去了一天。
低頭時,扯開睡衣的衣領:「唔?這裡有蚊子麼。」
聽到海邊已經有人在晨跑,旅館裡的氣氛也逐漸活躍起來。
他沒怎麼在意皮膚上的紅,畢竟不痛不癢。
今天的早餐很香。
在一樓的餐廳。
朝霧剛坐下,就看見老闆娘親自端上來,都是自己愛吃的海鮮,精心擺盤過。
「謝謝您。」
他有些不安,想到自己的存款只剩下五百塊。
估計不夠付的。
老闆娘還是那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在圍裙上擦了擦手。
「你第一次來我們鎮上玩兒?就當我請你吃的,都是自家漁船打撈上來的又不貴,不要錢。」
朝霧驚訝得感慨,這個小鎮上的人可真好。
細細品嘗。
鹽焗的海蝦肉質緊緻,酥脆鮮香。
另一道菜是咖喱螃蟹,開胃爽口,有些微辣。
老闆娘笑著問他。
「好吃嗎?」
「嗯。」
朝霧隱隱約約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仰起頭看了一圈。
只有在櫃檯算帳的老闆娘,時不時對自己笑笑。
奇怪……
他在下午時出門,漫步在海邊小鎮的街頭。
街道兩旁是色彩繽紛的小店和咖啡館,門口掛著紅色的雨傘和木質的招牌。
店家們早早就開始忙碌起來,笑容滿面地和路過的行人打招呼。
朝霧喜歡這裡的氛圍。
舒適且自由。
他沿著海邊的街道前行,海鷗在頭頂盤旋,歡快地叫著。
遠處是一座古老的燈塔,矗立在海岸線上。
溫度愈發炎熱。
朝霧忘記了塗防曬,手臂燙到皮膚微紅。
他才走到蔭涼處,就遇到一位穿玩偶服的小姐姐在發傳單。
對方還給朝霧送了一個遮陽的漁夫帽,以及試用裝的防曬霜。
「新店開業,希望您多多支持哦,這些是免費贈品。」
朝霧認認真真塗抹到手臂上,鼻腔嗅到海風的氣息。
他真的好喜歡這個小鎮,這裡的人都很善良。
在街頭逛了一圈。
朝霧莫名其妙收到一堆投餵。
十塊錢買了一大袋新鮮水果,店主還親自幫忙切盒。
送了香甜可口的菠蘿,熱情地招呼他下次再來。
悠閒的時光飛快度過。
過去了半個月。
寧淮他們還沒找到自己,朝霧漸漸安心,產生了想要永久居住在這裡的想法。
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他要去找一份工作。
是碼頭搬運工。
等抵達後。
他才發現這裡所有的人身材壯實,穿了厚實的防水服。
肩膀上扛著兩箱沉重的貨物,走路利索。
朝霧的體形偏瘦,皮膚又白,長長的睫毛。
臉頰泛著粉,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寶貝跑出來了。
和這裡的壯漢們格格不入。
甚至還有男人逗他。
「小朋友,站遠些,別被貨箱砸到腳趾頭,哭了我可哄不好。」
朝霧在小鎮上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話,感到新奇,不等他問別的。
那男人身旁的朋友用肩膀碰了一下,在他耳邊低聲說些什麼。
「……收購……小少爺……」
海風吹得朝霧的帽子差點兒飛了,衣服灌風后「呼啦啦」響,根本聽不到他們的交談。
只是。
開玩笑的男人臉上吊兒郎當的表情逐漸收斂,摻了些意味深長的眼神。
重新望向朝霧。
「你是來應聘的?」
少年乖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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