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奮帶著李莫來到醫院的時候,江來和林初一正趴在門口的椅子上喝粥。醫院食堂買的小米粥,就著三鮮餡兒的包子,味道一般,粥還有些涼了,倆人吃的卻是不亦樂乎。他們的眼窩深陷,滿臉疲態,但是心情都非常的愉悅。
畢竟,這是他們倆頭一回在一起「過夜」。
雖然他們倆只是在病房門口坐了一夜。
王奮和江來林初一打過招呼,問道:「你們倆昨天晚上沒回去?」
「沒有。」林初一站了起來,笑著說道:「江來說要留下來陪施道諳,我就留下來陪江來。」
「沒那麼嚴重。」王奮安慰說道:「我和醫生談過了,子彈沒有傷著要害,休息十天半個月的就好了。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有什麼事情醫院會通知的。」
「那不成。」江來出聲說道:「萬一有什麼突發狀況呢?萬一傷口發炎了呢?萬一那些人跑到醫院來想要殺人滅口呢?」
「」
這天就沒法聊了。
林初一早就習慣了江來的「風格」,在旁邊打圓場說道:「他就是放心不下施道諳,又不好意思承認,想留就讓他留下來吧王隊這麼早過來有事兒?」
「我找施道諳聊一下案情。」王奮說道,又看了江來一眼,說道:「你們一起進來吧。」
說完,率先推門走進了房間。
江來和林初一也放下手裡沒吃完的包子,把食盒袋子收拾好丟進旁邊的垃圾桶,也跟著走進施道諳的病房。
李莫故意落後一步,拉著林初一的手小聲問道:「你答應他的求婚了?」
「沒有。」林初一回答說道。
李莫笑的意味深長,說道:「也沒什麼區別嘛。」
施道間正在小護士的照顧下吃粥,看到王奮帶人進來,笑著說道:「王隊這麼早就來看望我,實在是讓人受寵若驚啊。」
「昨天晚上就應該來的,我打過電話,小張說你這邊手術很順利,身體沒有大礙,我們又想著突擊審訊一波,熬了一宿,一大早的就趕來了。」王奮解釋著說道,他是一個很嚴肅的人,大家因案子而相識,但是現在相處久了,也就有了一些朋友感情在裡面。「沒感覺到哪兒不舒服吧?」
「沒有。要相信醫學。」施道諳笑著說道:「這家醫院的醫生技術很高明,護士小姐照顧的也很用心」
旁邊的年輕護士臉頰微紅,雙眼含情的看了一眼施道諳,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你們先聊,我去其它病房看看。」
說完,便快步離開了。
注意到小護士看向施道諳的眼神,所有人的心裡都浮現起兩個大字:禽獸。
大家都知道施道諳對女人很有一手,但是,人都傷成這樣了還順手勾搭一個小護士?
施道諳並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待自己,把手裡的瘦肉粥放到案頭,看著王奮問道:「怎麼樣?有結果嗎?」
王奮搖頭,說道:「滄龍逃跑,何飄颻一口咬定是你約她到那裡見面,她的手機裡面還存著你發給她地址的簡訊信息。她說自己並不知曉滄龍的身份,也不知道後面會發生那樣的事情我們手上又沒有確切的證據,實在是沒辦法把她怎麼樣。」
「文良平那邊也沒能打開突破口?如果他能夠張嘴說話的話,說不定能夠從旁邊佐證她與侏羅紀的牽連」
「文良平像是有所顧忌,咬死不肯松嘴。幫他跑船走私的那幾個漁民都一口咬定是受到了他的指使,他卻堅持說這是他的個人生意,和別人沒有任何關係我在想,是不是他有什麼親人或者把柄落在了那個組織的手裡?不然的話,沒必要硬扛到這種程度。難道他不知道,走私古董文物的罪名非常重嗎?」
「是的。」施道諳點了點頭,說道:「根據我這些年對侏羅紀的調查了解,他們對待叛徒的處理方式都極其兇殘,就是有可能泄漏秘密的組織成員」
施道諳想到林初一也在旁邊站著呢,因為她父母的悲慘遭遇,提起這個不是讓人難堪嗎?
稍微停頓,出聲說道:「就算沒有親人和把柄落在侏羅紀的手裡,文良平也不敢輕易開口。因為他擔心自己會遭到他們的報復一直以來,侏羅紀在文良平的心裡都是不可戰勝的。有沒有這種可能性?想辦法讓他知道侏羅紀快要完蛋了,那樣他就沒有了後顧之憂。到時候說不定願意配合我們站出來踩上一腳。」
王奮想了想,說道:「我試試吧。不過,沒有侏羅紀核心人物落網,怕是不太容易有效果要是能夠把滄龍給逮了就一切好說了。」
「發現他的行蹤了嗎?」
「我們派遣了大量人手在江岸兩邊進行搜索查訪,直到現在還沒有人發現過他的蹤跡。」王奮說道:「滄龍行事極其的小心謹慎,我們錯過了最好的抓捕良機。」
「還會有機會的。」施道諳勸慰說道。「他已經坐不住了,必須要想辦法扭轉現在的困局。不然的話,很難向組織那邊交待。不怕他做事,就怕他隱藏起來神龍見首不見尾。」
王奮看向施道諳,說道:「何飄颻的律師昨天晚上就到了,我們強行把她關了一晚上,想要從她那裡得到一些線索現在怕是要放人了。」
「放吧。」施道諳臉色平靜,就像是在說一個互不相干的人,說道:「沒有證據,也沒辦法把人強行給留下來。」
「你沒事吧?」王奮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事。」施道諳聳聳肩膀,說道:「我有豐富的分手經驗。」
「他說的是事實。」江來怕王奮不信,出聲補充。「他有好多好多女朋友,都是他提出的分手」
「謝謝啊。」施道諳哭笑不得,出聲說道
「不用客氣。」
王奮像是聽信了江來的話,點了點頭,說道:「沒事就好。你好好休息,我們還得回局裡忙活。」
「隨時保持溝通。」施道諳說道。
「他不方便,和我溝通也是一樣的。」江來說道。施道諳中槍,現在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最好能夠保證充足的睡眠。江來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替他分擔一些工作,說道:「有什麼事情,可以打我的電話。」
王奮一驚,連忙說道:「其實也不會有什麼事情我還是直接和施道諳溝通吧。」
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了病房。
李莫強忍著笑意,對著眾人揮了揮手,說道:「各位再見。」
「」——
警察局門口。
何飄颻剛剛走出警察大樓,就聽到一個女孩子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姐,我在這裡」
在不遠處的地方,小七正坐在車裡對著何飄颻招手。
何飄颻走了過來,拉開副駕駛室的車門坐了進去。
「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是說去和施道諳吃燭光晚餐嗎?怎麼莫名其妙的就吃進了警察局?」小七是個急性子,何飄颻剛剛坐進來,她就一股腦兒的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發生了一些事情。」何飄颻面無表情,出聲說道:「吃飯的時候,有人開槍想要殺死施道諳。」
「啊?那麼嚴重啊?到底是什麼人啊?敢開槍打人?」小七滿臉驚嚇。
「開車。」何飄颻催促說道。
「哦哦」小七這才想起正事,說道:「我們去哪裡?」
「我去你那裡住一段時間。」何飄颻說道。
說話的時候,她的視線瞄向警察大樓的入口。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在律師團隊的干涉下,警方沒有充足的證據強行把自己留下來。但是,他們一定不會就此放棄。
誰知道現在在整個碧海到底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所以,她現在不能和任何人聯繫,最好就是去小七那裡「休息」一段時間。
「好啊,正好我一個人無聊死了。」小七高興的說道:「對了,有人殺施道諳,你也是受害者啊?警察把你逮進去幹什麼?還把你關了那麼長時間?我有朋友是律師,要不要找他們幫忙問問?」
「不用了。」何飄颻做出一幅很是疲憊的模樣,說道:「不要多生事端,我只想安靜一段時間。」
「那好吧。」小七點了點頭,說道:「姐,你昨天晚上一晚上沒睡吧?我看你臉色很差,黑眼圈也很嚴重你躺著休息一會兒,到家了我再喊你。」
「謝謝。」何飄颻聲音無力的說道。
她的身體軟軟的靠在座椅上面,閉上眼睛卻難以休息。
腦海里是浮現著的是現在的局勢、組織的困境,以及施道諳。
「可惜了」
她在心裡沉沉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