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夢不再是之前那種分不清真假的類型,而是有書中劇情的。
藍小鵲起先沒意識到。
她繼續走在廣場上,走了幾步後發現身後跟著一個眼熟的機器人,好像是以前做夢夢到過的。
這個機器人發出滋滋的電流聲,電子眼睛晃動著藍光進行科普:
「……人工智慧工程雖然早就已經有了一定成果,但晏改博士無疑給了自動化和人工智慧一次新的生命。」
機械的話語聲沒有停下來。
藍小鵲聽著這段熟悉的話,有點懵逼,這個夢怎麼還是連續劇?
她聽完身邊機器人說的這些內容後,突發奇想,詢問這個機器人:「有晏改以前的事跡記錄嗎?」
機器人說:「有。」
藍小鵲激動:「快點給我看看。」
機器人停頓片刻,看起來是在搜索資料,幾秒後,開始滋滋地重新念那段自動化的句子,藍小鵲差點暈過去。
她趕緊和機器人說:「你給我看看百度百科詞條就行。」
機器人聽話的停下朗讀,在兩人身前打開投影,將百度百科的詞條投影到了半空中,藍小鵲再度被這個高科技弄的有點震驚,她抬手拖動半空中的投影,發現竟然可以隨便操控!
藍小鵲不敢玩的太嗨,先查看詞條信息。
上面寫了晏改的部分經歷,其中包括晏改在法國念書的日子,也包括晏改在實驗室的生活。
藍小鵲仔細看,發現晏改被記錄的過去,和自己先前得知的又不太一樣,這裡沒有說晏改在實驗室背鍋的事情,而成了晏改和李哈特鬥智鬥勇??甚至還有各種栽贓陷害的情節??
藍小鵲還想再問問那個機器人具體情況。
可她突然又醒了。
外邊雨水瓢潑,天微微亮,樓頂再度有人收了遮陽帳,一灘水「咚」地砸下。
藍小鵲躺在床上發愣。思考片刻,她打開自己腦中的金手指,發現腦中的穿書劇情變成模糊一片,已經看不清劇情,世界線發展到了金手指都無法預料的地步。
好感度界面倒是還在,上面晏改的黑化值停留在-200,比最開始好很多,但前段時間,晏改的黑化值曾經穩定在-100之內。
藍小鵲知道晏改和李哈特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
她準備找晏改聊聊,這會兒時間早,她不好意思擾人清夢,便準備等天亮再去找晏改,所以先賴會兒床吧。
藍小鵲沒什麼心理負擔,躺在床上。
結果沒想到一閉上眼,又睡著了!!
在藍小鵲睡著的時候,晏改接到了一通電話。
是警署打來的,詢問他違規藥品的事情,也就是李哈特出事的那些藥物。
這裡的警察確實對學者很溫柔,並沒有直接上門押人,而是親切的讓晏改在今天之內找個時間,去中心地區的警察廳做筆錄。
晏改出奇的平靜,他應了一聲,掛斷電話。
接著將自己準備的資料放進包里,拎包走到客廳坐下。
他等了會兒藍小鵲,等了大約半小時,晏改看藍小鵲似乎還沒醒,便給自己的那位舍友發了條信息,讓藍毛買點設備過來,增強房子的安全性,同時在桌上留了張紙條,說自己出門買飯。
門外雨已經停了。
晏改沒帶傘,推開門。
當他緩慢的走上潮濕路面後,周圍立刻有穿黑色制服的警察跑出來摁住晏改:「不許動!」
晏改沒反抗,他的手被扣在身後,手中抓著自己的書包。
天灰沉沉的,只能見到一點太陽光。
光線照在晏改臉上,在他臉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白色光痕。
他垂下眸子,沉聲說:「證明我無罪的資料都在包里。」
警察沉默片刻:「什麼?」
但不管是什麼,先把人抓起來再說!
晏改坐在警局裡被盤問半天,仔細的交代了很多事情,並沒有被過分刁難。
因為在這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充足準備。
他清楚知道自己乾的哪些事是有風險的,又有哪些事是會被李哈特知道的——只有那份轉基因配方。
後來被盤問的時候,事實證明確實和晏改猜想的不差,那個購買轉基因藥方的公司聽了李哈特的話,打電話報警對晏改進行舉報,說晏改進行生物實驗,並且用那張配方作為證明。
然而晏改所有的實驗都是有記錄的。
他甚至拍下了實驗的全部視頻,在視頻被驗證真假後,警察很快釋放了他。
晏改緊繃的身體放鬆一些,他回到家。
房子空曠寬敞,窗外強烈的陽光照在屋檐下,屋檐邊的水滴不斷往下滴落,窗戶開著,窗簾不斷被吹起,屋內被吹進雨水,地板保持著濕噠噠的狀態。
空氣安安靜靜,家裡沒人。
藍小鵲可能是去上課了。
晏改給藍小鵲發信息,他坐在屋子裡面等待,等了三個小時,藍小鵲卻什麼動靜也沒有,半條信息都不曾回復。
晏改猛的站起來。
他神經再度緊繃,立刻意識到藍小鵲出事了,他發信息給藍毛,藍毛說自己在石頭門口安裝了警報器,照理說應該沒事。
可現在他媽的就是出事了!
晏改抿緊唇,披了件外套衝出去,尋找藍小鵲。
·
藍小鵲這會兒很崩潰。
幾個小時前,她躺在屋子裡等晏改。
外邊吵鬧,FB上同樣熱鬧,不停有同學說今天早上看到晏改被抓入警署,肯定是因為犯罪了,幸災樂禍和好奇真相的人不少,但是沒人拍到照片,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藍小鵲看到這條信息後內心焦灼,很久後才逐漸穩定下來。
她知道自己不能急,應該想辦法幫助晏改。
而且晏改聰明,說不定已經準備好了萬全的退路,自己只要安心等待就可以了,藍小鵲對晏改有一種盲目自信,尤其是現在這種危急時刻,她更加覺得晏改不會有事。
一方面是晏改智商高,還有一方面便是因為,自己昨天晚上的夢。
夢裡的未來寬闊明亮,晏改會有好的前途,會有一個懶癌老婆,不會就這麼栽在這裡。
藍小鵲自我安慰完,正準備在FB上澄清這件事情。
這時有人站在路邊敲玻璃窗。
藍小鵲原本的自我安慰全部作廢,立刻興奮的站起來,以為是晏改來了,她沒想太多,去窗戶那裡看看是不是晏改在開玩笑。
然而在走到那裡的時候,她立即意識到自己被坑了,並且在醒來以後面臨著現在這種尷尬局面——
自己穿著家居服坐在地上,手腕腳踝被繩子捆著不能動。
藍小鵲苦中作樂:「這繩子還挺復古的。」
「其實我也不想用這麼原始的綁架方法。」李哈特坐在實驗室說,「但是我現在沒有多餘的功夫……那個混小子和你說過實驗方法的吧,你把配方告訴我,我就放了你。」
藍小鵲開始感謝國產劇的綁架情節,雖然她是第一次被綁架,但好歹還是知道「沒利用價值就會被撕票」這種事的,何況李哈特都讓自己看到了他的臉,到時候一舉報一個準,這人怎麼可能會讓自己有報警的機會。
藍小鵲沒精神的說:「晏改沒和我說過這種東西。」
「沒說過?」李哈特冷笑一聲,顯然不信,「那就等他親自和我解釋吧,解釋完了你就能走了。」
藍小鵲問:「真的能走?」
李哈特說:「爬也行。」
藍小鵲假裝信了:「那真是謝謝您了。」
·
另一頭。
石頭屋裡沒有光,暗沉沉的一片,晏改嘴唇乾燥泛白,坐在位置上死命閉著眼,他每一處都跑遍了,找不到藍小鵲。
他又把藍小鵲弄丟了。
晏改心裡難受的要命,他沒時間想多餘的事情,只是喘不過氣。
他額角青筋不斷跳動,從地上撿起手機,繼續給藍小鵲打電話,那頭顯示手機關機,他又給李哈特打電話,電話遲遲沒能接通。
人一旦遭遇危險,就容易混亂。
晏改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資料全部給李哈特,隨李哈特幹什麼去,只要他的藍小鵲回來,他不敢報警,不敢喊人一起找,快速的買了很多電話卡,換卡給李哈特打電話。
李哈特不在實驗室,也不接電話。
但晏改知道,一定是李哈特做的手腳。
他緊緊咬住牙。
隨後抓起電話給藍毛:「追蹤在哪?」
藍毛被他劈頭蓋臉的話弄的懵逼:「啥?」
晏改說:「看一下,之前資料U盤的追蹤器。」
藍毛被晏改的語氣弄的同樣有點急,匆匆看了眼地點,將地址報給晏改,是一個沒聽過的地方,但是晏改隱約記得,那裡距離李哈特家不遠。
晏改拎起包飛快朝外奔去。
藍毛納悶的問:「到底是怎麼了?你剛剛就挺急的。」
晏改說:「她被綁架了。」
藍毛立刻意識到晏改說的「她」是晏改那位女朋友。
「不可能啊!警報器都沒響!!」藍毛不敢置信,「難道是從窗戶爬進去的?」
但是現在追究原因已經晚了。
晏改沒回答,直接說:「幫我準備點錢。」
藍毛應了一聲,晏改又囑咐幾句話,打車飛速朝著定位地方走去,他滿腦子只有藍小鵲,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想不到。
他眼神發冷,手上繃起青筋,牙關咬緊,祈禱藍小鵲沒事。
如果藍小鵲出事,他會陪伴藍小鵲。
並且不會讓別人好過,這群人包括李哈特,以及任何幫助過李哈特的人。
·
藍小鵲坐在地上,心事重重的靠著牆,下巴磕起一個烏青。
烏青掛在她白皙的臉上,顯得醒目極了。
這個烏青是因為剛剛藍小鵲說了句「邪不勝正」,惹的李哈特生氣了,因此才裝逼挨打,被打了一拳頭。
其實她背上也被摔出了烏青。
那塊是因為在剛來的時候,不斷掙扎,把李哈特的手機摔壞了,所以被推到地上弄起來的。
這兩個烏青不怎麼疼,但藍小鵲心裡苦,她知道只靠自己很難跑出去,只能期待晏改快點過來。
過了會兒,藍小鵲發現自己口腔在流血,有點難受。
她問坐在實驗室另一頭的李哈特:「有水嗎?」
李哈特陰測測的問:「硫酸水要嗎?」
藍小鵲拒絕:「有別的嗎,我想漱口。」
李哈特嗬嗬笑了兩聲,丟給她一罐福馬林,裡面似乎裝著一個奇怪的蟲子,罐子上寫著「轉基因跳蚤」,藍小鵲快吐了,胃酸湧上來,原本的血腥味頓時好了很多。
「我好了,謝謝您。」藍小鵲將罐子抖到一旁。
李哈特說:「不用謝。」
兩人氣氛出乎意外的還有點和諧。
李哈特終於修好了手機,走過來,臉上滄桑的摺痕帶了點欣喜,他對藍小鵲說道:「來吧,給你親愛的男友打個電話。」
藍小鵲眼神淡淡的。
李哈特說著停頓了下,問道:「他電話號碼是多少?」
「……」藍小鵲說,「不知道。」
·
晏改焦灼的快步走在路上,他腿長走得快,冷冰冰的抿著唇,在路上不小心撞倒了一個老人家。
老人家倒在地上,破口大罵,手中遛著的泰迪同樣衝上來汪汪大叫。
晏改忍氣吞聲:「對不起。」
老人罵道:「走這麼快幹什麼!快把我撞出病來了!」
晏改抿緊唇,努力壓下內心的急躁,面色低沉的可怕,眼前被怒火遮蔽的漆黑一片,令他快要瞧不見光。
「抱歉。」晏改重複道歉,伸手抓起那位老人,將手中地址遞過去,克制著暴躁問道,「您知道,這個地方,在哪嗎?」
他的指尖微微顫抖。
老人家被晏改拽的疼,踹了他一腳:「你有病啊!這麼用力拉我幹嘛!我胳膊不是肉長的?」
晏改覺得腦中有鋼針刺了過來。
他想鬆手卻松不開,身體似乎僵硬了,好半天才鬆了手,期間不知道被那位老人家罵了多少句,又踹了多少下,他一點痛覺多沒有。
這裡沒有路人,他難得遇到一個,還是個脾氣不好的。
但是晏改只能低聲下氣,聲音啞著問:「這個地方在哪,您能告訴我嗎,我女朋友,被綁架了。」
他聲音就像是兩塊粗劣的石頭摩擦,難聽的令人耳朵疼。
老人罵聲戛然而止,狐疑的看了好幾眼晏改,被晏改冷到掉冰渣子的面色驚了一下,隨後接過手機準備幫忙,結果一看屏幕,發現手機上的是經緯度和一塊衛星拍攝的平面圖。
他繼續又罵:「你是不是神經病!給我看經緯度我看得懂屁啊!」
說完以後罵罵咧咧的遛狗離開。
晏改什麼信息也沒得到,痛苦地眼眶發疼,他抬手捂住眼睛,讓自己清醒的看到前方的路。
明明這裡就是追蹤器顯示的坐標,但是精確點到底在哪?為什麼他找不到,為什麼他這麼沒用?為什麼……他會無法保護藍小鵲。
晏改心臟慌亂地怦怦直跳,沉著臉,繼續尋找。
然後就在這時,手機終於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