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沒有多留,她能助他們的也就這麼多了。Google搜索
其實她心中是有愧疚,她終究負了那人所託,沒有救了他最心愛的女子。
她自負醫術過人,卻救不了她在意的人,也救不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子。
屋裡所有人無不向她道謝。
她出聲告辭。
臨走時深深的看了蘇茵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長,蘇茵不懂她為何這樣看著自己,她眼神複雜,有淡淡的愧疚,有無奈,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
蘇茵望著姬玉離去的背影,一下便笑了。
她乃周天子之後,如今她身中蠱毒,命懸一線,她又有什麼可羨慕她的。
容允提步將姬玉送了出去。
姬玉雖然說不用,容允還是將她送出門外。
外面已有馬車在候著姬玉了。
容允挑眉看著她,忍不住問出心中疑問:「姬姑娘,容允斗膽問一聲,周天子之後為何會從現天日?」
周朝滅亡之後,這天子諸侯誰又敢妄自稱天子!
所有人都以為天子後人,隨著周朝的覆滅,早已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天下再無姬氏後人,她驟然出現為的是什麼?
還揭了趙初的皇榜,他可不認為,她是為了賞賜。
周朝坐擁天下八百多年,便是早已覆滅,留下的東西,也不是現在的諸侯可比擬的,聽聞周朝覆滅曾留下一個寶藏,也不知是真是假。
姬玉抬頭看著容允,淡淡一笑:「在山中悶得久了便想出來看看這世間,證明自己還活著。」
容允一笑。
姬玉輕聲說道:「告辭。」
容允看著她轉身上了馬車,消失在茫茫人群之中。
他才不相信她這一番說辭,他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他可不認為他們有這麼大的面子,能請的周天子後人出山。
當晚,蘇茵便命人放出他們已找到解毒的法子,明日一早便會動身前往燕國尋藥的消息。
這一招雖然有些險,但究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起先容允,燕傾和趙初都不同意蘇茵這樣做的,可拗不過蘇茵,只能任由她以身涉險。
為何非她不可呢?
因為蘇茵總覺得縱然容允他們也是玄月教的目標,可她才是最重要的目標。
玄月教一次次算計,皆是以她為主,仿佛與她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一樣。
這也是她始終都想不明白的地方。
她自認從未見過玄月教教主,更不曾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他。
比起容允還有燕傾他們來說,她的勢力實在算不得什麼,怎當得起玄月教如此看重呢!
容允在蘇茵身上下了追魂香,只要有此香在,蘇茵便是走到天涯海角,他們也能憑此香找到她。
第二天一早,蘇茵便帶著數十個侍衛出發了。
因著她身上有傷,馬車走的並不快。
趙國才平息了一場大亂,趙初脫不開身,必須留下來掌控大局。
縱然他也想和容允與燕傾一樣,改頭換面跟在蘇茵身後,可這就是他的使命與責任。
在他身後還有萬千百姓。
他不能隨心所欲,只顧自己。
一連兩日都風平浪靜,沒有一絲異樣。
蘇茵不由得有些著急,他們的消息早該傳回了玄月教,可玄月教竟沒有絲毫動靜。
莫不是他們沒有上鉤,若是玄月教已經打定主意什麼都不做,就等著一個月後,他們毒發身亡可如何是好?
夜幕降臨,天空下起了雪。
蘇茵命馬車停了下來,所有人就地休息。
隨行的侍衛忙著扎帳篷,生火做飯。
蘇茵下了馬車,攏了攏身上的狐裘,抬頭看著四野一片荒蕪,連一棵老樹都沒有。
伸手不見五指的雪夜,偶有幾隻寒鴉略過天空。
寒風呼嘯,雪花飛舞,不一會大雪便給整個世界穿上一身銀裝。
蘇茵徒步走雪中,隨意查看了一下周圍,雪中漫步倒是別有意境。
那邊侍衛已經做好了飯,出行在外自然比不得家中,能做的只是一鍋白粥,還有他們隨身攜帶的醃菜。
「姑娘,吃飯吧!」一個侍衛將一碗冒著熱氣的粥遞給蘇茵。
「咣當!」蘇茵剛要伸手接過,哪知道那侍衛身子一軟朝後倒了下去,手中的碗重重的摔在地上,成了一堆碎片。
蘇茵一驚,飛快的抬起頭朝四周看去。
「啊……」就在她抬頭的那瞬間,隨行的數十個侍衛全部倒了下去,就這火光蘇茵清楚的看見他們七竅流血,面色發烏,全部中毒而亡。
四野只剩下她一個人。
忽的,她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險些摔倒在地。
她強撐著自己,凝神看著燒得正旺的那堆火,猛地往後退去,同時屏住了呼吸。
問題就出在那堆火上。
好高明的法子,他們竟將毒投入火中,隨著燃燒的火苗加速毒藥的揮發,便可不費一兵一卒,把他們全部一網打盡。
還好她一直離火比較遠,才逃過一劫。
「哈哈哈……」就在那時,一陣詭異的笑聲響起。
寒風大作,雪花漫天。
從天降下一個女子,她一襲黑色的衣裙,便連外面狐裘也是濃重的黑色,她長發翻飛,黑巾遮面,身姿窈窕,額間畫著一個血紅的殘月,雙目幽深泛著猙獰的殺氣,笑聲張狂而肅殺,仿佛陰間的厲鬼一般,周身戾氣瀰漫。
隨著她一出現,蘇茵四周瞬間出現數不清的黑衣殺手。
蘇茵凝神看著突然出現的黑衣女子,她雖然看不清楚她的面容,可那雙眼睛卻讓她覺得萬分熟悉。
黑衣女子足尖落在地上,她姿態優雅,滿目鄙夷的看著蘇茵,冷冷笑道:「真是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便連這聲音蘇茵也是熟悉的很。
忽的,她腦中靈光一閃,難以置信的看著黑衣女子,試探的說道:「你是阿婉?」
她也只是這麼試探的疑問,並不敢十分確定。
蘇婉不是早已淪為官奴了嗎?
怎會出現在這裡,還成了玄月教的人。
黑衣女子雙眸一眯,眼中閃過凌厲的殺芒,她淡淡一笑:「真好,姐姐還記得我。」
說著,她伸手扯下面上的黑紗,露出真容來。
她一步一步朝蘇茵走了過去,雖然笑著,卻比厲鬼還要可怖。
蘇茵看著面前的這張臉,怎麼也沒有辦法與她記憶中的那張臉合二為一。
曾經的蘇婉與她同歲,不過比她小了幾個月,長得溫婉可人,雖不是傾國傾城,卻也是一個十足的美人。
如今她這張臉上滿是縱橫交錯的疤痕,仿佛是被利刃所傷,有深有淺猙獰的很,偏偏她還將唇色塗得鮮紅,看上去越發可怖了。
蘇茵猛地一震,一句話都沒有說,眼中雖有震驚,卻是沒有半分憐憫。
饒他們一命,已是她的仁慈。
她若早知道今時今日,她會加入玄月教,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殺了她。
「姐姐,看看我如今這張臉美嗎?」蘇婉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臉,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看著蘇茵的眼卻越來越冰冷。
她這副不人不鬼的摸樣,一切都是拜她所賜!
她怎能不恨她呢?
父親謀反不假,那也是為了帶給蘇家更大的榮光。
可這個賤人,明明有能力救他們,可是她卻不願意,若是早知今日,她情願當日被斬首,可她偏偏要讓他們生不如死的活著。
蘇家所有男子皆發配苦寒之地終身勞役。
而所有女子則成了官奴。
她的那個傻弟弟還沒有到那苦寒之地便染了疾病死在路上。
她與母親被分配到一七品官員家中為奴,那個老不羞的已年逾五十,官職不高卻是個好色的,霸占了母親不說,還霸占了她。
她本想著就這樣不倫不類跟著他也好,至少不用過那麼悽苦的日子,哪知道他後宅中的老巫婆竟知道了此事,她把母親毒啞了發賣到紅館,把她的臉給毀了,賣給一個六十歲的變態,日日夜夜不停的折磨她,她趁著那老變態折磨她的時候,趁機殺了那老變態九死一生的逃了出去,等她去救母親的時候,才發現母親早已被人玩弄至死,被拋屍荒野,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她恨得恨不得立刻殺了蘇茵。
可她身無分文,連唯一可以仰仗的容色都沒有,絕望之時她想到了死,在她站在河邊正準備跳下去的時候,教主突然出現了。
他給了她一個全新的身份,玄月教聖女,給了她想要的權利,足以報仇的能力。
她等這一日足足等了三年。
終於等到了今日。
蘇茵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冷冷一笑:「你從不曾真正的美過,你從前所仰仗的容色,也不過是一堆腐肉而已,因為你有一顆醜陋無比的心。」
「哈哈哈……」這個答案在蘇婉的意料之中,她揚天笑道:「是,我是有一顆醜陋無比的心,可你又比我好到哪裡?你明明有能力救下蘇氏一族,卻眼睜睜的看著蘇家落到這個家破人亡的地步,你何其冷血,又是何其無情?阿恆死了,祖母也死了,這下你滿意了?」
蘇茵滿目譏諷的看著蘇婉,看吧!這就是他們這些人,記仇不記恩,若是沒有她在大王面前求情,他們早就被斬首示眾了。
她冷冷一哼:「我真後悔當時為你們求情,就該讓你們斬首示眾。」
「可是後悔已經晚了。」蘇婉勾唇一笑,指著蘇茵說道:「把她給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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