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金濤卻不管他,直接和劉德成說:「你家少爺同意把信義和的船賣給我了,但他先要我把銀子給他,呵,這哪兒行啊,於是兩邊僵著呢唄。」
「是嗎?」劉德成疑惑起來。
這個混帳和周阿達剛剛的表現完全是天上地下。
韓懷義就順著他的話惱羞成怒的道:「怎麼了!老子買自己家的東西要你管啊。」
劉德成趕緊道:「沒有沒有,我哪有資格問少爺的事呀。」
接著他又說:「這有什麼問題嗎,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啊。」
韓懷義咬著牙:「你不懂。」
劉德成心裡都笑翻了,我不懂什麼啊我不懂,想不到這敗家子還要臉呢。
石金濤繼續戳穿他的真面目道:「人家劉德成跟著你鞍前馬後的,你就別瞞著拉。」
然後他對劉德成解釋說:「事情是這樣的,我知道你們家二少爺仗義嘛。就想和他交個朋友。於是就在三千的總價外私下給他點,只是這個錢我是想等貨到手一起給,他卻覺得我不信任他。」
聽他把此事說的這麼的藝術,韓懷義滿面放光的附和起來:「對對對,就是這麼個事。」
劉德成一拍大腿:「這還不簡單啊。」
「哦?」石金濤和韓懷義一起看向他,劉德成道:「先找中人做個合同,少爺你簽字畫押,那石掌柜就把交朋友的錢先給你唄。其他的嘛,等交貨時再給大少爺不就行了?」
「對啊。」石金濤點頭道:「這是個好主意。二東家也是東家,你簽字也有用,你看如何?」
你們兩個狗頭到底私下商議多少回了,這二人轉玩的真溜。
韓懷義心中大罵,口中道:「也行,不過。。。」
石金濤秒懂他的心思,立刻拍胸脯道:「我和二少爺的交情是私下的事,老劉你可不能說出去,哪怕是你家大少爺那邊都不能說。不然的話會讓大少爺多想的。」
「對對對。」韓懷義喜笑顏開卻想,等拿到合同證據鏈就全了,到時候看我怎麼辦你們。
對面兩人不知道他在落水後已非從前,石金濤趁熱打鐵的說他這就去準備合同,又不遮掩關係的叮囑劉德成:「你陪你們家少爺先玩著,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說完他撒腿就往自家那邊走。
瞧他風風火火的樣子,生怕這事今兒辦不成似的。
韓懷義呵呵著心想不好意思,你還就白歡喜了。
石金濤一走劉德成和韓懷義搓搓手指笑道:「少爺,這下您可賺不少吧?」
「放心,少不了你的好處。」韓懷義拍拍他的肩膀,然後很振奮的走到老丁邊上沖他就是一腳:「媽的巴子的,把碼頭給少爺我弄好點,等晚上我和劉管事喝酒時,再掉下來就別怪我弄死你。」
老丁渾身一抖連忙道:「二東家,我這次一定保證弄好。」
「走了走了。」劉德成怕韓懷義和老丁扯多了老丁露陷,他硬拽著韓懷義要往貨棧那邊走。
但走幾步後他又覺得要是這事被周阿達曉得肯定不得了。
於是他就拉著韓懷義走遠了些在那裡胡扯。
沒多久石金濤那胖子居然嗖嗖的跑回來了。
他手裡還拿著個布袋,跑到面前後打開布袋韓懷義一看,呵,這傢伙把合同筆墨帶來還不算,他連特麼畫押的印泥居然都帶來了!
「來,你看看,合適的話我們就簽字畫押。」石金濤滿面笑容的擦拭著額頭的虛汗和他說。
韓懷義接過合同後上下看看。
石金濤藉機和劉德成交換了個眼神,劉德成立刻熱心的湊來表示:「我幫少爺看看,可別給老石玩了。」
「這哪能呢?」石金濤馬上叫起了冤枉。
韓懷義只將合同匆匆一看就問對方自己應該最關心的問題。
他說:「那個呢。」
「在呢,在呢。」石金濤曉得他問的什麼,立刻從兜里摸出個銀莊的票據袋子沖他誘惑的晃晃:「你只要簽字畫押這就是你的。」
然後他防賊似的死死拽著袋子只露出個口對韓懷義說:「你別搶啊,你把手背著看是不是這個數。」
韓懷義火了:「你什麼意思?」
敗家子的嘴巴雖硬身體卻很誠實。
韓懷義背著手伸出腦袋湊去,然後他清晰的看到那張銀票上的一千兩字樣。
「怎麼樣,二少爺。」石金濤問。
韓懷義嘿嘿一笑,這就去拿筆墨。
石金濤和劉德成頓時期待起來。
但敗家子轉眼卻猶豫了。
韓懷義忽然皺起眉頭把合同往懷裡一收,然後很為難的道:「不行,這事我不能瞞著我大哥,這世上就我們兄弟倆個了,我得和他商議商議。」
石金濤瞬間急了眼:「你還商議什麼呀,你是不是還要加價?我告訴你你做夢!」
「不是錢的問題,這錢我拿了不舒坦。」韓懷義搖頭晃腦滿臉的糾結:「我得回去和我哥商議下,你明天再來吧。」
「你。。。」石金濤被他氣的無語,只能求助的看向劉德成。
劉德成正要說話,韓懷義對他眼睛一瞪:「你滾邊上去。」
然後他沖石金濤道:「你容我再想一想。你現在別逼我,少爺我腦子有點亂。」
石金濤見他態度堅決,氣的只能跺腳走人。
劉德成看到這種情況也不知怎麼辦了。
誰知石金濤才走,韓懷義就對他壞壞的一笑:「石金濤這老東西這麼急著想買我家的船,這價格肯定低了。別看少爺我不懂生意。這就好像那些粉頭和客人慾拒還迎一樣,我得晾著他一把才行。」
聞言劉德成也是醉了,忙很忠心的道:「少爺,你可別晾黃了事情,到時候石金濤一急眼找上你哥,那可就沒你的份了。」
韓懷義冷笑道:「你真當老子傻?我大哥是絕對不會賣船的,所以石金濤才會私下來找我。」
原來你知道。
劉德成微微一驚,韓懷義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徹底放心了。
韓懷義老有理的問他:「我背著我大哥做這破事,回頭肯定要被我大哥打罵,他給我一千兩就成了嗎?我和你說,你等會就去把我的意思告訴他,我要這個數這事才算成。」
韓懷義說著伸出只手,堅定無比的道:「一千五。」
劉德成本就是個內奸,所以從來沒有想過他會用自己跑腿。
聽完韓懷義的安排他先是陣心虛,然後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我難道要少了?那兩千,對,就兩千。」韓懷義拍板了:「你趕緊去,說完就回來,我等會叫點酒菜咱們好好的慶賀下。」
說著韓懷義又想起個事:「不管老周多煩人,他侄兒祥生今天救了我,所以晚上也叫上他們吧,但你在桌上可不能說漏這事啊。」
劉德成心想我還要你提醒啊,我還怕你說漏呢,不過他也因此覺得韓懷義是在誠心敗家了。
韓懷義然後就跑碼頭外的飯店叫酒菜去了。
看著這敗家子一邊走路一邊哼曲的模樣,劉德成暗暗呸了口,走到老丁的面前低聲說:「你怕什麼,你沒看他那廢物樣子什麼都不知道嗎?你就當什麼也沒發生,他說扣你的錢我給你就是。」
看上去老實本分的老丁聞言猛點頭,然後八卦著問:「劉管事,剛剛二東家這是?」
「管好你的嘴巴,不該問的不要問,回頭自然有你的好處。」劉德成眼中閃起道凶光,他一字一句的對老丁道:「要是你多嘴傳話壞了石掌柜的好事,按著他那性子他能饒你?」
老丁想到市面傳言石金濤的陰毒,頓時不寒而慄連連和劉德成保證自己不會說出去的。
其實他之前離的有些遠,也沒聽到太多就是了。
接著他求告管事說:「劉管事,我來的匆匆忙忙的東西都沒帶全。」
「明天來吧。」劉德成無所謂的一擺手,老丁一聽大喜撒腿就跑。
劉德成也就往石金濤那邊去。
不久後韓懷義叫好酒菜,在回碼頭的路上還遇到了老丁,老丁心虛的孫子似的喊他:「二少爺。」
「怎麼回去了。我不是要你趕緊把碼頭修好的嗎?」韓懷義很激動的問:「你把少爺我的話當放屁你是怎麼做到的?」
老丁誠惶誠恐的把沒帶全工具的理由一頓說,韓懷義才放過他。
老丁走了段路後回看韓懷義的身影,呸了口。
但他心中也因此輕鬆了下來,因為韓懷義顯然就沒懷疑什麼。
等韓懷義來到貨棧,周阿達看到他理都不理起身就走。
老管事這次是真被敗家子傷透了心。
韓懷義裝的氣呼呼的也沒叫他,只在心裡想晚上你就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了。
就這樣當飯店將酒菜送來後,祥生和阿寶也來了,接著劉德成便喜笑顏開的回來和韓懷義擠擠眼:「成了,他答應了。」
韓懷義大喜,立刻先飲一杯。
祥生和阿寶不知道什麼事也不敢多問,只管拘謹的吃菜。
幾個人正吃喝呢,周魚兒忽然一蹦一跳的回來,之前她被父親支走給少爺換衣服,她就先回家了。
這年頭的少女正在長身體的時候,春困很重。
不知不覺她都睡到天色都黃昏了,才連忙跑來要給爹爹燒菜做飯。
誰知她來後發現阿爹不在,表哥和少爺還有討厭的劉德成卻在那裡喝酒。
周魚兒見人多,加上有她討厭的劉德成不由手足無措。
韓懷義很喜歡這個單純的丫頭,哪怕在他「浪蕩」時期也對她很不錯。
見她來了,韓懷義就習慣性的招呼道:「魚兒,坐下一起吃吧。」
「我不吃。」周魚兒蚊子哼哼的搖頭,趕緊躲進屋。
劉德成酒意上頭和她咋呼道:「少爺叫你,喊不動你是吧。」
周魚兒嚇一跳更不敢吭聲了。
韓懷義忙拉住他:「來來來,我們喝我們的。」
又折騰了會兒,劉德成想到周阿寶今天偷帳本要針對他的事就起了肝火。
他便忽然起身往屋裡跑,韓懷義問他幹嘛,劉德成也不說話屋裡忽然傳來周魚兒的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