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第 207 章

2024-09-06 11:07:06 作者: 青竹葉
  暖屋酒之後,何家就進入了平靜的日常生活。他們很快適應了分家出來獨居的日子,一切都是井井有條的。不過很快挑戰就來了,一大家子要開始準備秋收的硬戰。

  這種關係之後一年的口糧和收入的大事,村里所有人都得上場,男女老少,只要不死,都得出力。連遠在鎮裡,肩負家裡巨大希望的讀書郎也逃不過。大伯家的大堂哥和三郎都請了幾天假,專門回來幫忙。

  直到秋收,青川才仿佛明白了農村人為什麼都喜歡多子多孫。

  男丁多的人家,勞動力多,戰鬥力強,不但割稻子快,搶占曬稻子的地盤也是好手。秋收這幾日勞動力度又高,壯勞力多的人家,一天就能幹完別家幾天的活。

  何家的三兄弟和三個妯娌,這個時候都是當壯勞力用的,要割稻子。在沒有現代機械幫助的時代,割稻子真的是一件需要強壯體魄和吃苦耐勞精神的工作。

  因為必須搶在下雨之前完成秋收和晾曬的工作,所以每天都在趕時間,家裡孩子的手上腳上都磨出了水泡。

  青川作為一個孩子,而且是六周歲都不到的小孩子,他的工作量是最低的。他和妹妹小蝶,每天只需要拿著一個籃子,跟在大人的後面撿稻穗。連一粒稻子都要小心從泥縫裡撿出來,糧食十分珍貴,尤其是稻米。

  就是這麼低的工作量,從早上一直到晚上,超過十個小時的時間,都在陽光下暴曬。還要彎腰、抬起、彎腰、抬起,這個過程從頭伴隨到尾,一天下來青川感覺自己的腰都要斷了。

  最糟糕的是稻穗的皮掉落在身上,就像是一根根細針落在身上,如果不好好的洗澡,那麼晚上會癢得把皮膚抓爛。

  青川也不是第一次在古代生活,但那麼近距離地感受底層農民的日子,才知道生活不易。

  唯一讓人覺得高興的是,在割稻之前會放掉田裡的水,這個時候會抓到許多黃鱔、河蟹和鯉魚。

  青川一直以為稻田養魚是近現代人的創舉,但現在他才知道,這會兒的人就已經這麼幹了。

  古代人很早就知道在水田裡養殖黃鱔、鯉魚。因為這些魚會吃掉禾苗上的蟲子、蟲卵和水裡的雜草。另外也有些人家在稻田裡養鴨子,讓鴨子吃水田裡的雜草和水裡的蟲子。據說因為水稻上長著絨毛,所以魚和鴨子都不會吃水稻。

  秋收是個力氣活,為了犒勞家裡的男人,家裡終於看見肉了,連續三天青川都能分到兩塊臘豬肉,雞蛋和魚也能每天吃。這是很難得的,所以姜貝妮非常的得意,她每天把飯菜帶到田邊,總是能引來不少羨慕的目光和聲音。

  青川完全相信了自己家真的是殷實人家,因為秋收的這幾天可以頓頓大魚大肉。

  然而也更加心酸了,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別人。

  文字和行動是兩回事,文字上種田只需要揮動手裡的筆,但真的去勞動,卻讓人汗如雨下。那些嚮往回到古代種田的傢伙,腦子裡一定裝的是豆腐渣吧。

  不知道小戈在幹什麼,和自己一樣在田地里勞作嗎?

  青川癱在床上一動不動,閉上眼就直接睡著了,屋外的秋蟬鳴叫都不能吵醒他。

  三天搶收之後工作還沒有結束。

  家裡的男人要去打穀場,用那種相當原始的打穀機把穀子打下來。然後女人們用獨輪車運送到平整的土地上晾曬。

  穀子要攤開晾曬,就算是青川,也得頂著秋老虎的大太陽,用竹耙子把穀子耙開,而且不是一次完事,而是半個小時就要去耙一次,讓穀子得到徹底的晾曬,一直到晚上。

  晾曬穀子同樣需要三天。

  這三天到處都可以看到穀子攤開之後如黃金毯子的場景。不干農活的人大概會覺得很浪漫唯美,充滿了秋收的喜悅和幸福吧?

  呵。

  反正這幾天青川是累得什麼都不想了,洗了澡,倒頭就睡。

  小戈?不想了,好累,等有時間了再想吧。

  從這件事裡青川又發現了一個真理,愛情果然是酒足飯飽之後精神追求的產物。當一個人累得大腦都想要停擺的時候,無論是熱戀還是失戀,都比不過睡神的誘惑。

  他白天抹上厚厚的防曬泥漿,接著在頭上罩一塊泡了井水的洗臉巾,洗臉巾半小時就要換一次冰涼的井水,然後在濕布巾的基礎上罩一個竹斗笠。這麼的層層保護,就這六天,他還是曬黑了不少。

  青川準備著這幾天偷偷用白醋洗回來。


  同樣的裝備他給了何啟明一套,最近何啟明也知道長得白淨的好處了,不說別的,先生都喜歡一點。臉白的走街上是小生,臉黑的走街上那是小廝。加上他又到了準備說親的年紀,臉白好說親。

  然而何啟明年紀大,工作量也多,還是黑了一個色度,和燒糊的穀子皮一個色。

  村里別的人,男人就不說了,反正也沒個白的,那些白淨的女人,至少深了兩個色度,皮膚嫩的孩子甚至曬傷了幾個。青川全副武裝的時候還有人笑話他,如今都羨慕他。

  一圈看下來,孩子裡他最白。

  穀子曬好了,不會直接入庫,而是要篩選一遍。

  女人們站在風口,用簸箕裝滿穀子,高舉過頭頂,迎著風灑下。飽滿的穀子會直直掉落在地上的涼蓆上,發育不良的穀子被風吹到後面,這就是糠了。

  在饑荒的時候,糠也是能吃的,現在,糠主要是拿來餵家裡養的牲畜。

  女人們選出最大最飽滿的穀子,作為來年耕種的種子。這就是代代相傳樸素的智慧,人為優化品種。

  秋收後,收稅的官吏就像是嗅到了蜂蜜的熊,拉著牛車上門收糧了。多少人口,多少土地,按著本子一查,該收多少糧,折合粗糧多少多少,折合細糧多少多少,一清二楚。

  稅官一年上門兩次,六月之前一次,十一月之前一次。之後,那剩下的糧食才是村里人的口糧。仔細算起來還不夠吃到明年入夏,幸好還有紅薯和玉米,吃飽還是夠的,就是吃不好。

  至此,秋收才算是真正結束,而青川也終於可以去外祖母家裡玩一陣了。

  青川坐在牛車上,底下鋪著厚厚的稻草,因為走得慢,還算平穩。他妹妹小蝶坐在牛背上,興高采烈地吹著一片葉子。

  這是何栓子借來的一頭普通的大黃牛,長得也不肥,和這裡的人一樣,滿面風霜。

  像這種用於耕種的牛是不能隨便養殖和食用的。就像是現代的轎車要進行官方登記一樣,牛作為大型牲畜,同樣需要官方登記,買賣也要打報告。

  除了這種不能動的耕牛,聽說還有一種食用牛。青川沒吃過,只是聽說有這麼一個品種,乃是北邊遊牧民族提供的種類,不善於耕種,但是長得快,味道也不錯。

  西北那邊的牧民會養一些,然後賣給達官貴人,當然,同樣得登記,表明這不是耕牛,可以吃,不犯法。

  這種專門飼養的肉牛,平民百姓是吃不到的。

  青川來了這麼久,還沒聽誰說自己吃過牛肉呢。

  聽說縣城裡偶爾有提供,一斤就要七八十文,是上好的五花肥豬肉的幾倍,是秋收後燦米價格的幾十倍(燦米是兩季稻,粳米是一季稻,粳米的價格比燦米貴,但最貴的還是糯米)。

  但那都不是來自遙遠西北的肉牛,而是本地不幸發生了意外死亡,或者老死的耕牛,官府看過之後允許屠宰買賣,才有店家買來做菜。

  青川兄妹這次不是空著手去的,他們帶上了二十斤新上的帶殼稻米(帶殼存放得久)和一塊臘豬肉,姜貝妮還讓帶了一包米粉。

  這是粳米磨的粉,三斤燦米換了兩斤粳米混著小米製作的米粉,這是專門給嬰兒吃的細緻東西,磨了好幾遍,比脂粉都細膩。聽說大表哥閨女出生六個月了,年輕母親有些奶水不足,這個時候孩子就可以吃一些輔食。

  姜貝妮很會做人處事,她給的東西不多,但兩家人都會覺得高興,兩位舅舅舅母不會覺得多兩個吃白飯的,外祖母還會因此更加善待兩個孩子,既聯絡了感情,又得了實惠。

  何栓子拉著牛車和牛車上的兩個子女,一雙筍殼做底的布鞋走得發燙,從早上出發,中午的時候才到青川外祖母家。

  那是一排修在海岸高處的石頭房子,有門,但是沒有窗戶,屋頂上壓了許多重物。房子地勢高,從房子遠眺就能看到沙灘和大海。

  外祖母看到他們,很高興,她本來正在掃地,看到女婿過來就把掃帚丟在了一邊。

  他們屋前、屋頂都曬著很多海鮮,有魚蝦也有烏賊海貝。兩個舅媽一個在翻曬漁網,一個在補漁網。這年頭的漁網破損得快,天天都要修補,漁家的女人比農家女人更忙,沒有一刻可以鬆快的。

  但她們看到青川幾個不速之客還是很高興。

  幾個住得近的鄰居也跑過來,指著何栓子,笑嘻嘻地說,「這是那個莊戶人家的女婿吧,就是比咱們家的白淨體面,生的孩子都漂亮。」


  他們的孩子本來在沙灘礁石上瘋玩,這時候也都跑過來,打量新來的這兩個小孩兒。

  家裡條件好了,青川悄悄地養了幾個月,本來黑瘦黑瘦的,現在臉上多了許多肉,也白了。這會兒作用就出來了,往幾個漁家孩子中間一站,瞬間就鶴立雞群了。

  外祖母把兩個孩子圈在懷裡,親啊肉的喊個不停,「走走,餓了吧,咱們去吃飯。」

  說著便拉扯兩孩子往屋裡走,「可算等到你們爺幾個了,床都鋪好了,這次可要長住些時候。婆婆給你們留了好些漂亮的海貝,都是你們舅舅出海打魚帶回來的。晚點退潮了就能去撿海,回頭讓你們哥帶著去玩。」

  何栓子吃了午飯就走了,他還得把牛送還回去。

  下午是小表哥帶他們玩,大人都有事。

  青川打量四周,外祖母這邊都是石頭屋子,屋子外牆上還有一些藤壺類黏附的痕跡。

  屋子裡很暗,大概是因為沒有窗戶的關係。房子是用不規則的石頭一塊塊壘起來的,貝殼灰混著別的東西做粘合劑,牆體很厚實,裡面有些潮濕。屋子裡掛著很多魚乾,牆角堆著許多墨魚骨。

  小表哥說墨魚骨可以賣給藥鋪,製作消炎止血的藥物,還能磨成粉刷牙。

  屋子裡還有很多海貝,那些漂亮的小的都選出來,打上孔,串成手鍊,賣給來村裡的小貨郎,一串能拿一文錢。何小蝶一看到就喜歡,選了一串最漂亮的掛上。

  有漁家的小姑娘來找小蝶玩,都是認識的,因為他們幾乎年年都要過來。

  小蝶就要跟著她們一塊兒去玩,青川拉住她,往何小蝶的手裡塞了一把糖。

  這是用油紙一個個包好的芝麻糖,拇指大小,得有七八粒。裡面加入花生粒和黑芝麻,做得比較粗糙,也不是很甜,現代的孩子估計吃不慣這種劣質糖果,但這年代的孩子卻當成寶貝。

  「糖?六哥哪來的?」

  「暖屋酒的時候娘給我的,捨不得吃,留著的唄。」青川不在意的說,一邊給表哥也塞了幾粒。事實上,暖屋酒他就分到了一小袋,早就吃完了,這是另外從系統那裡買的。要是暖屋酒留下的,這會兒早就潮了。

  「暖屋酒的糖還沒吃完?」何小蝶小孩兒心性,也沒留意芝麻糖一點不潮的問題,拿著糖高高興興就和別的小姑娘玩兒去。

  小表哥剝掉紙,往嘴裡一放,嘎嘣嘎嘣咬著吃,「呀,真甜,跟蜜一樣。」

  他留了兩個放在身上,把剩下的糖塞進自己的枕頭裡,招呼著青川往外走,「屋裡沒什麼意思,我帶你去找好吃的。看你白得跟個小姑娘一樣,男人一定要經歷風雨,可不能這麼柔柔弱弱的。」

  這會兒青川也不好意思戴斗笠,苦著臉就被拖出去。

  一出門,海風吹拂在臉上,十分清爽,還有一望無際的大海,海和天的盡頭連成一線,感覺胸腔都開闊了。不遠處有幾個差不多的黑黑的細長條,都是本地的孩子,正朝著這邊呼喊招手。

  「嘿——阿光,我們去游泳吧——」

  這些就是原主在這裡的小夥伴了,許多快樂的回憶一下出現在腦海中,讓人不由自主獲得了孩子一般的快樂。於是青川立刻也高興起來,朝著那邊揮手。

  「好嘞——就來——」

  他們一群人,七八個半大男孩,手裡都抓著一根鐵鉤,一路壓著沙子,走到一處海灣那裡。

  這是一個圓月形狀的海灣,陡峭的山壁包圍著一個不大的秘密基地,平靜的海灣露出許多猙獰的礁石,上面有著密密麻麻怪獸牙齒一樣銳利的東西。

  小表哥伸手一指,「看,那些是海蠣子,上面一個個『眼』是藤壺。海蠣子收了來,曬乾的能賣給收貨人。咱們可以一邊吃一邊收,現采的最好吃,曬乾了味道就變了。」

  小表哥可能是一群孩子的頭,他很有領導作風地一揮手,「上次我贏了,那個最好的礁石是我的。這次再比比,看誰能找到最大個頭的海蠣子。我弟弟從家裡帶了糖,贏得那個還能得一塊糖。」

  他又指向一側,「那邊水淺,海蠣子也不多,就給我弟弟玩,沒問題吧?」

  他的小夥伴們一提到糖,眼睛都亮了,一個個喊著沒問題,然後把衣服一脫,就如一條魚一樣一頭扎進水裡。水滸裡頭的浪裏白條,也就是這個模樣吧。

  因為大家都脫了,青川也就沒了光屁股的尷尬,他也脫了衣服,衣服鞋襪都整整齊齊疊放在一塊乾燥乾淨的石頭上。小表哥也脫了衣服,然後把草鞋一丟。


  漁民的生活更困頓些,孩子們大都光著腳,或者穿一雙草鞋,衣服也更破舊些。

  小表哥沒有急著去找大的海蠣子,他領著青川,跳過幾個礁石,到達一個很大也很平整的礁石上。在那礁石的底部,同樣可以看到許多海蠣子尖銳的外殼。

  他兩個跳下礁石,水剛剛沒過腰,腳底下是柔軟的泥沙,似乎還有些海藻。

  礁石上有許多鑿過的痕跡,新長的海蠣子個頭也不大,小表哥示範撬開一個,裡面的海蠣肉看著就是花生那麼大,但青川已經很滿意了。

  在小表哥的教授下,青川失敗了幾次就學會了。他力氣小,幾分鐘才能撬開一個,小表哥力氣大,熟手,幾乎三五秒就敲下一個。

  看青川已經能勉強使用帶來的鐵鉤,小表哥就不管他了,他一頭扎到海里,再出現,已經是在很遠那塊礁石上。

  青川占的這個地方,因為離陸地近,海蠣子小又少,所以沒一個人待在附近,都是至少百米之外的別的露出頭的礁石上,一個個十分熟練的撬著,敲下來的或者吃到嘴裡,或者集中在礁石上面。

  青川心心念念海牛奶的美味,也很努力的砸著海蠣子粘合處的縫隙。

  他可沒想過帶回去,敲開一個就吃一個。

  因為慢,所以三五分鐘才能撬開一個,還不大,所以總是吃不夠,胃口被吊著,越吃越饞。鐵鉤很鈍,不怕傷到自己,同時也很重,敲了十五六個青川就手酸了。

  他咬咬牙,繼續鑿。

  礁石很大,四面有三面長著海蠣子,只是不怎麼密集,再加上可能不久前被人採集過,邊吃邊敲,不知不覺稍大一點的海蠣就被敲得差不多。反正附近這些礁石都沒主,他乾脆一個一個的看看,看到大點地就敲下一個。

  「嘶——」他正要去別處的礁石,腳下不知道踩著什麼,只覺得一陣鑽痛,青川一個不穩差點歪進海水裡,「這麼倒霉?」

  海水裡的鹽份一直刺激著傷口,青川吃不住這疼,就想把傷到的那隻腳翹起來看看情況,誰知道腳勾起了不知道什麼東西。

  拿起來一看,青川連腳痛也顧不上。這是一根廢棄的麻繩,但現在麻繩上長滿了巴掌大的淡菜,按他現代吃過的經驗,至少是三年以上的。再一看這數量,挺長的一條粗麻繩,大大小小掛了幾十個。

  他以前在海邊吃現撈海鮮的時候,只有一半長短的繩子上掛的淡菜,光是食材費用就要三十以上。這算是傳說的新手運氣?

  青川把繩子連淡菜丟到岸上,自己一臉慘兮兮的表情,捂著腳丫子爬到最高的礁石上,然後慢慢爬上岸,坐在衣服上翹著腳丫子看。

  白生生的腳丫子,腳底板上刮開一道一厘米長的傷,傷口很淺,已經不流血了,兩邊劃開的皮被泡白了翻開。

  因為時候不早了,太陽已經落到水天交界的那條線上,他也不準備再下去,就穿上衣物,整理頭髮,安靜坐在岸邊等遠處一個個小黑豆一樣的漁家哥哥們上岸。

  海風呼呼的吹拂在臉上,海面飄蕩著反射陽光和晚霞的金色波浪,海水一波一波打過來退回去,許多本來隱藏在水裡的礁石露出來,青川甚至看到了一隻慌慌張張逃跑的寄居蟹。

  原來已經在退潮了,而那邊的小夥伴們也都懷裡揣著許多海蠣子準備返航。他們一個個像是魚人一樣的矯健,手巧的用現成的材料,海草,製作了簡陋的網,網裡兜著不少海蠣子,然後衝過那白色的浪花,回到岸邊。

  「看,我的。」他們把懷裡的東西抖落下來,都是大個的海蠣。

  「這算什麼?還沒有我這個一半大。」另一個孩子也拿出一顆特別大的海蠣,臉上充滿了驕傲。

  小表哥的海蠣很多,而且都很大,但是最大的那個還是沒有比過這兩人,他便拿出一粒糖,很豪氣的放在拿到最大的海蠣的那個小夥伴手裡,「糖給你了。」

  那孩子直接收起來。其他孩子挨過去,求著分一點。

  「不給不給,帶回家與我阿弟吃。」

  海鮮的鮮來自時間,所以大家並未停留,在這裡就散開了,拿著海蠣往自家走。這些東西不管是晚上做了湯,還是曬乾了,都很好。

  小表哥用褐色的海草做了網,網裡的海蠣聚集起來有一個足球大,當然大部分都是殼。上面還掛著青川的意外收穫:一根擠滿了淡菜的繩子。

  他搖晃著海草的網,把最後一粒糖塞進嘴巴,一邊哼唱著趕海時漁民的小調,高高興興的領著青川回家。他走路邁著八字,神情得意,像是打了勝仗的將軍。


  「你怎麼不問我,輸了怎麼還那麼樂?」

  小表哥冷不丁回過頭,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青川愣愣的抬著頭,:「啊?」表情特別傻氣。

  小表哥搖搖頭,失望地看了青川一眼,「哎呀,還是小孩子啊。」

  然後竹筒倒水一樣的把心裡的得意倒出來,「我之所以輸了,那是因為我剛剛潛水去了另一邊,上次我在那裡發現了一個珍珠貝,可惜沒挖出珍珠。這次我又去找了一圈,找到了兩個珍珠貝。」

  因為帶著收穫的期待,小表哥的步子輕快得像是要跳躍起來。青川也想到自己那讓人哭笑不得的意外之喜,腳步便也輕飄飄的快樂起來。

  海岸邊的羊腸道上,鋪著細碎的沙土,右手撫過金色的海,左手攏住海邊雜草那參差不齊的深綠,背上一片橙黃的天,夕陽照在他們身上,拉出兩條紫色的影子。

  漁船陸陸續續的歸來,那號子聲便伴隨著海浪的節奏唱起來。

  「踏浪歸來喲,魚滿船。

  岸邊阿母喲,張目望。

  漁家的男兒撒網勤呀,漁家的女兒織網忙。

  一網撒下喲,銀滿艙。

  二網撒下喲,金滿艙。

  三網撒下喲,金魚銀魚裝不完。

  換得房屋和田產,買上雞鴨和牛羊。

  新屋待得新娘住,田裡長著菜和糧。

  身邊兒女繞膝走,爹娘長福享安康。」

  作者有話要說:  趕海回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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