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隊並未在東宮內搜捕到嫣兒,據其他宮婢交代,徐舉在東宮失蹤後,嫣兒跟著也消失了。想必是知道太子要完蛋,自行跑路了。
劉總管在東宮宣旨的同時,秦逸也帶著聖旨到了刑部大牢。
牢門口的金吾衛還未散去,秦逸命人繼續守好牢門,不准放任何人進來。
秦逸提著提著食盒和酒,來到單獨收押李恪的地方。
牢房內還算寬敞,李恪正在打拳,一套拳打的是虎虎生威。
旁邊的床上還有一些書籍,勞逸結合,看來過的還挺自得。
「秦兄。」李恪瞧見秦逸收了拳。
「李兄,我來晚了。」秦逸說著打開了牢門走進去,將食盒在桌子上。
李恪聽到這個稱呼愣住了片刻,心覺不妙。秦逸稱呼他為李兄,怕是案子定了,自己要被變為庶人。
旋即他抿起一個釋然的笑,坐了下來。
「失去貴族身份才能得到你稱呼一聲兄弟,倒也值了。」
說完他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飲下。
「我走以後你更要多加小心了,太子不會放過你的。」
「你不怨我?」秦逸問道。
「為何怨你?」李恪反問。
秦逸失語,也倒了一杯酒喝掉,又問:
「我這麼多天都沒來看過你,你就沒有一絲的怨恨嗎?」
「我視你為知己,為你挺身而出是我自願,你未曾要求我這麼做,有什麼後果我自行承擔。這一切錯不在你,無需自責。
我知你為人坦蕩,品行正直,為百姓伸冤尚能冒死殺掉河間郡王,又怎會置我於不顧。這些日子定是在查案,未見分曉無顏面見我罷了。
同我在這牢里說幾句安慰的話,並不能改變什麼,只是浪費時間。」
李恪說的雲淡風輕,毫無芥蒂。
秦逸點點頭,知我者李恪也,這份心胸屬實是令人佩服。
秦逸不急著告訴他實事,還想再聽聽李恪的心裡話,繼續說:
「是我誤了你,你要是恨我我這心裡還能好受點。咱哥倆可能以後也見不著了,我想聽你說說心裡話,當初你結交我就沒有一點別的心思嗎?」
李恪夾起一塊豬頭肉,放在嘴裡細細的咀嚼。這味道賊正宗,一吃就是秦氏酒樓做的。
「欣賞你不假,想要收服你為我所用也是真。只是後來我發現除非是你自己願意,否則誰也收服不了你。」
「你現在後悔嗎?」
李恪搖搖頭,「不後悔,左右我是個皇子,阿耶不會殺我。幫你是出於情義,也是我有私心。若是翻案了,你日後必定死心塌地的相助於我。」
聽到這番話,秦逸覺得今兒個的目的達到了,他沒看錯人。
遇到有能力的人想要收攬到自己手中,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事啊。可偏偏有些人就是那麼虛偽,不能面對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問心無愧就行了!
李恪喝著酒吃著肉,毫無頹色。
秦逸也不知道是該佩服他心態好,還是笑他心大。
「我說你這心態也太好了吧,就一點不失落?」
「有一瞬間,你叫我李兄我這心裡咯噔一下。但是目前的困境再艱難也會過去,只要你在朝堂屹立不倒,老子早晚能殺回來。」
李恪說著話,竟多了幾分與往日不同的匪氣。
秦逸感嘆道:「你也太相信我了吧。」
「我信啊,而且我只能信你了。只要人活著,不放棄,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
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秦逸也沒啥必要再騙他了。掏出袖中的聖旨,遞給他。
李恪只是想看看自己被發配到哪了,卻瞧見無罪釋放幾個字。
他一臉的震驚卻沒有欣喜之色,壓低了嗓音焦急的說:
「這?你可知假傳聖旨是死罪,快把這東西燒掉,我不用你救。」
得,玩笑開大了。
秦逸哭笑不得的說:「這是真的!太子,啊不對,現在應該叫李承乾了,被貶為庶人幽禁掖庭,你無罪釋放。」
李恪的神情逐漸舒緩,再看看手中的詔書放聲大笑:
「好你個秦逸!居然騙我!你得賠我,免費吃你酒樓一個月的豬頭肉。」
秦逸站起身來,兩隻大袖齊甩,抱拳在胸前對李恪鄭重的說:
「自此刻起,我秦逸願竭盡所能,助君登上太子之位,日後承襲皇位。此一諾千金不換,我必生死相隨!」
李恪也站了起來說道:「此後你我之間沒有君臣之別,只有兄弟之情義,我李恪願與你結拜為兄弟!」
好傢夥,秦逸可是跟李恪他老子,還有他老子的老子都稱過兄弟。
二人互相鞠了一躬,那就拜吧。
雞頭就不斬了,二人舉著酒杯對著蒼天起誓。
拜完了秦逸與李恪約法三章:
第一不得急於求成起兵謀反。
第二不可忘記初心,在權力的追逐中迷失自己。
第三日後當了皇帝要勤政愛民,不可徇私枉法。
李恪一一答應下來,二人便離開了大牢。
詩顏和吳玠等在外頭。
李恪對他倆說:「辛苦你們了。」
詩顏說:「殿下平安就好,都是秦大人的功勞,我們略出綿薄之力而已。」
吳玠說:「屬下已經命人在府中擺好宴席,諸位請吧。」
李恪沒有乘馬車,在大牢內關了快一旬,著實有些憋悶。騎著馬一邊走一邊望著長安的街景。這重獲新生的感覺甚好!
一行人到了吳王的府邸,李恪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跨過火盆。
府邸外圍還有不少百姓,很多世家小姐知道吳王洗刷冤情,今日要回府的消息後就等在這。
「吳王殿下,我們支持您!」
「我就知道吳王是清白的!」
「殿下如此英偉,斷不會做那種事!」
「就是,就是。」
還送來不少帕巾,香囊之類的物品。
更有一些大臣趁機來巴結吳王,送上拜帖。
太子倒台之後朝中的局勢就變得很微妙,支持李泰和李恪的人各占一半。
支持李泰的人無非就是認為,四皇子乃皇后嫡出,名正言順。
支持李恪的人則是看自他的能力,還有就是跟風秦逸。
秦逸與李恪交好的事已經是人盡皆知了,秦逸是皇帝的寵臣,這些大臣就認為是皇帝授意他,暗中扶持吳王。
李恪收了拜帖和少女們的秋波,對眾人說道:
「多謝諸位的好意,只是本王在牢獄之中待了許久,身心頗為疲憊,改天設宴再款待諸位!」
說罷幾人走入王府,看熱鬧的人逐漸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