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受到了巨大的衝擊,腳步有些虛浮,被皇帝扶著坐在椅子上,看著就想要暈倒的樣子,卻仍然不失禮數的回答道:
「並無,兒臣願意。只是事出突然,需要消化一下。日後秦家妹妹嫁進東宮,兒臣必定待她親厚如同姐妹。」
李世民也知道太子妃受了委屈,說道:
「朕已經賜婚,此事不會更改。你心中的不滿都可以告訴朕,朕也會補償你,你但說無妨。」
太子妃苦笑一聲:
「陛下,兒臣說的是實話。如果沒有駙馬的輔佐和幫助,殿下走不到今天。就算是報恩,我也心甘情願讓出這個位置。
兒臣與太子成親已有五年,膝下無子,已是兒臣無能。太子從未怪罪,也不願再納側妃。殿下待兒臣可謂是相敬如賓,禮貌卻又生疏。
兒臣只當殿下不是個留戀兒女情長的人,可有一日卻發現他珍藏了一隻女子的耳環,原來殿下早就心有所屬。
他把什麼都藏在心裡,殿下其實很孤獨。若他喜歡的是秦家妹妹,兒臣願意成全他們。」
李世民按了按太子妃的肩膀說道:
「你是個識大體的好孩子,朕定不會虧待你的母家。」
太子妃欲起身謝恩,被李世民按下。
「你好生休息吧,一會讓貢院給你送些補品過來。」
太子妃愣愣地看著皇帝離開的背影道了句,「謝陛下隆恩。」
女官走到堂前忿忿不平的說:
「殿下!您怎麼這麼傻,就這樣把太子妃的位置讓給旁人了嗎?
駙馬哪來的妹妹!臣聽說那個秋憐可是個青樓女,她何德何能做東宮的……」
「住口!」
太子妃捂著心口怒斥道。
「秦逸說她是她就是!前太子的和四皇子的下場你忘了嗎?以後不要再叫我殿下了,等秦家娘子過了門,你們任何人都不得輕慢了她。
若是得罪了駙馬,我母族都將受到牽連。派人把我的寢殿收拾好,讓宮內的人開始準備婚事。」
「遵命!」
女官只得領命退下。
李世民跑完了東宮,又忙跑到了太上皇的寢殿。
將這件事報告給他,太上皇一聽秦逸要走,當即就說這件事幹得漂亮,恐怕夜長夢多,最好明天就成婚。
太上皇立即前往了議政殿,見到秦逸只說好久沒一起喝兩杯了,邀秦逸到他那敘敘舊,晚上就別走了倆人要徹夜暢談。
秦逸半推半就的跟著太上皇走了,心裡覺得媳婦真是個女諸葛,這麼一來,他什麼都不用做,皇帝就出面把事情解決了。
另一邊的李恪帶著秋憐回到了東宮,想著讓她先見見太子妃。
夫妻多年,終是有些愧疚,把話先說開了以後二人還要和睦相處。
李恪見到太子妃失魂落魄的坐在正殿內,喚了她兩聲都沒反應,最後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檀兒?」
太子妃回過神,眼睛有些泛紅的看著太子,他從未叫過自己的閨名。
「太子回來了,這位是秦家娘子吧?」說著她站起身施了個禮。
「姐姐不必這麼客氣,喚我秦緣即可。」
太子妃心中悵然,為了順利迎娶秋憐,竟然真的讓她跟了秦逸的姓,連名字都改好了。
秦緣,情緣,他們是有緣人,只有自己是個多餘的。
太子妃依舊行了禮說道:
「妹妹以後就是東宮的主位正妻,我雖年長几歲,禮數卻是應該的。」
太子和秋憐對視一眼,都顯得很意外。
太子說:「太子妃何出此言?想必是誤會了吧,本宮沒有要另立太子妃的意思啊。」
太子妃臉上帶著苦澀的笑,皇上都發話了,你們又何必裝傻呢。
秋憐見狀說道:
「難道是陛下的意思?太子妃不必擔心,我不會逼你讓你出位置的。陛下那邊讓秦逸,讓我哥哥去說,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太子妃只說:「不委屈。」
可是秋憐看她的眼淚都在眼框內打轉,便讓李恪先離開,她們二人單獨談談。
李恪走後太子妃依舊低眉垂手,不敢直視秋憐的眼睛。
秋憐走近了看著她說:
「你怕我?太子妃不必如此,聽李恪說你是個沒有什麼城府的賢良之人,我願坦誠以待,我可以發誓絕不會動搖你的位置。」
太子妃瞧著她不像是在裝假,便壯著膽子問:
「你願意,做妾?你可是駙馬的妹妹。」
秋憐笑了,拉著她坐下:
「當然願意,這有什麼的。我雖是駙馬的妹妹,卻不會仗著他的勢力欺壓他人。
哥哥不是這樣的人,我亦不是。以後你是要做皇后,母儀天下的,我自認擔不起那個擔子。」
太子妃的心像是從地獄回到了天上,捂著心口顫聲說:
「妹妹莫怪,我只是不敢相信,有人會不想做皇后。」
秋憐笑道:「我就不想,我只想做他心愛的女子。」
太子妃聽到此言,竟不知自己是該高興還是難過,家族的榮耀保住了,太子的愛怕是永遠也得不到。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罷了,原本太子心中的人也不是她。好在秦家娘子是個好相與的,若是跋扈之人,她的日子更沒法過了。
李恪遇將秋憐送回酒樓,卻被秋憐制止了,讓他多安慰一下太子妃。
太子妃正在督察下人的籌備工作,卻見到太子回來了,問道:
「殿下怎麼沒去送秦娘子?」
李恪接過她手中的禮單說道:
「她要我莫忽略了太子妃,今日便好好陪陪你。
這些事情陛下會派大內的人來打理,你就不要操勞了。
你有什麼心愿,都可以告訴本宮,本宮一定幫你完成。」
太子妃若有所思,盯著太子緩緩開口:
「臣妾想知道殿下與秦娘子是如何相遇的,她又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殿下的心事從來不同我講,我只是想多了解殿下一些。」
李恪原以為她會討要些恩賞,或者是替母族提出什麼條件。
看來是自己輕看了她,略微沉思的說:
「好,你想知道什麼,本宮今天都告訴你。」
太子妃竟是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這麼多年過去了,太子終於肯同她交心。
「檀兒,走吧,回你寢宮,總不能在這說吧。」
太子妃擦了一下眼角,點點頭跟上太子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