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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 白 2

2024-09-06 14:50:11 作者: 蘇欲
  沒有叛逆期的人生,總歸少了點什麼。閱讀

  雖然我操的一直是離經叛道混不吝人設,但我從不會在大方向上出錯。

  要讓我再叛逆點,我還真想不到該叛逆到哪兒去。

  硬要搞點事的話,大概是放任某些女生和我的緋聞大肆發酵,然後等著聽那些流言蜚語,傳得有多離譜吧。

  在腦補桃色新聞一事上,每個人的腦洞,真的都特別大,有些甚至傳得比某網站小說還跌宕離奇,尺度大開。

  喬陸身兼千里眼和順風耳兩職,就算我倆不同校,他也能實時轉播我們學校的傳聞。

  我抱著看戲的態度,聽他說,我才剛跟女生A分手,轉眼就跟女生B有親密的肢體接觸,與此同時,我還和女生C暗通款曲。

  喬陸問我:「哥,這三個女生,哪個最帶勁?」

  事實上,這三個女生的名字,我全都沒半點印象。

  我盲猜是女生C。

  喬陸:「為什麼?」

  我給他分析:「因為第一個已經分手了,第二個是擺在明面上的,只有第三個,偷偷摸摸,隱隱約約,比較刺激。」

  喬陸恍然大悟,悟完了,才想起要問我,是不是真跟這三個女生搞一塊兒去了。

  我直接抄起作業本砸他頭臉,「讓你好好學習,你不學。一天天的,嘴巴比村口嗑瓜子兒的老奶奶還碎。」

  喬陸避之不及,作業本砸他胸口上,他捂著作業和胸口,跟我賣乖:「人家只是關心你嘛~」

  我被他噁心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當晚給他狠加了一套題。

  儘管瘋傳的閒言碎語令我不適,但我當時並沒想過這些會給我帶來什麼影響。

  畢竟,有許瑋這個典型的反面教材在我面前,我那點風言風語,簡直就是小巫級別,完全不夠看的。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大學。

  在挑選專業時,我裝模作樣地徵詢我爸的意見。

  我爸是個典型的資本家,給我打了一波雞血,讓我不要有後顧之憂,儘管放手去做,爭取成為一個對社會有巨大貢獻的人。

  他把話說得很動聽。

  一聽就知道,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優秀的,可以跟外人炫耀的孩子,而不是一個有能力接手他的商業帝國的繼承人。

  最後,我還是選擇了機械工程。

  比起跟居心叵測的人打交道,我更喜歡那些冷冰冰的直觀的零件器械。

  -

  我永遠記得那一天是9月21日。

  下午去上課的途中,我、喬陸和余燈,在架空層遇到了牧天。

  牧天家也有點家底,我們算是一個圈子的,曾經在別人攢的局上見過一兩次,上了大學同一專業才漸漸熟識。

  他舉著手機,給我們看照片,問我們照片上的女人漂不漂亮,說她是新聞傳播學院院花預備役。

  喬陸打趣:「你打算追人家啊?」

  余燈皺了下眉頭,直言:「看著不像是能玩的。」

  牧天嘿嘿笑著:「追到再說。」

  喬陸的興致一下就來了:「兄弟,我看好你!」


  牧天:「我聽說她挺難追的。」

  牧天這話值得玩味。

  反正我沒聽出他是真心的,征服欲倒是很滿。

  我粗略掠了眼他手機里的照片,心說:這人還挺倒霉。

  沒等我看清照片裡的人臉,牧天就走了,喬陸和余燈這倆吃瓜群眾緊跟其上。

  我留在自動販賣機前,買了一聽可樂,慢悠悠地上樓。

  牧天被拒的消息傳得飛快,剛上到三樓,我就知道了前因後果。

  還在猜測那女生為什麼拒絕牧天,忽然聽見有人在議論我的事。

  我很不屑這種在背後議論他人的行徑,每時每刻都想堵住他們的嘴。

  奈何嘴長他們臉上,我堵不住。

  聽到「你不會也喜歡他吧」這句話時,我抬眼看向前面兩個正在上樓的女生。

  「不喜歡。」輕軟的女聲略顯急促慌亂。

  我聽出了點欲蓋彌彰的意思。

  於是,我多看了那個女生兩眼。

  看不到正臉,但背影也足夠婀娜曼妙,稱得上是「背影殺手」了。

  聲音也蠻好聽,直覺是個長得清純漂亮的女孩子。

  隨後,又聽到她說:「我怎麼可能喜歡渣男呢……」

  瞧著她泛紅的耳朵,我不禁冷笑。

  最好是這樣,別他媽喜歡渣男。

  與她擦肩而過的瞬間,她轉頭看向我。

  她的面孔在我的餘光里一閃而過,跟牧天手機里的照片重合。

  我認出了她是牧天告白的對象。

  我決定收回先前覺得她倒霉的、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同情心。

  說實話,我當時對她和另一個女生,沒有任何好感。

  但也談不上厭惡。

  反正就是個擦肩而過的陌生人而已。

  然而,喬陸是個大傻逼。

  他硬拉著余燈,在我面前上演牧天被拒的那一幕。

  見牧天被反覆鞭屍,我覺得他才是真倒霉。

  喬陸說,那女生是軟萌小仙女,說話溫溫柔柔的。

  我莫名想起她紅著耳朵,說她不喜歡渣男的模樣,不禁笑出聲來。

  我的畫快畫好了。

  最後一筆,在一聲「臥槽!許蘇白!」中結束。

  我循聲看去,終於見到了那倆女生的正臉。

  那日下午的陽光金燦燦的,籠罩在她們身上。

  軟萌小仙女明顯受驚,錯愕地看著我,杏眼瞪得溜圓,像只誤闖龍潭虎穴的懵懂小鹿。

  她沒錯開視線。

  勝負欲在作祟,我也不懼與她對視。

  直到上課鈴聲響起,她才拖著她的小姐妹離開。

  背影多少有點狼狽。

  我單方面宣布,我贏了。

  一日之內,跟軟萌小仙女打了兩次照面,我以為已是極限。


  沒想到那麼快,就打了第三次照面。

  下午的課程結束後,余燈因為有拍攝安排,早早就走了。

  喬陸說要陪表白被拒的牧天一醉方休,也溜了。

  一個女生找到我,說是要聊聊余燈的事。

  我讓她自己跟余燈聊去。

  她堅稱只占用我兩分鐘。

  我沒好意思杵在人流量較大的台階上,便逆流而上,停在天台下方的樓梯夾層。

  剛點著一根煙,她便問我借煙。

  會抽菸的女生挺少見的。

  我分了她一根煙。

  再然後,軟萌小仙女誤打誤撞,第三次闖入我的視線中。

  她握著手機,在跟人打電話。

  見到我,她還是那副錯愕呆傻的模樣。

  不管我怎麼打量,都只能在她身上找到乖巧文靜的特點。

  她像一灣無波無瀾的、平緩流淌的靜水。

  皮相出色,靈魂卻寡淡無味。

  我想起不久前,她還曾跟人議論我的事。

  不由有些好奇,此時被她撞見了這一幕,她是否也會添油加醋,為我編造一段真假難辨的緋聞。

  我開口嚇唬她,帶著點幼稚的報復心理。

  果然,她立馬就逃了,跑得飛快。

  叫我忍俊不禁。

  她離開後,我也打算走了。

  下樓時,腳下不知踢到了什麼東西,順著台階磕磕碰碰地掉出去。

  我駐足一看,台階上,躺著一把一次性打火機。

  打火機的塑料外殼,反射著餘暉的亮光。

  這是軟萌小仙女倉皇逃跑時,不小心遺落的。

  像我們這群有菸癮的人,身上帶一兩把打火機,是很正常的事。

  但她一個女孩子,為什麼會帶打火機呢?

  點蠟燭?還是點菸?

  為自己點菸?還是為其他人點菸?

  我撿起那把打火機,大腦不受控地想像,她頂著一張乖巧小臉,紅唇微張,含著一根細長煙支吞吐煙霧的畫面。

  忽然覺得,這種乖得不純粹,又壞不到哪兒去的矛盾人設,還挺有意思。

  比一灣平直無波瀾的死水,要有意思。

  我把打火機揣進兜里的那一刻,對她生出了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這種欲望並不強烈,可有可無。

  很多年後,聊起這段過往。

  雲棲久問我,如果她能勇敢一點,多在我眼前晃一晃,早點跟我認識的話,我們是不是就不會蹉跎這麼多光陰,早早就在一起了?

  我說,不會。

  或許是因為牧天的告白,讓我間接注意到她;

  或許是因為那一天,她再三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亦或者是因為當時的光影襯得她特別好看,她不慎掉下的那把打火機,顯得她這人沒那麼單調乏味……

  總之,如果不是這些契機,我根本不會在這一天,注意到她。

  自然也不會發生後面那麼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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