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叛逆期的人生,總歸少了點什麼。閱讀
雖然我操的一直是離經叛道混不吝人設,但我從不會在大方向上出錯。
要讓我再叛逆點,我還真想不到該叛逆到哪兒去。
硬要搞點事的話,大概是放任某些女生和我的緋聞大肆發酵,然後等著聽那些流言蜚語,傳得有多離譜吧。
在腦補桃色新聞一事上,每個人的腦洞,真的都特別大,有些甚至傳得比某網站小說還跌宕離奇,尺度大開。
喬陸身兼千里眼和順風耳兩職,就算我倆不同校,他也能實時轉播我們學校的傳聞。
我抱著看戲的態度,聽他說,我才剛跟女生A分手,轉眼就跟女生B有親密的肢體接觸,與此同時,我還和女生C暗通款曲。
喬陸問我:「哥,這三個女生,哪個最帶勁?」
事實上,這三個女生的名字,我全都沒半點印象。
我盲猜是女生C。
喬陸:「為什麼?」
我給他分析:「因為第一個已經分手了,第二個是擺在明面上的,只有第三個,偷偷摸摸,隱隱約約,比較刺激。」
喬陸恍然大悟,悟完了,才想起要問我,是不是真跟這三個女生搞一塊兒去了。
我直接抄起作業本砸他頭臉,「讓你好好學習,你不學。一天天的,嘴巴比村口嗑瓜子兒的老奶奶還碎。」
喬陸避之不及,作業本砸他胸口上,他捂著作業和胸口,跟我賣乖:「人家只是關心你嘛~」
我被他噁心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當晚給他狠加了一套題。
儘管瘋傳的閒言碎語令我不適,但我當時並沒想過這些會給我帶來什麼影響。
畢竟,有許瑋這個典型的反面教材在我面前,我那點風言風語,簡直就是小巫級別,完全不夠看的。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大學。
在挑選專業時,我裝模作樣地徵詢我爸的意見。
我爸是個典型的資本家,給我打了一波雞血,讓我不要有後顧之憂,儘管放手去做,爭取成為一個對社會有巨大貢獻的人。
他把話說得很動聽。
一聽就知道,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優秀的,可以跟外人炫耀的孩子,而不是一個有能力接手他的商業帝國的繼承人。
最後,我還是選擇了機械工程。
比起跟居心叵測的人打交道,我更喜歡那些冷冰冰的直觀的零件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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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遠記得那一天是9月21日。
下午去上課的途中,我、喬陸和余燈,在架空層遇到了牧天。
牧天家也有點家底,我們算是一個圈子的,曾經在別人攢的局上見過一兩次,上了大學同一專業才漸漸熟識。
他舉著手機,給我們看照片,問我們照片上的女人漂不漂亮,說她是新聞傳播學院院花預備役。
喬陸打趣:「你打算追人家啊?」
余燈皺了下眉頭,直言:「看著不像是能玩的。」
牧天嘿嘿笑著:「追到再說。」
喬陸的興致一下就來了:「兄弟,我看好你!」
牧天:「我聽說她挺難追的。」
牧天這話值得玩味。
反正我沒聽出他是真心的,征服欲倒是很滿。
我粗略掠了眼他手機里的照片,心說:這人還挺倒霉。
沒等我看清照片裡的人臉,牧天就走了,喬陸和余燈這倆吃瓜群眾緊跟其上。
我留在自動販賣機前,買了一聽可樂,慢悠悠地上樓。
牧天被拒的消息傳得飛快,剛上到三樓,我就知道了前因後果。
還在猜測那女生為什麼拒絕牧天,忽然聽見有人在議論我的事。
我很不屑這種在背後議論他人的行徑,每時每刻都想堵住他們的嘴。
奈何嘴長他們臉上,我堵不住。
聽到「你不會也喜歡他吧」這句話時,我抬眼看向前面兩個正在上樓的女生。
「不喜歡。」輕軟的女聲略顯急促慌亂。
我聽出了點欲蓋彌彰的意思。
於是,我多看了那個女生兩眼。
看不到正臉,但背影也足夠婀娜曼妙,稱得上是「背影殺手」了。
聲音也蠻好聽,直覺是個長得清純漂亮的女孩子。
隨後,又聽到她說:「我怎麼可能喜歡渣男呢……」
瞧著她泛紅的耳朵,我不禁冷笑。
最好是這樣,別他媽喜歡渣男。
與她擦肩而過的瞬間,她轉頭看向我。
她的面孔在我的餘光里一閃而過,跟牧天手機里的照片重合。
我認出了她是牧天告白的對象。
我決定收回先前覺得她倒霉的、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同情心。
說實話,我當時對她和另一個女生,沒有任何好感。
但也談不上厭惡。
反正就是個擦肩而過的陌生人而已。
然而,喬陸是個大傻逼。
他硬拉著余燈,在我面前上演牧天被拒的那一幕。
見牧天被反覆鞭屍,我覺得他才是真倒霉。
喬陸說,那女生是軟萌小仙女,說話溫溫柔柔的。
我莫名想起她紅著耳朵,說她不喜歡渣男的模樣,不禁笑出聲來。
我的畫快畫好了。
最後一筆,在一聲「臥槽!許蘇白!」中結束。
我循聲看去,終於見到了那倆女生的正臉。
那日下午的陽光金燦燦的,籠罩在她們身上。
軟萌小仙女明顯受驚,錯愕地看著我,杏眼瞪得溜圓,像只誤闖龍潭虎穴的懵懂小鹿。
她沒錯開視線。
勝負欲在作祟,我也不懼與她對視。
直到上課鈴聲響起,她才拖著她的小姐妹離開。
背影多少有點狼狽。
我單方面宣布,我贏了。
一日之內,跟軟萌小仙女打了兩次照面,我以為已是極限。
沒想到那麼快,就打了第三次照面。
下午的課程結束後,余燈因為有拍攝安排,早早就走了。
喬陸說要陪表白被拒的牧天一醉方休,也溜了。
一個女生找到我,說是要聊聊余燈的事。
我讓她自己跟余燈聊去。
她堅稱只占用我兩分鐘。
我沒好意思杵在人流量較大的台階上,便逆流而上,停在天台下方的樓梯夾層。
剛點著一根煙,她便問我借煙。
會抽菸的女生挺少見的。
我分了她一根煙。
再然後,軟萌小仙女誤打誤撞,第三次闖入我的視線中。
她握著手機,在跟人打電話。
見到我,她還是那副錯愕呆傻的模樣。
不管我怎麼打量,都只能在她身上找到乖巧文靜的特點。
她像一灣無波無瀾的、平緩流淌的靜水。
皮相出色,靈魂卻寡淡無味。
我想起不久前,她還曾跟人議論我的事。
不由有些好奇,此時被她撞見了這一幕,她是否也會添油加醋,為我編造一段真假難辨的緋聞。
我開口嚇唬她,帶著點幼稚的報復心理。
果然,她立馬就逃了,跑得飛快。
叫我忍俊不禁。
她離開後,我也打算走了。
下樓時,腳下不知踢到了什麼東西,順著台階磕磕碰碰地掉出去。
我駐足一看,台階上,躺著一把一次性打火機。
打火機的塑料外殼,反射著餘暉的亮光。
這是軟萌小仙女倉皇逃跑時,不小心遺落的。
像我們這群有菸癮的人,身上帶一兩把打火機,是很正常的事。
但她一個女孩子,為什麼會帶打火機呢?
點蠟燭?還是點菸?
為自己點菸?還是為其他人點菸?
我撿起那把打火機,大腦不受控地想像,她頂著一張乖巧小臉,紅唇微張,含著一根細長煙支吞吐煙霧的畫面。
忽然覺得,這種乖得不純粹,又壞不到哪兒去的矛盾人設,還挺有意思。
比一灣平直無波瀾的死水,要有意思。
我把打火機揣進兜里的那一刻,對她生出了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這種欲望並不強烈,可有可無。
很多年後,聊起這段過往。
雲棲久問我,如果她能勇敢一點,多在我眼前晃一晃,早點跟我認識的話,我們是不是就不會蹉跎這麼多光陰,早早就在一起了?
我說,不會。
或許是因為牧天的告白,讓我間接注意到她;
或許是因為那一天,她再三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亦或者是因為當時的光影襯得她特別好看,她不慎掉下的那把打火機,顯得她這人沒那麼單調乏味……
總之,如果不是這些契機,我根本不會在這一天,注意到她。
自然也不會發生後面那麼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