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的是。」
林敏才抿一口茶水,小心的覷著林老夫人的表情,斟酌道:「今日來尋母親,也是因著澤哥兒。」
「哦?澤哥兒又做了什麼事?」
「母親誤會了,澤哥兒如今已到了婚配的年紀,兒子想……請母親帶著澤哥兒去歐陽家走一趟。」
林敏才說完,便垂頭束手,等著林老夫人開口。
他並沒有等太久,九聽到林老夫人狠狠地將茶碗放在桌上,冷笑道:「歐陽?我說澤哥兒怎麼到現在都不曾婚配,原是你將主意打到了歐陽家身上。
你可知歐陽家的家世?人家是文臣出身,代代都有名臣,更有進過凌煙閣的人,那是清流世家,憑你的澤哥兒,說吧,你想求娶歐陽家的哪位姐兒?」
「這個……」
林敏才被罵的縮著脖子,小聲道:「兒子已經打聽過了,歐陽家如今只剩下一個嫡幼女尚未婚配。」
「我倒是不曾看出來,我兒竟有這麼遠大的志向,竟是看上了歐陽府上的嫡幼女。」
林老夫人冷哼一聲,有心想說林恆澤一個庶子,如何去匹配人家的嫡幼女?可見林敏才縮頭縮腦,一副等著挨罵的可憐模樣,到底還是心軟道:
「罷了,誰叫你是我兒子呢?我今日就替你走一趟,不過歐陽家眼光極高,也未必能夠看得上澤哥兒。」
林老夫人的預防針已經打出來,林敏才便是再想說什麼,這會兒也是不能的了,他只連聲道:
「能有母親為澤哥兒走動,已是澤哥兒的福氣,兒子料想澤哥兒再不會有一絲兒怨言。」
見林敏才還會說一些人話,林老夫人也不再說什麼,只擺擺手,叫林敏才退下,自己親自給歐陽老夫人寫了一封帖子:「送去歐陽家吧。」
「是。」
那站著的侍女略一福身,低著頭捧著帖子恭敬離開。
林老夫人心中卻略有些憂愁,真論起來,歐陽家未必不願意給自己這個面子,畢竟她和歐陽老夫人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
孩童時期便已是閨中密友,如今幾十年過去,這一份情並不曾斷,想來,看在她的面子上,歐陽老夫人應當會讓二人先相看一番。
只是,能不能成,到底還是要看歐陽家了。
林老夫人這麼想著,帶著林恆澤出門的時候,面上也顯露了幾分,她嚴肅叮囑道:「歐陽家那小女兒向來被父母嬌寵,天真爛漫,你莫要欺負了她。」
「祖母放心,孫兒一定好好待歐陽姑娘。」
林恆澤就算是不緊張,這會兒被林老夫人如此叮囑,也有了三分的慌張,他下意識的整理著袖口,衣領,一直到歐陽府上,還有些坐立難安。
那邊林老夫人和歐陽老夫人都已許久不見,二人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林老夫人尚未說話,就聽到歐陽老夫人拍著林老夫人的手,溫聲道:
「咱們兩個老傢伙且去隔壁說些體己話,只叫這兩個小的留在這裡,嘗嘗糕點,也品一品茶水。」
「如此甚好,誰不知道你們歐陽府上來了幾個新廚子?聽說那糕點做的甚好,入口即化,香甜軟糯。」
「好你個老東西,你是饞了我家的糕點!」
兩位老人一邊說著,一邊往隔壁走去。
待她們離開,歐陽琪便歪著頭看林恆澤:「你吃糕點,這酥玉糕很好吃的。」
「多謝姑娘。」
林恆澤輕咳一聲,看著歐陽琪目中的懵懂,漸漸的也好似找回了自己的場子似的,膽子也大了許多:「姑娘也吃。」
歐陽琪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稱呼,一時捂著唇笑起來:「聽說你馬上就要下場了?不知書讀的如何?」
「不過爾爾罷了,然金榜題名必有我!」
二人一問一答,倒也算是聊的開心。
林恆澤聊興正濃時,甚至還特意做了一首詩,隱喻歐陽琪人比花嬌,鬧得歐陽琪羞紅了一張臉。
見面的時間並不算太久,至少對於歐陽琪和林恆澤來說,時間並不長,不過半個時辰罷了。
在林恆澤和林老夫人離開的時候,歐陽琪還在對著林恆澤依依不捨,那一副模樣直叫歐陽老夫人感嘆女大不中留。
那邊兒,林老夫人帶著林恆澤才回到家,就見林敏才守在安寧院,正等著這一對祖孫回來:「如何?」
林敏才的目中帶著一點期待,叫林恆澤也有些忐忑起來。
他輕咳一聲,看一眼林老夫人,低聲道:「兒子覺得還不錯……」
「母親以為呢?」
林敏才早知道自家兒子不靠譜,聽了這話以後,便暗暗的瞪了一眼林恆澤,又將目光轉向林老夫人:
「若是果然不錯的話,兒子就差了人去給歐陽府上送些東西去。」
林敏才表現得實在是太過明顯,林老夫人實在是見不得自家兒子這副模樣,一時只嗤笑一聲:
「你怕什麼?只管送去就是,我原以為澤哥兒平日裡只顧著讀書,人都快讀傻了,沒想到,竟還是哄姑娘的一把好手,還當場作詩呢!」
「果真?」
林敏才一聽林老夫人的話,頓時看向林恆澤,目中充滿了讚賞:「不錯,不愧是我林敏才的兒子。
聽說歐陽家那嫡幼女平日裡就喜歡會吟詩作畫的人,想來你應該很讓歐陽家的姑娘滿意了。」
「父親謬讚了。」
林老夫人的話並不能叫林恆澤完全放心,在聽到林敏才的誇讚以後,林恆澤這才算是徹底的放下了這一樁心事。
雖然家中長輩都說這一樁婚事能成,可對於林恆澤來說,他還是需要歐陽家親自蓋章才好。
林恆澤並不曾等太久,就見那送東西的人回來,面帶喜色:
「老夫人,主君,公子,那邊兒收下了,歐陽姑娘還給公子送了一份糕點,和一封信。」
「信?」
林恆澤先是一愣,接著便慢慢的將信封打開,忐忑的看完。
卻見那信上寫的全是歐陽琪含羞帶怯的小女兒之語,附贈了一首情詩。
「原來……」
林恆澤一時沒忍住,又嘿嘿嘿的笑起來,遠遠看去,竟像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