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墨白以後,顧硯之便直奔余浩家,細細的交代了一番:「你多看顧著,記著一定得叫永安侯看見才好。」
「記著了記著了,硯之,你現在也太婆媽了吧?不過一件小事罷了,竟然還能勞動了你親自出面?可見這永安侯府不一般啊。」
「一邊玩去。」
顧硯之笑罵了一聲,又道:「我記得你認識不少工匠?勞駕幫我做幾套姑娘用的首飾,哦對了,你上次去江南買來的小玩意兒,也都歸我了。」
他也不去看余浩張大的嘴巴,只繼續道:「還有,你再去給我拿十箱的金銀過來,先前我存在你這兒的東珠也都拿出來,通通收拾好,我急用。」
「你……你這是被抄家啦?這些東西不是在我這兒放的好好的?」
余浩這話才說出來,就被顧硯之踹了一腳:「你嘴裡能不能有一句好話?什麼叫抄家?我這是要娶妻用!」
「娶……娶妻?」
乍然聽到顧硯之說這話的時候,余浩只覺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他咂著嘴巴,繞著顧硯之轉圈:「難以置信,哪家姑娘啊?竟然能看上你?」
「快閉上你這嘴啊,小心我揍你。」
顧硯之虛點了余浩幾下,又將方才的話跟他重複一遍,千叮嚀萬囑咐以後,這才騎著馬,笑眯眯的離開。
他倒是沒有特意叮囑余浩幫他瞞著,以他對余浩的了解,什麼事叫余浩知道了,勢必會鬧騰的全京城的人都能知道,俗話稱「狗嘴裡藏不住剩饃」。
顧硯之並不排斥余浩這樣,相反,他正需要余浩如此,畢竟他這「好男風」的名聲越演越烈。
再有他自打卸了兵權回京以後,行動上也朝著紈絝奔去,京里不少人家都已經做好他娶一個不入流的小官家的孩子的準備了。
如今若是知道他即將娶妻,只怕得驚訝死吧?
顧硯之想著那些老不死的驚訝表情,就忍不住在心裡樂開花。
不過半天的功夫,余浩果然不負所望,將顧硯之即將娶妻的消息傳的到處都是。
顧硯之的名字也很快取代了紈絝惹事,成為這京城的主流八卦。
當然,余浩並非只傳八卦不做事的人,他打聽了林敏才回府的時間以後,便打算掐著點叫債主上門。
在余浩想法子給林恆澤挖坑的時候,這邊兒的惜月也沒閒著。
她故意踩在林恆澤出門的時候,神神秘秘的帶著一個大包袱回來。
那包袱鼓鼓囊囊的,行走間還會發出清脆的碰撞,且十分沉重,惜月拎的很是辛苦,路上還撞上了林恆澤。
「你怎麼回事?」
林恆澤莫名其妙被撞,心中頓時一怒,他正要發火,可抬頭一看,竟是林穗瑾身邊的貼身丫頭。
他眼珠子一轉,視線就轉到惜月懷裡的大包裹上面:「你是替三妹妹拿東西?」
「是,是,奴婢一時走的急了一些,不小心衝撞了大少爺,是奴婢不好。」
這麼鼓鼓囊囊的大包裹,細聽之下,甚至能夠聽到包裹裡面清脆的撞擊聲。
林恆澤越聽越覺得這是銀子的碰撞聲,他向來清楚,林穗瑾對他和林穗歡有求必應,想必這包裹里裝的就是他要的銀子。
為了以防萬一,林恆澤還特意問了一句:「你這包裹里裝的是什麼?我聽著怎麼響了咣當的?」
「是莊子上的收成,姑娘說最近急著用銀子,就特意換了五百兩銀子過來。」
「原來如此。」
聽到這裡,林恆澤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
他說話都變得溫柔起來:「無妨,無妨,你也是急著回去,罷了,你先回去吧,下次看著些路。」
「多謝大少爺。」
惜月一福身,立時撒腿就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身後有狗在追她。
「這丫頭。」
林恆澤在後面輕輕的啐了一口,既然林穗瑾已經弄來了銀子,他自然不用再急著出門,這會兒只哼著小曲兒,慢吞吞的往自己的院子裡走。
林恆澤在院子裡等了一個下午,不曾等來送銀子的林穗瑾,反而等到了林敏才。
這會兒林恆澤才闖了禍,在看見林敏才的時候,還有幾分心虛,連說話都顯得氣短起來。
也就是林敏才心裡惦念著事兒,所以不曾發現罷了。
平心而論,林敏才對自己這個兒子還是寄予厚望的,他在林恆澤跟前,雖然算不上什麼慈父,卻也不是嚴父。
他指著林恆澤,只以為林恆澤早就知道自己要過來,所以提前等候罷了,一時心中不免更加滿意三分:
「恆澤,你去換一身衣裳,一會兒隨你祖母去歐陽府上請安。」
「歐陽?」
林恆澤一愣,正要再問,卻見林敏才又轉過身來,一臉嚴肅道:「記著好好收拾一番,務必要讓歐陽府上的人對你滿意才好。」
「兒子知道了。」
林敏才說的足夠明顯,林恆澤也不再詢問,只恭敬的應了一聲,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他如今已到了成親的年紀,聽說歐陽府上有一嫡幼女尚未婚配,想來林敏才就是想要讓他討好那嫡幼女歐陽琪。
讓歐陽府上的人滿意不過是明面上的話罷了,林恆澤真正需要讓其滿意的,只怕就是那歐陽琪!
林恆澤既然聽懂了暗示,這會兒自然也就興高采烈的跑去重新沐浴更衣。
見林恆澤已經回去,又張羅著奴僕去燒水沐浴,林敏才便滿意的點點頭,逕自去了林老夫人的安寧院。
林敏才去的時候,林老夫人正在做茶山水,她早就聽到了林敏才的腳步聲,然而因著茶山水已到了關鍵的一步,便不曾看他,只道:「老大來了,坐。」
「母親。」
林敏才在林老夫人面前並不敢放肆,他微微的鞠一躬,坐在崔媽媽拿過來的椅子上:「母親有段時間不曾出門了。」
「我一個老婆子,出門做什麼?」
林老夫人長舒一口氣,看著茶碗裡漂亮的茶山水,不免滿意的點點頭。
她此時心情正好,就連說話也顯得柔和許多:「行了,你我是親母子,有什麼話,還需要這麼遮遮掩掩才能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