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瑾的話如同一把利劍,刺破了她內心的防線。
她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匕首滑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圍觀的群眾見狀,紛紛鬆了一口氣,低聲議論了幾句,但仍保持著距離,不敢靠近。
「你……真的願意幫我?」馮嘉筱聲音發顫,眼中噙滿了淚水。
林穗瑾輕輕點頭,柔聲說道:「你現在需要的是機會,我不會讓你失去最後的希望。你需要錢,我可以幫你解決這個問題,但你也要冷靜下來,好好規劃未來。」
馮嘉筱心中一陣悸動,淚水再也無法控制,順著臉頰滾滾而下。
她望著林穗瑾,雙腿一軟,竟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跪了下來,聲音哽咽:「穗瑾……我對不起你。我從未想過,你會在這種時候幫我……馮家已經落難這麼久了,沒有人願意雪中送炭。你是第一個,真的……謝謝你。」
圍觀的百姓們見此情景,不由得紛紛低聲議論,眼中充滿了驚訝和感嘆。
林穗瑾連忙上前一步,伸手將馮嘉筱扶了起來,溫聲安撫道:「你不必這樣,我只是做了一點該做的事。」
馮嘉筱眼中閃爍著淚光,這一份恩情,她從未想過會來自這個曾經被她視為敵人的女人。
「嘉筱,」林穗瑾輕聲說道,「我們先去找個地方吃飯,等顧世子來了,我們再好好聊聊如何幫你安頓下來。」
就在這時,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顧硯之的身影匆匆出現。
他正好看到馮嘉筱抱著林穗瑾哭的樣子。
他快步走到林穗瑾身旁,目光在馮嘉筱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後溫聲問道:「怎麼回事?穗瑾,你沒事吧?」
林穗瑾輕輕搖頭,朝顧硯之微微一笑,示意他不用擔心。
然後她轉頭對馮嘉筱說道:「嘉筱,顧世子來了,咱們先去酒樓談談?」
馮嘉筱點了點頭,跟著兩人一起進了旁邊的酒樓。
酒樓。
顧硯之開口解釋道:「馮嘉筱,今天我想讓你徹底明白,馮家落到這步田地,並不是因為我和穗瑾的緣故。你父兄所做的事情,已經超出了法律的界限,他們所犯的罪,不僅僅是放印子錢那麼簡單。」
馮嘉筱緊張地看著顧硯之,心跳加快,手指微微蜷縮在衣袖裡,神情中帶著一絲恐懼。
顧硯之繼續說道:「他們早已涉嫌私藏軍械,暗中勾結一些不法勢力,甚至有人企圖造反。這是對朝廷的威脅。」
馮嘉筱瞪大了眼睛,聽到「造反」兩個字時,心中一片空白。
她完全沒有想到,馮家的問題居然如此嚴重,她的兄弟們竟然犯下了如此滔天大罪。
顧硯之繼續道:「好在陛下沒有對馮家趕盡殺絕,至少馮家的女眷都得到了保全。你必須明白,這一切與穗瑾無關,而是你們馮家出事是遲早的事情。」
馮嘉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蒼白,手緊緊抓住桌角,心中再也無法壓抑住的震驚和悔恨翻湧而來。
她抬頭看向顧硯之,眼神中充滿了懊悔,聲音哽咽:「世子,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這樣發展。我一直以為只是一些小的違法行為,可我從來不知道他們竟然……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消失在喉嚨中。
顧硯之的目光依然冷靜:「現在你知道了。你要做的,不是再去糾結過去的恩怨,而是如何好好生活下去,馮家已經沒有了退路。你還有機會重新開始,但這次,不要再走錯了。」
馮嘉筱的淚水再次湧出,她緊緊咬住唇,泣不成聲:「我……我明白了。謝謝你們,我真的明白了,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生活。我會報答穗瑾的恩情,那五百兩我也一定會還上。」
林穗瑾微微一笑,語氣柔和:「你能想明白這些就好。錢的事你不用急,最重要的是把生活穩定下來。至於店鋪,我會讓惜星全程陪著你一起打理,幫你把生意做起來,渡過這次危機。」
馮嘉筱抬起頭,目光中帶著感激。
她從未想到,林穗瑾竟會如此關心她,甚至連生意都願意親自派人幫助。
她輕輕點了點頭,聲音顫抖:「謝謝……謝謝你們,穗瑾,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林穗瑾輕輕拍了拍馮嘉筱的手,溫聲道:「你不必客氣,你自己也要努力,我相信你能做好的。」
聽曲社,雅致的小庭院裡,絲竹聲悠揚,茶香氤氳。
林穗瑾難得來此處稍作休息,周圍的氛圍輕鬆而舒緩。
然而,一陣輕蔑的笑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林穗瑾抬頭一看,正是懷安郡主緩緩走來,她身穿華貴錦袍,神態高傲,身後還跟著幾個京城裡的貴女,個個眼神帶著不屑。
懷安郡主看到林穗瑾時,臉上帶著譏諷的笑容,顯得分外刺眼。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林姑娘。」懷安郡主眼神冰冷,嘴角掛著一絲輕蔑的笑,「聽聞林姑娘倒是好心腸,不僅幫了馮嘉筱,還大方地送銀子、鋪子,真是有情有義。」
她的語氣中透著濃濃的嘲諷,是故意在眾人面前挑事。
旁邊的貴女們聞言,也紛紛掩唇輕笑,眼神中滿是嘲弄。
林穗瑾心中早有準備,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回應:「郡主不也是一向與馮嘉筱交好?只不過馮家落難之後,倒是沒見郡主伸出援手。我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反倒被郡主看作笑話,倒真是讓人費解。」
懷安郡主臉色微微一變,她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卻仍保持著冷笑:「林穗瑾,你何必裝得如此高尚?你所謂的幫助,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好罷了。馮嘉筱那樣的人,誰會真心對她?她不過是咎由自取!」
林穗瑾眉目一挑,輕聲說道:「郡主倒是說得輕鬆,京城裡的貴女們誰不知道你和馮嘉筱關係親密?說她是郡主身邊的一條狗都不為過。可是當馮家出了事,郡主不僅不幫她,還躲得遠遠的,冷眼旁觀,看戲倒是挺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