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敏才收回手,微微頷首,目送她登上馬車,心中卻暗自盤算著接下來的行動。
馬車緩緩駛出林府大門,林穗瑾透過車簾,看到父親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她輕輕嘆了口氣,眼中掠過一絲思緒,卻未曾察覺到父親今日與往日的不同。
此時,家裡的僕人忙忙碌碌地將一隻只沉重的木箱抬上馬車,這些箱子裡裝著顧硯之當初送來的豐厚聘禮。
林敏才負手站在一旁,目光深沉,神情凝重。
他看著僕人們忙碌的身影,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小廝匆匆趕來,恭敬地在他耳邊低聲說道:「老爺,姑娘和寧老夫人已經出了城。」
林敏才聞言,眸中閃過一絲冷意,隨即冷冷地點了點頭,沉聲道:「好,把所有聘禮都裝上車,一件不留。今日我們要把這些東西送回顧家,讓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林家不再與顧家有任何瓜葛。」
隨著他一聲令下,僕人們加快了動作,將最後一箱沉重的禮品抬上馬車。
林府外已經聚集了不少路人,他們好奇地看著這一幕,低聲議論著。
「這是怎麼回事?林府這是要搬家嗎?這麼多箱子,看來是大事啊。」
「聽說是林家要退婚了,把顧家的聘禮退回去呢!你們還不知道吧,顧家最近出了大事,林家這可真是快刀斬亂麻啊!」
「哎呀,這下可有好戲看了。林家這是要公開退婚,讓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顧家已經沒落了。」
人群中議論紛紛,眼神里滿是好奇。
林敏才站在門口,環視著漸漸聚攏的人群,目光冷峻。
他刻意如此這場大張旗鼓的安排,正是為了藉助輿論,讓婚事徹底告終,讓林家和顧家從此再無瓜葛。
「出發!」他一聲令下,馬車隊伍緩緩駛出林府,浩浩蕩蕩地向顧家駛去。
一路上,周圍的百姓越來越多,紛紛駐足觀看。
林家公開退婚,無疑是一件大事。
勇昌侯府。
林家浩浩蕩蕩的車隊在街頭引人注目。
五輛滿載聘禮的馬車停在門前,動靜極大,路人紛紛駐足,低聲議論著這一反常的場景。
看門小廝看到馬車後神情一變,心知不妙,連忙跑進府中,直奔後院。
他一路小跑,心跳如鼓,知道這等大陣仗定不是好事,恐怕是來者不善。
小廝一邊跑,一邊在心裡暗暗思忖:「這麼多馬車,莫不是林家要來退婚?若真是如此,今日顧家可真是要丟盡臉面了!」
他急匆匆地跑到正廳,看到勇昌侯和侯夫人也都在,便上氣不接下氣地稟報導:「侯爺,夫人,林大人帶著五輛馬車來了……」
勇昌侯眉頭一緊,神情立刻變得嚴肅。
他與侯夫人對視一眼,心中已隱隱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顧家現狀堪憂,林家顯然要趁此機會撇清關係,但他萬萬沒想到,林敏才會如此大張旗鼓地來退婚,絲毫不給顧家留情面。
侯夫人臉色瞬間蒼白,握住椅子扶手的手指微微顫抖,聲音也帶了幾分不安:「這……這麼突然,林家竟然如此決絕?硯之還未定罪,這婚事何至於如此草率地了斷……」
勇昌侯神情沉重,但他知道,現在不是表現慌亂的時候,必須穩住局面。
他對夫人點頭示意,低聲道:「走,先去看看,且看林敏才要如何處置。」
夫妻二人立刻起身,趕往正廳。
正廳中,勇昌侯與侯夫人剛踏入門口,便看見林敏才已經冷著臉站在正中,背影筆挺,氣勢逼人。
五輛馬車和僕人的忙碌腳步聲傳入耳中,氣氛緊張異常。
勇昌侯故作平靜地笑著迎上前,拱手道:「林大人今日光臨,可是有何要事相商?」
侯夫人也連忙陪著笑意,跟著寒暄:「是啊,穗瑾與硯之的婚事一直是我們顧家的榮幸,如今硯之身陷困境,我們雖未能為婚事再行安排,但也一直牽掛著穗瑾的安好。」
林敏才卻未理會這番客套話,冷著臉,目光毫無波動,似刀鋒般直射向兩人。
他緩緩說道:「侯爺、侯夫人,今日我並非來敘舊寒暄。話不多說,林家今日前來,是為退婚而來。」
此言一出,廳內的氣氛瞬間凝固。
勇昌侯和侯夫人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了。
侯夫人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聲音卻哽在喉嚨里,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勇昌侯眼神微微一沉,手心攥得更緊,沉聲問道:「林大人何出此言?穗瑾和硯之兩人情意深厚,婚約早已定下,難道因為顧家眼下的處境,林家便要急於撇清關係?」
林敏才沒有理會他們的驚訝,直接從袖中掏出一張退婚書,往桌上一攤,冷聲道:「世子如今被關押,顧家聲名狼藉,京中早已傳得沸沸揚揚。林家為保全聲譽,實在不能繼續這樁婚事。今日我帶聘禮來,還回顧家,望侯簽字,了結此事。」
勇昌侯緩緩走上前,撿起桌上的退婚書,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上面已經有林家的蓋章,顯然林敏才早有準備。
侯夫人見此情景,連忙上前,帶著哽咽勸道:「穗瑾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之前大家都讚賞她不離不棄,願意與硯之共度難關,何至於今日突然決定退婚呢?硯之雖然現在暫時有些麻煩,但並未定罪,一切尚有轉圜的餘地。」
她的聲音帶著懇切,雙眼已然泛紅,「若今日退婚,豈不是棒打鴛鴦,令兩個孩子心生怨懟?」
林敏才依舊冷著臉,毫無動搖。
他沉聲說道:「夫人,穗瑾是我的女兒,我自然要為她的將來考慮。如今顧家風雨飄搖,誰也不知道局勢如何發展,我不能讓穗瑾與顧家一起沉淪。」
勇昌侯的手指緩緩握緊了那張退婚書,目光深沉。
他抬頭望向林敏才,語氣中帶著幾分壓抑的懇切:「林大人,硯之如今不過是協助調查,事情還未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顧家雖遭難,但不至於就此倒下,何必如此急切斷絕這門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