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之心中一凜,雙拳微微握緊,鄭重地應道:「殿下與陛下大可放心,我縱然粉身碎骨,也必守住此城。」
太子聽罷,神情中流露出幾分感慨,他輕輕點頭,聲音低而穩重,「好,顧家忠烈之志,便是皇室的屏障。」
他深深看了顧硯之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深藏的信任,隨即轉身,走向不遠處的另一輛馬車。
顧硯之目送太子漸行漸遠的背影,目光深沉,腦海中閃過無數舊日的回憶。
而如今,這一別,或許便是生死一線,即將發生的變局,將是他們最後抉擇。
傍晚時分,京城大門緩緩關閉,城內逐漸陷入安靜,
但街頭巷尾隱隱約約傳來巡防營巡邏的腳步聲和金屬的碰撞聲,給夜色中的京城平添了一層壓抑。
突然,一道急促的腳步聲穿過林府的正門,一個神情焦急的身影急步走入林府,正是林老二。
林敏才正在堂中不安地踱步,忽見林老二神色慌亂地闖進來,頓時驚愕不已。
「你這是瘋了嗎?」林敏才不滿地低喝道,皺眉盯著他。
林老二卻顧不得禮數,喘著氣快速湊近林敏才,壓低聲音道:「大哥,出大事了,仁王……仁王要造反!那道聖旨……那道緊急入宮的聖旨是仁王假傳的!」
他眼中透著焦灼,急促地補充道,「你絕不能讓穗瑾被帶進宮去,否則性命堪憂!」
林敏才愣住了,雙手不由微微顫抖,滿臉驚恐,「什麼?你……你說仁王謀反?這……這怎麼可能?!」
他神色震驚,難以置信地搖頭。
林老二深吸一口氣,神情冷峻,眼中透出複雜,「仁王的心腹已經混入宮中,借著皇上的名義宣召文武百官入宮,實則是將眾人困在宮中方便行事。林家若此時進宮,那便成了棋子,生死由仁王掌控!」
林敏才臉色煞白,腳下微微踉蹌,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應對,「仁王瘋了嗎?他怎麼敢……」
他話音未落,突然想到了什麼,急聲問道,「你是說……仁王還會對穗瑾不利?」
「大哥,」林老二臉色凝重地低聲道,「仁王懷疑世子並非真的被流放,而是被皇上放出去暗中掌控三軍。他想利用穗瑾來牽制顧世子,若是穗瑾落入他手,恐怕凶多吉少!」
林敏才的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穩,冷汗直冒,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恐懼和驚慌,喃喃自語道:「原來皇上早有安排……可穗瑾她……」
他聲音發顫,眼神中掠過一絲深深的悔意。
就在此時,林恆哲從夜色中走進來。
他剛從私塾歸家,見家中氣氛異常,父親臉上儘是驚懼之色,頓時心生疑慮,快步上前。
「父親,出了什麼事?」林恆哲略顯不安地問道。
林老二見到林恆哲,目光一亮,迅速走上前,抓住他的肩膀,低聲道:「恆哲,事到如今,只能你來救你姐姐了。仁王造反,穗瑾若被抓,必將性命不保。你帶著穗瑾,立刻離開林府,找個偏僻的地方躲起來,萬萬不可讓任何人找到,否則你姐姐性命堪憂!」
勇昌侯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宣勇昌侯及勇昌侯夫人即刻入宮,隨駕共守!」門外的宣旨官聲音洪亮,不容置疑,隨即又催促道,「即刻打開大門,不得耽擱!」
聽聞這一詔命,勇昌侯顧侯面色凝重,冷冷地站在堂前,沉默片刻後沉聲開口道:「顧家已是被判流放的罪臣之家,何德何能,還要入宮?皇上赦免顧家性命已是恩典,既如此,便不敢再違。」
他神色冷峻,隨即低聲對身旁的護衛吩咐道:「關閉大門,緊守四方。莫讓任何人踏入勇昌侯府半步。」
宣旨官在門外聽到勇昌侯的答覆,頓時臉色一沉,厲聲道:「勇昌侯抗旨不遵,意圖謀反!奉命立即攻入勇昌侯府,緝拿逆賊!」
他一聲令下,門外的士兵們頓時齊聲應諾,紛紛拔刀,開始猛力撞擊顧府大門。
大門隨之震動,木屑紛飛。
府中早有防備的家丁和侍衛們全都握緊兵器,神情肅然,盯著那即將破門而入的敵人。
「兄弟們,」大總管穩重地舉起長刀,目光掃過眾人,聲音中透著一股慷慨激昂,「今日若他們逼入家中,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拼死一戰,護住侯府的尊嚴!」
眾人齊聲應和,手中兵刃閃著寒光,已準備拼盡全力。
勇昌侯鎮定自若,微微抬手示意各人穩住,他冷靜而沉著地指揮道:「各自守好位置,不得輕易冒進。來者不過是些烏合之眾,他們若敢妄動,便讓他們見識見識我顧家兒郎的厲害!」
他聲音沉穩,話語中透出一股無畏之氣。
勇昌侯夫人眉宇間雖有隱隱憂慮,卻依然從容不迫。
她輕聲對丈夫道:「如今宮中變故不斷,想來硯之料到了這一切,否則也不會留下精兵保護家宅。這些人不過是些流寇,不足為懼。」
「這孩子真是長大了,如此大的變故和計劃竟然一言不發。」勇昌侯手握長劍,看向大門外持續叫囂的人,眉頭緊蹙,「不知硯之情況如何?是否集結了士兵,是否能救駕成功?」
相比之下,他更加擔心顧硯之是否平安。
「夫君且放寬心,硯之的能力,別人不知,咱們做父母的還能不知,沒有萬全把握,他不會行動的,更何況他和陛下謀劃多時,絕不會讓奸人有可乘之機。」勇昌侯夫人勸說道,她堅信兒子一定能平安歸來。
隨著話音落下,府內的護衛們各自守在大門與各要道口,手中兵刃緊握,做好了隨時迎戰的準備。
而在內院,顧家女眷和孩子們也被護衛集中安置,重重防守之下,將他們保護得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