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瑾強撐著身子坐在馬背上,勉強支撐住手中的球桿。
她額頭布滿冷汗,渾身虛脫,眼前的景象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整個人都在忍耐中搖搖欲墜。
然而,她的內心卻異常堅定:既然無法避免這一場羞辱,她便要咬牙堅持,哪怕體力殆盡,也絕不讓那些嘲笑她的人得逞。
然而,那些貴女們似乎早已看透了她的力不從心,趁機圍在她四周,以賽為名處處對她加以刁難。
一個身形嬌小的姑娘借勢撞向她的馬,隨後又快速地收回身形,並不在意般嬌笑道:「哎呀,林姑娘,怎麼如此不堪一擊?顧家辦的這場馬球會,可是為了結交朋友呢!」
林穗瑾身體搖晃,勉強握緊韁繩,語氣冰冷:「多謝姑娘提醒,不過我並未與你相熟,便無需結交。」
她話音剛落,便見顧明慧騎馬從側面猛地撞向她,嘴角帶著一絲譏諷。
「穗瑾,馬球講究力量與速度,你平日裡養在林府,若是平庸些,倒也可以理解。不過,這等實力上場,恐怕是想讓我們難堪吧?」
顧明慧的聲音輕佻,眼中閃著幸災樂禍,根本不給林穗瑾半點喘息的餘地。
林穗瑾勉強咬緊牙關,眼前的景象愈發模糊,連回應的力氣都不再有。
她體內的熱度炙烤著每一寸肌膚,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
顧明慧瞧著她的模樣,露出冷笑,毫不掩飾眼底的輕蔑,故意將球桿向林穗瑾的方向揮去,狠狠打向她手中的杆子。
「啊——」林穗瑾吃痛,手中球桿應聲而落,身形猛地一晃,難以穩住身子,整個人從馬背上重重地跌落下來!
她的身影砸在地面上,塵土揚起,她虛弱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眼前的人影與馬蹄紛亂地閃過,耳邊傳來一陣竊竊私語,卻沒有人上前援手。
「她這樣子也敢來參加,真是不知所謂。」
「是啊,顧姑娘也真是好心,居然邀請她這種人來。」
林穗瑾氣若遊絲地撐起身,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她抬頭一看,竟見一匹馬正失控般朝自己衝來,馬蹄離她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踩中她的身子。
林穗瑾心中一驚,情急之下奮力一滾,險險避開了馬蹄。
她耗盡了全部力氣,勉強翻身離開,但身體已經完全無法支撐住,她感覺四肢發軟,意識逐漸模糊,整個世界都在她的視野中慢慢失去焦點。
片刻後,她的身子無力地倒在地上,徹底陷入了昏迷。
四周漸漸聚集起了圍觀的人群,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顧明慧坐在馬上,冷冷地看著林穗瑾毫無動靜的身影,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眼神中閃過譏諷。
「林穗瑾,別裝了!才這麼點運動,怎麼就爬不起來了?」顧明慧冷笑著說道,話音中夾雜著嘲諷,語調中儘是輕蔑。
她周圍的幾位貴女也隨聲附和,面帶嘲弄。
「就是呢,不過是墜馬而已,至於這般嬌氣嗎?若是連這個都受不了,也不該來參加。」
林穗瑾的身影依舊毫無反應,任憑圍觀者議論,似乎早已完全失去了知覺。
看著她倒在地上,顧明慧的臉色微微一變,但旋即恢復冷淡。
她抬起頭,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對周圍人說道:「林姑娘應該是有意示弱吧,畢竟這等場合,實在不會輕易倒下的。」
不遠處的觀眾席上,顧硯之神情一片陰沉,早在林穗瑾身形不穩時,他便按捺不住想要上前相助。
然而盛恆早已看出他的心思,伸手將他按住,冷靜地低聲說道:「硯之,放開一些吧。既然你已經決心放手,就不該再牽扯其中,不論她如何,你必須理智一些。」
可顧硯之的視線始終停留在林穗瑾的身影上,眼見她摔下馬背、狼狽倒地,聽著周圍人的冷嘲熱諷,他胸中燃起一股怒火,手指微微收緊,目光中的冷意愈發深重。
林穗瑾的虛弱、周圍的冷言冷語、顧明慧的刻意為難……這一切像是一道道利劍般刺痛著他的心。
他的拳頭漸漸攥緊,幾乎要從椅子上站起。
盛恆見狀,冷冷說道:「林穗瑾的榮辱與否,已不該再與你相關。若真想斬斷情意,就該從今日徹底冷漠對待。」
「你知道得清楚,她若有實力,便不會被人這樣對待;若無實力,便是她的命數。」
然而,顧硯之的目光卻始終沒有移開,眼見林穗瑾虛弱倒地,無人上前相助,心中那股怒意越發難以控制。
他聲音低沉而堅定:「不管她與我有無未來,我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出事。」
說罷,他再也按捺不住,將盛恆的手一把撥開,快步朝林穗瑾的方向走去,眼中滿是堅定。
盛恆無奈地嘆了口氣,低聲對太子說道:「果然,硯之只會嘴硬。既然無法放下,又何必苦苦掩飾。」
太子微微點頭,目光中多了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意:「硯之與林姑娘,怕是再難真正分離了。」
顧硯之不顧周圍眾人詫異的目光,徑直走到林穗瑾身邊。
他蹲下身,將林穗瑾輕輕抱起,低頭看著她蒼白的臉龐,目光中帶著一絲深深的痛惜。
顧明慧擋在他的面前,冷冷道:「世子哥哥,你放下她!」
顧硯之的腳步一頓,轉身看向顧明慧,眉頭微皺,眼中滿是寒意。
顧明慧攔在他的面前,微微抬起下巴,聲音中帶著幾分委屈,仿佛是在為顧家、為他「好心」提醒:「林穗瑾不過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才會裝病,別上了她的當。」
「這裡也有大夫,隨便讓他們來瞧一瞧便是,何必親自抱她出去?你們已經退了婚,如今你還當眾抱著她,日後你還怎麼立足,又如何談婚論嫁?」
她頓了頓,眸中閃過一抹算計,緩緩道:「世子哥哥,若是真的為她著想,便應該把她放下來,別再毀了她的名節。林穗瑾是林家姑娘,往後總要嫁人的,不是嗎?」
顧硯之的臉色沉了下來,目光如刀般冷冷地掃過顧明慧,聲音低沉而冰冷:「明慧,若你再這般無理取鬧、出言不遜,莫怪我對你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