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推倒一個男人。
通常來說,只需要以下三步。
第一步,找個夜黑風高的晚上。
第二步,打扮得性感一些。
第三步,趁他不注意撲上去。
理論上來說不算太複雜,但實際上操作起來,對楊漾漾而言還是太有難度了。
第一步上來就把她給難住了——
這陣子隨致實在太忙,有時候她一個電話打過去,還沒說上兩句話呢,電話那頭就有人催著他去處理事情。
幾次下來,楊漾漾都沒機會問出那句「哥哥,你什麼時候來見我呀?」
好在隨禮很給力,直接就把他哥現在住的地方定位都發給了楊漾漾。
按照地圖上顯示,那是在清源市郊區一個很偏僻的位置。
雖然都在同一個城市,但一東一西,楊漾漾要過去找隨致,光是公車就得轉上三四趟。
問題又來了,楊漾漾遺傳了她媽媽的毛病——路痴。開學快一個月了,她有時候在學校裡邊走著走著都能迷路。
即便如此,楊漾漾還是下定了決心——「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國慶假期第一天,她吃過午飯,沒有告訴任何人就背上小包出發了。
清源市地處熱帶海洋性季風氣候區,十月份天氣還是很熱。
正午,路上出行的人特別多,車水馬龍,加上頭頂太陽不知疲倦烘烤著柏油路面,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楊漾漾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時不時豎起耳朵聽一下公車到了哪個站,生怕一不留神就坐過站。
按照百度上提供的路線,她一路換了三趟公車,終於出了市區,朝著郊外的工業區去。
下車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坐了幾個小時的公車,楊漾漾熱得腦袋都有點昏昏漲漲。
公車不能直接到達隨致住的地方,從手機地圖上看,楊漾漾還得再往前走上四千米。
說遠不算太遠,但若要說近,真走起路來也累得夠嗆。
在學校那會她跑個一千米身體都會酸疼上四五天,但這會楊漾漾卻好像吃了什麼興奮劑似的,一點也不覺得累。
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心心念念的人,她的唇角都快翹到天上去。
也不知道,隨致這會在做什麼?
見到她來,他會不會很驚喜呢?
一定會吧。
肩上的小包有些沉,裡邊都是楊漾漾特意買給隨致的水果糕點,除此以外,還有一件黑色衛衣——
那是高三那年在滄島,他借給她的那一件。
許多個夜裡,楊漾漾便是抱著這件還殘留著他體溫的衣服,想著他說過的話,慢慢進入夢鄉的。
它承載著少女大半年的思念,對她來說意義非凡。
楊漾漾漸漸才明白,原來時間根本不是什麼解藥,無法磨滅掉她對隨致的喜歡,反而只會越來越加深她對他的思念。
越往前走,路上的車輛與行人越來越少,周圍環境越來越荒涼,楊漾漾再一次低頭看著手機上的地圖。
應該沒錯的啊……
地圖上邊顯示,她現在離隨致住的地方,只有二十米不到。
可是,她左看右看,也沒看到住宅樓的痕跡……
路邊電線桿歪歪扭扭,貼滿了花花綠綠的小GG,左右兩邊一堵堵圍牆上被噴上各種抽象的塗鴉,生鏽的拉閘門後面時不時傳來暴躁的狗吠聲。
隨致,真的住在這種地方嗎……
楊漾漾兜了一圈,最後又回到了原點。望著面前的鐵門,她歪頭想了好一會,才慢吞吞拿起手機。
還是給隨致打個電話好了。
但她還沒來得及撥出去,身後便響起一陣腳步聲,伴隨著一串不成調的口哨聲。
「喲,哪來的小妹妹?」
說話的是個留著板寸頭、穿著花襯衫的男人,看著不過二十來歲,腳上踩了雙人字拖。
楊漾漾剛轉過身來,就聽見對方倒吸一口涼氣,然後不可置信地問身旁另一個染著紅髮的男人:「我沒看錯吧,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居然還有這麼漂亮的學生妹啊?」
紅髮男翻了個白眼,眼皮眨都不眨越過楊漾漾,直接去開她身後的鐵門。
「你找誰?走錯地方了吧?」
雖然沒少見過隨禮屁股後邊跟著的那幫混社會的小弟,但畢竟在一中待久了,楊漾漾這會見到眼前這兩個看著就不怎么正經的男人,心裡頭還是有些慌的。
她往旁邊挪了挪,決定當做沒看見他們,低頭準備繼續給隨致打電話。
「這小妹妹高冷啊,都不帶理人的。」人字拖吐了口煙,操著一口公鴨嗓開始嘲諷自己的同伴:「阿建,你魅力不行,人家叼都不叼你。」
被叫做阿建的紅毛男已經把門完全打開,「草你媽的,說了別這麼叫老子。」
兩人就這麼莫名其妙吵了起來,罵罵咧咧的,聽得楊漾漾滿頭黑線。
聽上去,他們兩個的智商加起來也不超過八歲吧……
楊漾漾一邊腹誹著,一邊撥出了電話。
接通的一瞬間,電話那頭傳來陌生的公鴨嗓——
「餵?」
楊漾漾愣了下,再次看了看屏幕,確認自己沒有打錯號碼。
那邊等不到回答,不耐煩地又「餵」了一聲,尾音拖得很長。
這聲音聽起來好像還有點熟悉。
楊漾漾眨了眨眼,她怎麼感覺,剛剛還聽到過這個聲音……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她慢吞吞對著手機那頭說了一句:「你、你能再說一遍嗎?」
與此同時,門裡邊響起人字拖那暴躁的聲音:「餵——」
楊漾漾渾身一震,探了個頭往裡邊看去,恰巧的是,紅毛男正好捅了下人字拖的胳膊,示意他往這邊看過來。
楊漾漾拿著手機晃了晃,乾笑了聲:「你、你們好。」
人字拖看看手機又看看門外邊的女孩,下巴都要掉下來:「你是?」
還是紅毛機靈些,馬上反應過來:「你找隨哥啊?」
楊漾漾小雞啄米一般點頭:「嗯,我是他——」
她皺眉想了好半天,最後還是不情不願說出那兩個字:「妹妹。」
人字拖立馬湊了上來,「我日,我說妹妹怎麼這麼好看,原來是隨哥家裡的,這基因果然牛啊!」
紅毛走進裡屋,很快拿了瓶礦泉水出來,隨手一拋朝著人字拖砸了過去。
「臥槽,你謀殺啊!」
人字拖跳起來接過,剛擰開瓶蓋,似是意識到什麼,手上動作便停了下來:「不對啊,你今兒怎麼這麼好心?」
紅毛這時已經走到楊漾漾跟前,毫不客氣搶過人字拖手裡的礦泉水,轉頭遞給了她。
「我給隨哥妹妹喝的,你想的倒是挺美,呆比。」
眼看兩人又要打起來,一直被忽略的楊漾漾不得不開口提醒:「那、那個,我哥哥不在嗎?」
「在。」
人字拖捂著被扇了一巴掌的臉,對著楊漾漾嬉皮笑臉:「他這會應該還在樓上睡覺,妹妹你隨便坐,想吃什麼跟哥說,哥馬上去買。」
紅毛把一旁的風扇打開,拉了張凳子坐下。
「隨哥就在樓上,你要自己上去,還是他帶你去也行。」
被他指著的人字拖十分熱情:「走走走,妹妹,我帶你上去參觀參觀。」
對方瞅著就不靠譜,楊漾漾馬上拒絕:「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人字拖還有點遺憾,跟紅毛抱怨道:「我說錯話了嗎?怎麼感覺隨哥這妹妹一點也不待見我?」
紅毛一點也沒客氣:「這世上除了你媽,還有哪個女的待見過你?」
兄弟這話十分扎心,人字拖果然沉默了。
*
穿過堆滿汽車配件的裡間,順著昏暗的樓梯往上,楊漾漾一顆心砰砰直跳。
有多久沒見到他了?
似乎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居然有些記不清了。
跨越大半個城市,只為了這一面。在還剩最後一級階梯的時候,楊漾漾卻突然有些退縮了。
為了這一次見面,楊漾漾從兩個星期以前就纏著林甜教自己化妝。
什麼美瞳、假睫毛、晚安粉……各種亂七八糟的花了她大半年積蓄,楊漾漾付款的時候眼睛眨都不眨。
今天出門前,她特意花了兩個小時把頭髮燙卷,還噴了香水。
等隨致看見這樣全新的一個她,他總不會再覺得她是小孩了吧。
楊漾漾深呼吸了幾下,把裙子剛才被弄得褶皺的地方都整理好,從包里掏出鏡子照了照。
還好,頭髮和妝容都沒有亂。
她捂著胸口給自己說了一句「加油」,終於跨上最後一級階梯。
二樓和一樓的布局差不多,稍微不一樣的是,地上和牆面都整潔了不少。
從樓梯上來先看到的是很寬敞的一個廳,中間擺了台桌球檯,角落裡隨意扔了張土紅色的舊沙發。
少女眼眸不自覺彎了彎,這一刻仿佛時光倒流,讓她想起自己第一回踏進越城那家撞球室時的心情。
牆邊摞了好幾個很大的木箱子,也不知道裝了什麼。再往後,是一扇掉了漆的木門。
那裡邊,應該就是隨致的房間了。
楊漾漾放輕了腳步,一點一點往前挪動。
剛才人字拖說,隨致這會還沒睡醒,她可不想吵醒他。
嗯。
就讓他多睡一會。
等他一睜眼時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她,一定會嚇一跳吧。
楊漾漾想到這差點樂彎了腰,終於來到那扇門前。
三,二,一……
心裡默念完三個數,她輕輕擰開門把,將門徹底推開。
在此之前,楊漾漾發誓她從沒想像過自己會撞見這樣一幕——
落日餘暉從窗台撒了進來,把狹窄的小空間染成金燦燦,男人赤裸著上半身,寬肩窄腰,小腹平坦,肌肉線條充滿野性的美感,下半身只穿了條黑色的四方褲,隆起的形狀有些猙獰,充滿野蠻兇狠的力量感。
十分的,秀色可餐。
「啊——」
楊漾漾下意識尖叫出聲,同一時間,男人側過頭來,在看清是她以後,他低聲罵了一句「操」,隨即從床鋪上勾起一件T恤往她頭上拋了過去。
世界瞬間變暗。
遮在她頭頂的單薄布料上還殘存著男人溫熱的體溫,挾著一點點他身上的味道,是柑橘味沐浴露的氣息,清爽明亮,很好聞。
楊漾漾眨了眨眼,只覺得從臉頰到耳根都在發紅髮燙。
是屋裡空氣太少的原因嗎?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有些困難。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在楊漾漾跟前停了下來。
來自隨致身上的男性荷爾蒙氣息闖入她的鼻腔,叫她心跳愈加不穩。
他伸手掀開蓋住她腦袋的那件T恤,冷硬精緻的一張臉近在咫尺。
鳳眼狹長,眸似點漆,深長的眼尾微微上挑,神情懶洋洋的。
「什麼時候來的?」
男人身上已經穿戴整齊,神色如常,仿佛剛才那尷尬的一幕只是楊漾漾的錯覺。
她垂下眼,鞋尖撓著地板:「就,剛到……」
隨致眯了眯眼,目光在小姑娘下半身的包臀裙停留了一瞬。
視線往下,是一雙明顯不合腳的裸色高跟鞋。
他微微蹙眉,「打車來的?」
楊漾漾搖了搖頭,誠實答道:「坐公車……」
清源的計程車司機是出了名的黑,平時沒少宰外地遊客,遇到她這種小姑娘當然也是獅子大開口。為了省錢,楊漾漾選擇了坐公交。
他的語氣難得有了點起伏:「就穿成這樣來的?」
不知為何,楊漾漾覺得隨致這會的心情有點不太美妙。
但到底是因為什麼,她並不清楚,猜測著或許是他有起床氣吧。
「嗯……」
楊漾漾有些納悶,什麼叫做「穿成這樣」,這樣穿怎麼了嗎?
她低著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穿搭,薑黃色抹胸加黑色蕾絲包臀裙,是借鑑了林甜之前穿出去就引起超高回頭率的一身。
應該沒問題的啊……
男人伸腿從一旁勾了張凳子到她面前。
「坐。」語氣不容置喙。
楊漾漾單手按住裙子,乖乖坐到凳子上,手指搭在大腿上,一副好學生的模樣。
隨致則是坐到床尾,與她面對面。
她這會才注意到,男人的頭髮因為睡久了,有點亂糟糟的,加上剛睡醒眼神有些懶倦,整個人透著一種頹廢又浪蕩的感覺。
也許是半年沒見,連他看過來的眼神都讓她心跳節奏變得十分混亂。
小姑娘像個乖寶寶一樣坐在那裡,仰著頭認真地望著他,分明還是他記憶里那個傻乎乎的小妹妹。
但偏偏,她今日穿得和以往完全不一樣。
看她穿的那叫什麼衣服?一小塊布根本遮不住少女雪白細嫩的肌膚,胸前大半片都裸露在空氣中。
下半身就更要他命了,裙子短得堪堪蓋住屁股,修長筆直的腿白得晃眼。
隨致按了按眉心,整個人莫名的煩躁:「怎麼沒說一聲,就這麼跑來了?」
他這語氣聽起來有點凶,好像是在責怪她一樣。
楊漾漾有些委屈,怎麼也沒想到這麼久未見,隨致看到自己時臉上不僅一點驚喜都沒有,語氣還這麼冷淡。
她悶悶道:「……我、想給哥哥一個驚喜。」
男人嗤了聲,「是挺驚喜的。」
他突然俯身靠近,黑眸定定地看著她,懶洋洋的嗓音摻了幾分笑意:「不敲門就進男人房間,長本事了。」
也幸虧他一向愛乾淨,醒了也是去了衛生間才幹那事,不然被這小姑娘撞著了,也不知道是誰的心理陰影會更大。
距離上一回見她已經過去了大半年的時間,褪去了嬰兒肥,小姑娘的五官似乎又長開了些。
那雙霧蒙蒙的水杏眼又大了一點,眼皮上不知道擦了什麼,亮閃閃的,嘴唇上也塗抹得嫣紅水亮,粉嘟嘟的。
整個人坐在那裡,就像一顆新鮮的水蜜桃,散發著誘人的甜蜜香氣。
「怎麼把頭髮搞成這樣了?」
男人伸手探了過來,在她柔軟的發頂揉了揉。
兩人靠得這麼近,楊漾漾一抬眼就能看見他鋒利清晰的下頜線,筆挺的鼻樑往上,是根根分明的長睫。
少女的一顆心跳動得厲害,差一點就從喉嚨跑了出來。
她無意識緊咬著唇瓣:「大家都這麼弄,好、好看……」
隨致舔了舔後齒槽,「……還是以前好看,乖一點。」
「……」
審美被質疑,楊漾漾是有些不高興的。但是轉念一想,聽說大部分直男就喜歡清純黑長直,隨致會這麼想也不難理解。
她瞬間就原諒他了。
見她低著頭不說話,大概也是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語氣有些重,隨致轉了個話題:「穿這鞋不難受嗎?」
楊漾漾在心裡點了點頭,當然難受。
上大學以前,她還沒從沒有穿過高跟鞋,更別提這種鞋跟這麼高、還是細跟的高跟鞋。
穿上這鞋每走一步腳後跟都是鑽心的疼,但為了漂亮,她什麼痛都能忍受。
楊漾漾抬起頭來,對著隨致搖了搖頭,而後道:「我、我現在不矮了。」
他再也找不出理由嫌棄她年紀小了。
像是為了證明什麼,她猛一下站了起來,把後背挺得筆直,下巴也昂著。
「你看,我比以前高了很多。」
小姑娘神情十分認真,仿佛這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似的。
十分幼稚,卻也特別可愛。
從沒想到會是這種原因,男人挑了下眉,笑意從眼角眉梢蔓延至整張臉。
他將身體往後仰,鬆了松肩胛骨,才起了身。
「走吧,一點也不矮的小朋友。」
小、朋、友。
低沉沙啞的嗓音里含著揶揄玩味的笑,尤其是最後三個字,被他念得極其曖昧繾綣。
有點惡劣的壞,卻又怪撩人的。
楊漾漾的耳垂紅得幾欲滴血,好半天才站了起來。
「去、去哪?」
隨致側頭斜睨著她,「先去給我們家崽崽換雙舒服點的鞋。」
我們家。
這三個字瞬間又讓少女的臉「刷」一下紅了。
剛走到一半,隨致似是想起了什麼,皺著眉頭又轉身走了回來。
男人打開衣櫃隨便拿了件長袖襯衫,下一秒對著楊漾漾扔了過去。
「接著。」
楊漾漾一伸手沒接住,那衣服卻是穩穩噹噹落在她的頭頂。
同一天內兩次被男人的衣服蓋住腦袋的少女眨了眨眼:「?」
她扯下衣服,神情不解地望向他:「這個?」
隨致避開她的視線,清了清嗓子:「穿上。」
穿、穿上?
楊漾漾差點以為自己聽錯,就這天氣,隨致居然讓她穿這麼厚的一件長袖襯衫,簡直無異於謀殺。
從來都對他言聽計從的少女第一次生出了叛逆的心思,她果斷拒絕:「不要,很熱的。」
誰知道隨致聽到這話後看了她一眼,馬上再一次打開了衣櫃。
很快,他找出了一件尺碼偏小的純色短T。
「把這個換上。」
是完全不給她拒絕的語氣。
隨著門「吱呀」一聲合上,房間裡只剩下她。
楊漾漾盯著手上那件毫無設計感的白色T恤,欲哭無淚。
看來今天是沒辦法美美出門了。
隨致真是笨蛋!
*
兩人一前一後從樓梯上下來,人字拖不知道跑哪去了,只剩下紅毛還在椅子上坐著。
聽見他們下來的聲響,紅毛抬頭看向楊漾漾身後的男人。
「哥。」
然後,他的目光才落到楊漾漾身上。
額。
怎麼說呢。
紅毛覺得,剛剛上樓前還打扮得十分洋氣青春的少女,這會一身穿搭都變得十分土氣。
上半身的抹胸被換成毫無亮點、寬鬆肥大的白T,將身體完全包裹,一點肌膚都沒露,和下半身那包臀裙完全不搭。
紅毛正要收回視線,隨致已經不動聲色側身把楊漾漾擋在身後,語氣不耐:「你現在很閒?」
聽得出大魔王這會心情明顯很差,紅毛立馬站了起來:「我剛想起來,小東他們那批貨好像快到了,我馬上去幫忙卸貨。」
隨致沒有搭理他,轉身又上樓去了一趟。下來時手上拿了件長袖襯衫,冷著臉塞給了楊漾漾。
「把腿遮一下。」
楊漾漾瞪大了眼睛:「?」
她現在覺得,隨致不是什麼直男,他根本就是一個惡魔。
哪有人在這麼熱的天氣,還不讓她穿短裙的。
就是她爸爸也沒管這麼多!
雖然心裡諸多不滿,但最後楊漾漾還是妥協退讓了。
親眼看著她將那件長袖襯衫的袖子紮起來綁在自己腰間,隨致的臉色才好看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