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內昏暗光線下,那濕潤水亮的兩瓣像極櫻桃的顏色,似乎只要輕輕咬上一口,馬上會爆出鮮甜的汁水。
嬌艷柔媚,引人想入非非。
隨致幾乎是立刻就別開了雙眼,呼吸陡然變得急促。
他突然刻意拉開距離,被她抱住的那隻手臂因這一動作不經意便蹭到了小姑娘胸前的飽滿。
那種軟綿的觸感似是帶了電一般,男人喉頭一緊,眨眼間再也動彈不得。
楊漾漾記得,小時候每次自己摔跤了,媽媽都會在她的傷口上吹一吹的。
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神奇的原理,反正每一回被這麼吹上一口氣後,她的傷口就真的不疼了。
想到這,少女嘴唇微張,輕輕往隨致手臂上那圈牙印吹了吹。
溫熱呼吸灑落在他的皮膚上,像一根羽毛輕飄飄掠過,帶來一種酥麻微癢的感覺,男人眸色一暗,渾身變得更加僵硬。
他刻意不去看少女的唇,視線下移,又看到一截修長的脖頸沒入天藍色棉裙領口,白得晃人眼。
隨致這會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明明是為了逗她,最後卻折磨了自己。
這種感覺就像被人架在火上烤,五臟六腑都在燃燒,卻又逃脫不得。
察覺到身體上的某些反應,他終於忍不住把手臂從她懷裡抽了回來,不自在地乾咳了聲,暗自把雙腿換了個姿勢。
楊漾漾聽見這聲音,心裡頭更內疚了,她眨了眨眼,張口提了個很荒謬的建議——
「要不,我讓哥哥咬回來?」
咬她?
男人的腦海里瞬間浮現起剛才看見的一幕。也不知道,那櫻桃般飽滿嫣紅的唇咬下去,會是什麼滋味?
他不由自主又聯想到之前不經意間觸碰到的那片綿軟,喉結緩慢上下滾了滾。
小姑娘聲音軟軟糯糯,仰著臉看他,神情十分認真,烏黑透明的眼珠清澈又無辜。
這便更襯得滿腦黃色廢料的他完全不是個東西。
隨致在心裡暗罵自己一句禽獸,薄唇艱難動了動:「……下次吧。」
「哦……」
楊漾漾坐了回去,雙手乖乖搭在大腿上,表情還有幾分遺憾。
「不早了,回去吧。」
隨致長呼一口氣,這一回沒有靠過去幫她打開車門。
「嗯?」
楊漾漾有些懵,她總覺得兩人還沒有說上多少句話,他怎麼又要趕自己走了?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和之前有一點微妙的不同,像是在刻意壓抑著什麼,很低很沉:「回去吧,乖。」
楊漾漾承認自己真的很不爭氣,每次隨致一用到「乖」這個字眼,她就很難拒絕他了。
「那——」她推開車門,扭過頭來,慢吞吞的:「我真走了?」
隨致眼皮都不抬一下,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
「嗯。」
楊漾漾也不知道心頭湧上來的失落情緒是因為什麼,她下了車,三步兩回頭。
可惜的是,身後的人並沒有開口挽留一句。
路燈亮起的一瞬間,楊漾漾鬼使神差地再次回過頭。
坐在車內的男人不知因何有些煩躁,單手撥上額前的黑髮,冷硬的輪廓盡顯無遺。
視線在空中驀然撞上,有一瞬間她居然在那雙寡淡沉冷的晦暗眸子裡看到一絲慌亂。
然而下一秒,隨致便又恢復了平日裡那副漫不經心的懶散模樣。
奇怪。
這人莫名其妙大老遠跑來找她,可認真說起來,他好像也沒說過幾句話。
楊漾漾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怎麼也想不出隨致跑這一趟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總不能是,就為了看她一眼吧?
對於隨致這讓人猜不透的行徑,林甜在這晚寢室夜談的時候輕飄飄下了兩個字的評價——
犯賤。
「男人本性就是賤。」林甜幽幽道:「你身邊剛冒出個許南凌,他就急得大晚上跑過來,為的就是把你給穩住。
你別理他了,以你這段位,還不得被人家吃得骨頭都不剩下。」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兩個人也沒接觸過,林甜卻總是對隨致抱有很大的敵意,認定了他就是個高段位的海王。
話又說回來,寢室四個人里,林甜是戀愛經驗最豐富的。因此,其他三個人一向對她的戀愛理論深信不疑,哪怕她能提供的都是些失敗的經驗。
於是聽了這話,楊漾漾立馬一臉虛心地點了點頭,問道:「那我還是繼續不找他嗎?」
說完她自己還猶豫糾結了下,說實在的,要讓她一直刻意冷著隨致,還真有點困難。
楊漾漾有時候覺得自己真挺像隨致養的小寵物,他一招手,她就忍不住要對著他拼命搖尾巴了。
「憋著。再想他也不能找。」林甜語重心長道:「這談戀愛就是博弈,得看誰更能忍,先忍不住的那個自然就輸了。」
「好吧……」
光是想到不能找隨致說話,楊漾漾就覺得心口悶悶的。
*
決心晾著隨致的第一天,楊漾漾呆在寢室里心神不定,時不時就想看一眼手機,最後還是蘇小羽看不下去,拽著她一塊去了球場。
這段時間校內的籃球比賽正如火如荼進行著,不過聽說她們外語系第一輪就被人家刷下來了。
「哇,那不是正在追你的那個誰嗎?」
蘇小羽眼尖,一下子就看到球場上意氣風發的許南凌。
她嗓門本來就大,這一開口不少人都朝她們看了過來。
楊漾漾又羞又窘,連忙扯了扯蘇小羽的衣服提醒道:「你小聲點!」
作為一個體育白痴,楊漾漾對這種比賽向來是沒有什麼興趣,她只看了一會就意興闌珊,低下頭下意識又想看手機了。
她忍不住開始想起隨致,也不知道,他這會在做什麼呢?
楊漾漾有時候覺得自己離隨致很近,這世上應該還沒有哪個女生能像她這樣,肆無忌憚對著他又啃又咬。
但更多時候,她又覺得自己對他一無所知。
不知道是今天睜開眼以來的第幾遍,楊漾漾再一次琢磨起同一個問題——
隨致怎麼還不來聯繫她?
憋著不找他好難呀。
她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楊漾漾這會才發現,愛情原來是比數學、物理、化學三門學科加起來還要更複雜的課題,林甜說的那些理論她根本不懂。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還是很喜歡隨致。
喜歡得快要瘋掉。
「許南凌!加油!」
身旁的蘇小羽也不知道抽的什麼風,拉著楊漾漾的手高高舉了起來,扯著大嗓門喊著,那聲音聽起來比人家建築系的還要充滿激情。
許南凌果然注意到了她們這邊,等中場休息的時候,他小跑了過來。
「小羊,我沒想到你能來看我比賽。」他撓了撓頭,表情還有幾分靦腆:「謝謝,我特別高興。」
「……」楊漾漾乾笑了聲,很沒有誠意地說了句「加油」。
好在蘇小羽這人很自來熟,無論許南凌說什麼她都能立馬接上,兩人一來一回,氣氛也沒那麼尷尬了。
楊漾漾無聊地玩著手指頭,等了好半天,才等到比賽再次開始,許南凌總算離開這邊回到場上。
「我感覺這傢伙是真挺喜歡你的。」蘇小羽眼睛仍盯著正在運球的許南凌,「而且看久了以後,我發現他長得還挺不賴。」
「我不喜歡他。」反正當事人也不在這,楊漾漾直截了當。
蘇小羽:「你難道不覺得,打籃球的男生就是有種說不出的迷人嗎?」
打籃球嘛……
楊漾漾默默回憶了一會,她見著隨致打籃球的次數並不多,倒是有段時間偷偷看過好幾次他和別人打桌球。
那會男人愛穿一件灰色衛衣,黑色鴨舌帽壓得很低,遮擋住冷峻的眉眼,只露出鋒利分明的下頜線條,嘴裡常咬著根煙,俯身拿著球桿的動作漫不經心,卻讓她總移不開眼。
「我覺得,」楊漾漾慢吞吞道:「還是打桌球的男生比較帥……」
蘇小羽目不轉睛看著場上的局勢,也不知道有沒有注意聽她這句話。
楊漾漾嘆了口氣,完蛋,她怎麼連看個球賽都會聯想到隨致呢?
他就像一塊口香糖,頑固地黏在她的腦海里,怎麼撕都撕不下來。
剛一低頭,褲兜里手機鈴聲突然急促響了起來。
楊漾漾原本也沒抱什麼希望,等拿起來看清屏幕上那熟悉的兩個字母,瞳孔瞬間放大,有些不可置信地微張嘴唇。
居然會是隨致打來的電話。
她緊張到手抖,在屏幕上點了半天,好一會才按下了接聽。
「餵——」
楊漾漾刻意壓低了聲音,她這會還記得林甜說的,跟對方說話時語氣要儘量的冷淡,不能太過熱情。
當然,這會她完全忘記了林甜同時還說過另外一句,最好儘量不要接他的電話。
球場這邊人太多,各種歡呼聲和尖叫聲混合在一起,差點把小姑娘軟軟的聲音都吞沒了。
隨致怔了下,「你在哪裡?」
「球場,你等等——」
楊漾漾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一路小跑,終於找到個相對安靜的地方。
「我、我好了。」
少女自己都沒發覺,她這會說話帶著喘氣的聲音,聽在男人的耳朵里,變成了一種不能言說的誘惑。
若是這會面對面,楊漾漾一定能注意到隨致悄然染紅的耳廓。
見電話裡頭一直沒人說話,她有些奇怪,又對著話筒問了一句:「你還在嗎?」
那邊沉默了下,隨致清了清嗓子,聲音驟然沙啞:「……嗯。」
「你、你沒在忙嗎?」楊漾漾看了看時間,平時這會他應該都在外邊忙的。
「剛送走一批貨,出來抽根煙。」隨致頓了下,「在看比賽?」
「嗯。」
他莫非是有千里眼不成?
楊漾漾腹誹著,補了一句:「是建築系和機電系的籃球賽。」
聽到「建築系」三個字,男人細長眼皮挑了起來,「就你那個,打球很厲害的小男友?」
沒等楊漾漾回答,他舔了舔唇,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自嘲:「比我年輕的那個?」
想不到他居然還記得這一茬,楊漾漾心虛地吐了吐舌頭,卻還得繼續嘴硬:「對啊……那什麼三分球,反正很厲害就對了。」
隨致冷嗤一聲,突然提起另外一個話題——
「什麼時候沒課,要不要過來?」
「嗯?」
楊漾漾瞪大了眼睛,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隨致這是在邀請她嗎?
她喃喃問:「過、過去做什麼?」
電話那頭男人被噎了下,語氣瞬間變得惡劣:「不是某人自己說的,要學打桌球?」
楊漾漾想了想,她好像確實提過這麼一次。
隨致卻仿佛失去了耐心,嗓音懶洋洋又冷淡:「來不來,嗯?」
這一刻,林甜說的話全被楊漾漾拋在了腦後,她忙不迭點了點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