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送
「岳先生，我看那位向先生，倒是個……反正就是很對我胃口！」令狐沖湊近岳不群，笑著說道。
向先生，自然是向問天。
本來，岳不群準備馬上拉著令狐衝去嵩山，但寧中則不同意，說什麼也要留令狐沖幾天，讓令狐沖補補身體。
留在華山，令狐沖不可避免的要和向問天、任盈盈接觸。
任盈盈還是小屁孩，而且，令狐沖現在也沒什麼名望，武功一般，任盈盈也就懶得搭理。
但向問天不一樣，向問天現在住在華山，可謂是鬱悶死了。
隱藏身份不說，還不能隨意走動，好不容易來個能在玉女峰上隨意走動的沒事人，雖然年少，卻性格灑脫、豁達，讓他有點趣味。
兩個人一接觸，還真有點脾性相投的意思。
岳不群看了一眼令狐沖，打趣道：「既然對你胃口，不如你和向先生結為兄弟如何？」
「啊，這如何使得？」令狐沖搖頭道：「我才多大？向先生都那般年歲了！不過，我若和他做了兄弟，倒也不錯！我肯定也漲了輩分！」
岳不群哈哈一笑，轉為問道：「你來華山也有一段時間了，估計嵩山那邊很快就要沉不住氣，為了少些麻煩，我明日就帶你去嵩山，你說說，你想怎麼辦？」
「是給左師兄道歉，繼續留在嵩山！」
「還是想直接離開嵩山？」
令狐沖臉色一苦，說道：「岳先生，我……」
這時，寧中則走了過來，看著二人，說道：「師兄，沖兒不如就留在我華山如何？」
「左冷禪整日打他，還要讓他這般年歲就去殺人，沖兒心地善良，雖然有些調皮，但豈能無端殺人？」
令狐沖感激地看了一眼寧中則。
岳不群卻板著臉說道：「留在華山？他願意拜入我太岳教嗎？他能見到有人侮辱太岳，就拔劍相向嗎？」
「師妹，咱們武林中人，為了除魔衛道，殺人不應該嗎？」
「我知道你心念沖兒，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豈能只享受，不付出？嵩山教給他武功，供養他吃穿，輪到他為嵩山出力了，他卻不願意了！」
「天下沒有這般道理！」
寧中則聽罷，臉色一黯。
令狐沖也頗為羞愧，雖然嵩山待他十分嚴厲，但決不能說不好，哀聲道：「我令狐沖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我這就返回嵩山，讓師父殺了我！」
「卻是我對不起他老人家！」
寧中則趕緊呵斥：「胡說什麼？」然後又看向岳不群。
岳不群嘆了口氣，說道：「放心吧，我自然不會讓左師兄殺了沖兒，只是沖兒也得付出一些代價。」
翌日。
岳不群帶著令狐衝下華山。
剛到華山腳下，就碰到了樂厚。
樂厚整個人陰鬱的烏雲密布，猛得呵斥一聲：「逆徒，你還敢找華山？」
令狐沖立刻跪在地上：「師侄不孝，愧對師父，愧對嵩山！」
岳不群笑著說道：「樂厚師弟，咱們一起去嵩山請左師兄處置，你就不要嚇沖兒了！」
樂厚看著令狐沖牙齒都咬碎了。
不是左冷禪一個人對令狐沖寄予厚望，而是整個嵩山對令狐沖寄予厚望。
希望他儘快成長起來。
肩負起嵩山的一份責任。
他可倒好，遇到點事情，居然跑了？！
你哪怕不願意，也可以說啊，大家一起幫你紓解心情，你跑了這算怎麼回事？！
不過，當著岳不群的面，樂厚也不好打罵。
出潼關。
進嵩山。
左冷禪同樣臉色陰鬱。
他媽的！
他已經被岳不群拐走了兩個徒弟。
一個勞德諾。
這小子在他找到的時候，直接告訴他，他已經真心加入華山，還請他以後不要騷擾。
差點沒把他氣的爆炸。
如今又有一個令狐沖。
勞德諾他雖然也有一些期望，但肯定不如天資過人的令狐沖。
他都想好了，若是令狐沖一直保持這種天分精進，他之後，令狐沖自然是嵩山掌門。
可他沒想到，令狐沖自己跑了？！
讓他這個師父，顏面掃地不說，還一腔付出，打了水漂。
看著從門外走進來的岳不群、令狐沖，左冷禪一下站了起來。
「徒兒拜見師父！」令狐沖跪在地上。
岳不群一拱手：「左師兄！」
左冷禪從位子上走下來，衝著岳不群拱手了一下，目光立刻落在令狐沖身上，眼神猶如利刃，恨聲道：「我嵩山對不起你嗎？」
令狐沖哭聲道：「是徒兒對不起嵩山，徒兒無法打打殺殺，連一個五六歲的小童都要殺死，徒兒做不到！」
左冷禪臉色鐵青，剛要喝罵。
岳不群立刻抓住話柄，皺眉道：「左師兄，五歲小童，豈能不放過？那樣，咱們豈不是墮入魔教了？」
「沖兒少年心性，是有一些頑劣，任性，但其本心還是可取的，依我看，不如此事這麼辦……」
岳不群還在說著，左冷禪立刻回過頭，冷聲道：「什麼依你看？」
「背叛師門，難道我嵩山沒有門規嗎？」
岳不群看著暴怒的左冷禪，心下很爽快。
當然，臉色還是要變一變，有點生氣，皺眉道：「嵩山是有門規，但沖兒年少，也非是背叛嵩山，他已經問過他了，他離開嵩山後，一直在外流浪，扮作乞丐乞討生活。」
「若不是碰到少林方生大師，被強行送上我華山，他會一直流浪下去！」
「這孩子，你說他哪裡有錯？」
左冷禪登時一怔，馬上恨上了方生。
這該死的禿驢。
你送回我嵩山就好了，送華山算怎麼回事？
強忍著怒氣，厲聲道：「沖兒，按照門規，背叛師門，一律斬殺，可我念你年少，又有岳師弟求情，我判罰你五十板子，三年緊閉，你聽清了沒有？」
令狐沖這幾日在外流浪，一下就又喜歡上了這種無拘無束的生活，雖然也捨不得嵩山的師兄弟，但想到嵩山對他的厚望，以及他要做的種種事情，不覺心中壓抑，不願意答應回答，把目光看向了岳不群。
岳不群也適時說道：「左師兄，來的時候，沖兒和我說過了，除非你不讓他殺人，不再對他寄予厚望，否則，就放他回歸江湖吧！」
左冷禪聞言大怒，眼神死死地看著令狐沖，恨聲道：「你當真如此說了？」
令狐沖跪在地上，以頭叩地，哭道：「徒兒不孝！」
左冷禪氣的發抖，他對令狐沖，比對親兒子還要好，還要寄予厚望，還要多多的付出教導。
到頭來，令狐沖受不了了？！
臥槽尼瑪！
這還是人嗎？
眼看著左冷禪氣的都要爆炸了。
岳不群卻高興壞了。
對，就是這個味道。
老岳不會教徒弟，自己悶頭練功，雖然對令狐沖寄予厚望，督促的也多，但打罵也恪守君子教條，不會太過分，主要心思還在自己的功力提升上面。
所以，令狐沖在華山過得還算爽快。
但左冷禪不一樣，他天分高，資質過人，一邊整合嵩山武功，一邊擴充嵩山勢力，一邊教導嵩山弟子，三方同進，不曾有任何一個落下。
另外兩個，他都進展的很快。
甚至教導弟子，除了令狐沖外，其他的也都非常完美。
但他的教授方式是壓迫性十足的，不進就要懲罰，不會就要懲罰。
可這種窒息的環境，如何能讓天性散漫的令狐沖接受？！
可以說，令狐沖越長大，越感到絕望。
這種生活方式，他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
所以，才有了這次撂挑子的事情發生，甚至在撂挑子後，流浪江湖，他愈發害怕嵩山的生活。
總而言之一句話，還不如乞討！
左冷禪又不是任我行、向問天這種大英雄大豪傑，雖然有師徒情分，但令狐沖並不是從打心底的敬服左冷禪。
「那令狐沖是要拜入你華山了？」左冷禪忽地回頭，猙獰地看著岳不群。
倒不是左冷禪知道了岳不群用令狐沖在算計噁心他，先把令狐沖送到嵩山，然後再收回去。
他自己也不會相信，岳不群一早看出令狐沖什麼貨色，所以才送給他的算計他。
「啊，這個……」岳不群故意遲疑了一下，眼看著左冷禪都要打人了，趕緊又道；「我也知道如今沖兒身份尷尬，若是留在華山，左師兄必然責怪。」
「所以，我意把沖兒送往少林！」
嗡！
令狐沖一下抬起頭來，呆呆地看著岳不群。
少林？
當禿驢？！
左冷禪哂笑一聲：「他能安心當個和尚？」
岳不群笑道：「俗家弟子而已，再說了，只是住在少林，未必要拜入少林，過些年，等沖兒大一些，真正長大成人了，看他自己如何抉擇。」
令狐沖稍微放心了一些。
左冷禪也微微點頭，他知道，當著岳不群的面，他肯定無法殺死令狐沖，但他還是感覺一腔怒火，無處發泄。
太傷人了！
太悲憤了！
付出了這麼多，到頭來一場空。
「令狐沖，你真的要背棄嵩山！」左冷禪最後喝道。
令狐沖低下頭，不敢回答。
左冷禪氣的發抖，一下就把令狐沖提溜起來，雙眼都紅了，一掌拍在令狐沖腹部，大聲痛罵：「我對你寄予厚望，竟是害你？」
「我把你待若親子，卻是對不起你？」
「我教導你武功，給你吃穿，把你從一個小小幼童，養到如今，你就是這般報答我的？」
砰砰砰！
左冷禪又連續拍打三掌。
不僅廢了令狐沖的武功，還把令狐沖打昏了過去。
「你帶著他走吧！」左冷禪猛得一丟，把令狐沖仍在了岳不群懷中。
岳不群嘆了口氣：「左師兄，告辭了。」
不知為何，岳不群還真有點傷感。
當年就是他帶著令狐衝來的嵩山，如今又是他帶著令狐沖離開嵩山。
這一遭。
令狐沖遭罪了。
好像都是因為他。
不過，他好像也不那麼自責。
岳不群抱著令狐衝出去，看到了左挺等人，樂厚等人。
一個個都死死地看著令狐沖。
左挺等人還夾雜著一些傷感。
樂厚等人眼中，只剩下仇恨了。
令狐沖只怕將來的日子不好過。
不過，這就不是岳不群該操心的事情。
少林。
令狐沖已經甦醒，不過臉色煞白，全無力氣，躺在擔架上，奄奄一息。
岳不群下了嵩山，就僱人抬著令狐沖一路趕來。
「岳先生，我是不是做錯了？」令狐沖現在也有點後悔，心下慌亂。
岳不群嘆了口氣：「你追尋本心，不願意受拘束，什麼也不往你心裡去，這到底是好是壞，我也說不清楚，不過，你如今和嵩山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你以後若是生活的開心，那就是對了。」
令狐沖臉色凝重，想到以後再也不用擔心嵩山的追殺，也不用過嵩山那種日子，他忽然又放鬆下來。
這時。
方生和方證走了進來。
岳不群趕緊抱拳說道：「方證大師，方生大師把令狐沖送到華山，讓我解了往日因果，在下感激不盡。不過華山和嵩山終究聯盟，不好收留令狐沖，所以，還望兩位看在岳某薄面，能否把令狐沖將養到二十歲，到時候，他願意去哪裡就去哪裡，二位以為如何？」
方生臉色鐵青。
你把令狐沖送過來，不是讓嵩山仇視我們嗎？
方證心裡也有點不爽，但岳不群說了，是方生送的令狐衝上華山，這事兒，他們少林已經攙和了，自然不好反對，點頭道：「既然如此，貧僧答應了！」
方生一聽，立刻臉色微變。
現在的令狐沖可不是劇情開始後，華山大弟子，身負絕學bug劍法獨孤九劍，日月神教聖姑倒追的奇貨可居的令狐沖，現在的令狐沖聲名狼藉，真的名聲狼藉，還是個少年，雖然天賦極高，但武功也一般的無名小卒。
這樣的人，利用價值太小了。
可方證答應了，方生也不好說話。
「多謝方證大師成全！」岳不群拱手一笑，忽然，臉色一板，又道：「在下既然來了少林，有些事兒，也需要分說清楚。」
「不知方生大師回來後，可說了當年少林暗害我華山的事情？」
此話一出。
方生臉色驚變。
方證臉色驚變。
二人沒想到，這偽君子這么小心眼，居然真的要在此事上做文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