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強行索要
嵩山。
左冷禪頹喪地坐在椅子上，雙瞳布滿血絲，整個人如同木塑一般，一動不動。
丁勉、樂厚等人圍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目光哀痛地看著左冷禪。
自幼左冷禪就天賦驚人，智謀過人，如同令狐沖一般，被整個嵩山寄予厚望。
而左冷禪也不負所望，武功精進迅速不說，還把嵩山劍法整合成了一門頂尖劍法，又教導的丁勉等人，盡皆成才，把嵩山經營的風風火火，聲望大漲，甚至在華山內訌之後，拿走了五嶽盟主的位置。
一路走來，可謂順風順水，氣勢如虹。
但是現在。
左冷禪遭遇了一個正面挫折。
他不敢處置令狐沖！
岳不群送令狐沖送歸嵩山，他卻不敢處置！？
雖然現在嵩山也走了整合道門全真一系的路上，可比之已經成了火候的華山，已經不能相比。
尤其是岳不群塞北一行，西域一行，闖出的赫赫威名，連他都不敢正面相抗。
一旦正面相抗落敗，這唯一能壓華山一頭的五月盟主之位，不僅名不副實不說，門下弟子的那口氣，也會卸掉。
誰都看出來，如今嵩山在和華山的發展的競爭中，已經開始落後。
若是他這個掌門人真的敗給岳不群，他們連自欺欺人的資格都沒有了。
這是他絕對不能希望看到的。
令狐沖的離開和岳不群的強勢，讓他心緒壞到了極點。
少林、武當、華山、日月神教，這幾個如同山嶽一般壓在他的心頭。
「師兄，令狐沖走了就走了，我嵩山不會因為一個門下弟子的離開而影響大局！」丁勉說道。
費彬也點頭說道：「是啊，咱們嵩山即便是沒有令狐沖，又影響得了什麼？」
樂厚陰測測地說道：「令狐沖在少林，咱們有機會就弄死他，他岳不群給令狐沖撐腰，咱們也不會放過，只要等到機會，一樣殺了他！」
……
左冷禪仿佛沒有聽見，他自然不介意使用陰招。
他在意的是，自己已經足夠努力，開創也足夠多，怎麼岳不群這傢伙，能比得過他？！
似乎從當年華山之上的一次切磋之後，岳不群和他就似乎不可同日而語了。
他居然成了落後的那個！
這讓自負的他，如何接受！
個人落後，門派落後，讓他實在繃不住！
自任嵩山掌門以來，他可從未鬆懈過一分一秒！
扭頭看著丁勉等人，臉色一沉：「當年岳不群送令狐衝來嵩山之日，華山已經不值一提，我嵩山如日方中，岳不群至多，也在我手下撐不過百回合，現在岳不群帶走令狐沖，華山壓了我嵩山一頭，甚至我自問，早已不是岳不群的敵手！」
「短短數年，我不曾走錯一步，不曾懈怠半分，為何到了這一步？！」
丁勉、費彬等人臉色同樣一沉，一個個既是悲苦，又是憤怒。
他們齊心協力，武功進展也算快速，怎麼華山就如此快速，不僅岳不群超過了他們，華山也超過了嵩山？
眾人無法回答。
左冷禪從椅子上起來，望著大殿之外，幽幽說道：「莫非天意站在岳不群一邊，站在華山一邊？」兩行淚水默默流出。
他的抱負，他的志氣，不允許他認輸，不允許他低頭。
「若是天意如此，我左冷禪也也要逆天而行！」左冷禪大聲暴喝。
少林。
岳不群的質問，立刻引得方生怒火暴漲。
在華山，你們胡說八道，也就罷了，現在在少林，你還敢胡說八道，還敢以黑為白，當即不等方證回應，自顧自喝道：「岳掌教，當年之事，到底誰人和你說的？」
「我少林從未有過算計華山的舉動，這一切完全是你們臆想揣測……」
岳不群抬起頭，盯著方生，微微一笑：「當年之事，我華山的公論就是這樣！」
方生一呆，立刻傻眼。
他還想辯論一番。
但岳不群直接說，這是公論。
什麼意思？
意思是當年具體什麼情況不重要，反正我華山就這麼認為了！
這簡直胡攪蠻纏，不可理喻！
方生五雷轟頂，立刻吼道：「你華山如此偽飾真相？風前輩，陸前輩也在其中認可？你堂堂君子劍，不問事情真相，只知掩飾祖輩錯誤……」
「我華山二祖，光明磊落，乃是被人暗算，這華山人所公知，方生大師這話過了！」岳不群雙眼一眯，本來他是真的沒想過在這件事上大作為文章。
但方生把令狐沖送回來，把他噁心壞了。
他不折騰一下少林，心氣不順。
方生聲音戛然而止，而且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差點噎死。
也正在此時。
方證大師大師開口了，淡淡問道：「岳掌教想如何了結此事？」
岳不群也沒客氣，直言道：「小可想觀少林九陽功和易筋經！」
此話一出。
就連躺在地上的令狐沖都驚呆了。
少林九陽功，他沒有聽說過，但易筋經的大名，他也如雷貫耳。
這是少林的鎮派武功，哪怕少林的高僧，都不一定有資格查看，觀看，更別說外人了。
方生直接氣笑：「岳不群，你如今怎變成這般模樣？」
「你可是正道巨擘，你華山也是正道的中流砥柱，你如此行事，和那魔教有什麼區別？莫須有之事為依仗，就要我少林神功？」
岳不群淡淡地掃了一眼方生，冷冷說道：「我華山因為劍氣之爭，千百弟子化為冤魂，這件事就是由葵花寶典而起，這樁仇怨若不化開。」
「那我華山和少林，就是生生世世的不死不休！」
「我想化開此仇怨，如何就像是魔教了？」
「若是魔教，如今我華山就該殺奔少林！即便不能攻破少林，也該看見和尚就殺！」
方生登時氣息一頓，不好再說。
雖然他明知道岳不群無理取鬧，顛倒黑白，但他也意識到，岳不群說的華山公論，是華山這一代人，至少是成不憂等這一代人的認知。
如果任由這份仇恨蔓延下去，必然會讓兩家爆發大戰。
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方證同樣也意識到，這件事需要消弭。
倒不是少林怕了華山，其實少林一點都不怕，以他們對輿論的引導能力，甚至能讓事情真相大白。
而且，天長日久拖延下去，等岳不群這一輩熬死了，以少林的人才儲備，必然能讓後續的華山之人無力對少林發起報復。
可問題是，現在岳不群提出解決這件事。
他自信還是可以和岳不群一戰的，但他們兩個無論勝負，他都不在乎，可手底下人死亡，卻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口念佛號，雙手合十，方證嘆了口氣：「岳施主，若是沒有相性禪學根基，無論是易筋經，還是九陽功，都會反噬自身！」
方生大驚失色，自己師兄這態度，明顯是要答應啊！
「師兄，不可！」方生急忙說道。
方證卻充耳不聞，一直看著岳不群。
岳不群淡然一笑：「無妨，在下看了，也不一定會練習。」
方證大師點了點頭：「那就請岳施主隨我過來！」
岳不群笑著抱拳道：「大師慈悲為懷，謹守公正，實在是讓小可敬佩不已，想來紅葉禪師邀請我華山二祖觀看葵花寶典，也是一片好意，但我華山產生裂痕，內訌，卻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
既然方證能捨得九陽功、易筋經，那他也不好再繼續噁心人下去。
但至少有一點，那就是華山二祖一定是被邀請看的，而不是偷偷翻閱的。
這太他媽丟人了。
方生聞言，臉色鐵青，又無語，只得一聲哀嘆：「岳肅、蔡子峰倒是幸運，有了好徒弟，黑的也能說成白的，給華山造成那麼大的危害，反而還讓門下弟子不得不維護！」
當然，這都是心裡話，他可不敢直接說出來。
反正禪房。
岳不群看著眼前的兩本易筋經、九陽功的秘籍，也沒客氣，立刻翻閱起來。
禪房外面。
方生哀聲道：「師兄為何不……」
「打一場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方證老神在在地一笑：「一門神功，終其一生，鑽研出門路，已經是殊為不易，他岳不群或許是天才，但也決計不能把這些武功全部融會貫通！」
「而這只是其一！」
「其二，此人心思惡毒，行事陰損，野心巨大，敢無恥到這般地步，光明正大索要我少林神功，明顯是不得手不罷手，我們倒也不怕他，但門下弟子如何？」
「其三，日月神教東方不敗野心巨大，左冷禪野心同樣巨大，岳不群既然索要神功，將來必然會和東方不敗、左冷禪衝突！」
……
方證一連說了許多理由。
方生雖然還是不忿，不服氣，憑什麼他少林神功，要讓岳不群看。
但方證的話，也確有道理。
月滿則虧，欲滅亡，先瘋狂，這些個道理他不是不懂，岳不群現在看似無可匹敵，但已經走在了錯誤的道路之上。
許久之後。
岳不群走出禪房，微微欠身，說道：「多謝方證大師，在下獲益良多！」
方生冷冷地看了一眼岳不群。
方證卻笑著說道：「還請岳先生慎重練習，若無相應心境，必會後患無窮！」
岳不群自然也知道，無論是易筋經，還是少林的九陽功，都融進了許多禪宗理念，無法消解其中問題，就會和慕容博、蕭遠山一樣，等到了時候，出大問題。
不過，他一點都不擔心，因為他有掛。
隨著他武學天資的加深，肯定有解決辦法。
少林客房。
令狐沖躺在床上，幽幽看著岳不群，問道：「岳先生，你怎麼能強行索取少林神功？」
岳不群看著令狐沖，忽然心中有了想法，低聲道：「沖兒，你天資過人，少林寺將來，也會傳你易筋經，讓你維護武林正義公正！」
「說不得，將來還會讓你對付左師兄和我！」
令狐沖整個人都是一驚，忙道：「我離開嵩山，心中十分愧疚，已經決定今生不會再拜入其他門派，我不是少林弟子，也不是岳先生這樣的前輩高人，少林寺如何會傳我易筋經！」
岳不群神秘一笑：「若是有朝一日，少林寺傳你易筋經，你千萬不要推脫，知道嗎？也決計不能說出，我告訴了你，他們會傳你易筋經！你好好接受就行了。」
令狐沖見岳不群說的煞有其事，愈發覺得可笑。
他都不會拜入少林，少林怎麼可能把易筋經傳給他。
但他不知道，他這種性子，剛好暗合了心無所住的心境要求，可以直接修煉易筋經。
只可惜，令狐沖沒有了獨孤九劍這個掛，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沒有原本那麼耀眼。
不過，岳不群才不會傳獨孤九劍給令狐沖，沒必要。
「若真能如此，那就好了，我如今被廢了武功，成了廢人，若能習得易筋經，也是好事兒！」令狐沖雖然不信服，但也暢想起來。
岳不群猜測，方證不僅會傳令狐沖易筋經，還會多加培養，畢竟，這傢伙和他華山、嵩山都有牽絆，令狐衝要是能闖出名堂，他們自然臉上無光。
想著，又覺得可樂。
令狐沖越是威名大，左冷禪就越難受。
和原來的老岳一樣，整天被啪啪打臉。
你逐出師門的弟子，竟然這麼厲害，不顯得你眼瞎嗎？
「好了，我也該走了，這些錢留給你，你好好養傷，且不敢再莽撞行事，知道嗎？」岳不群掏出一個金餅，幾塊銀錠。
令狐沖臉色一黯：「岳先生待我這般好，寧娘娘愛我如親子一般，若是當年我隨你們上了華山，該有多好，如何又落得這般下場！」
「嗚嗚……」
說著，令狐沖痛哭起來。
岳不群其實現在已經不在乎令狐沖了，以前剛遇到，剛穿越，還忌憚令狐沖，但現在毫不在意。
哪怕令狐沖現在吸星大法，獨孤九劍，易筋經三門絕學加身，他都不在乎了。
「一切都是天定，你我沒有師徒緣分，你這孩子，從小就自有主張，我不忍強迫，卻讓你白白受了許多苦楚，哎……」
「不過，人生在世，只求本心，你選擇了，也承擔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岳不群鼓勵令狐沖繼續我行我素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