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春錦回到齊家,便見到了齊誠皺眉的模樣。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爹。」齊春錦喚了一聲。
齊誠眉間的褶皺立時便被撫平了「我聽你娘說今日去散心了?」
齊春錦搖了搖頭,道「也不算散心……是去瞧了一處宅子。」
「宅子?」齊誠愣了愣,隨即笑道「錦兒也知曉為家裡分憂了,只是此事自有爹娘操心……」
「可是宅子已經尋著了。」齊春錦自己彎腰挪了挪凳子,然後挨在齊誠身旁坐下「雲安郡主帶我去瞧了一處宅子。」
齊誠震驚當場,沒成想捧在掌中的小姑娘,竟然也真能為家中分憂了。
「那……那宅子是什麼模樣?」
齊春錦仔細同他敘述一番。
不知何時,王氏也進來了,將這番話也聽進了耳朵里去。
齊誠已經聽得有些恍惚了,半晌道「……這樣好的宅子,該是一月多少兩銀子?雲安郡主待你倒也的確上心,竟是尋了這樣好的宅子來給你。」
齊春錦道「三百兩。」
齊誠心口哽了哽,他們在定州時苦日子過慣了,想到一月要給出去這樣多,自然還是有些哽得慌。還不如多買兩斤酒給在定州的那位叔叔喝。但想到這宅子如何如何好……
平心而論,三百兩卻是少了。
齊誠張了張嘴,正待開口。
齊春錦緊跟著又道「但我覺得三百兩有些貴……」
「是有一些貴,但那是對定州來說。如今在京中,已是價格極為低廉了。」王氏在一旁道。
齊春錦搖了搖頭,道「然後他便說一月十兩了。」
齊誠……
王氏……
齊誠忍不住問道「當真是雲安郡主帶你去的?」
他實在怕齊春錦被人誆騙了。
再不然,便是對方或許……腦中有疾?
「嗯。」齊春錦應聲。
王氏驟然插聲道「要將那宅子租給你的,可是雲安郡主的親戚?」
攝政王,雲安郡主稱他「齊王叔」。
「是。」齊春錦點頭。
王氏面色驟然間變了又變。
「不成……」
「是不成,怎能占人家這樣大的便宜?」齊誠點點頭應聲道。
王氏也正色道「不錯。」
齊春錦想了下攝政王的模樣,眨了眨眼「那爹去同他說吧?」
齊誠當即應了「好,你且告訴爹那宅子在哪裡,爹便上門去尋主人,禮貌推拒了此事。」
王氏拽了作一把「你去能做什麼?」
雲安郡主的親戚。又能弄到這樣的宅子,還以這樣少的銀子租出。
那不是皇上是誰?
齊誠上哪兒去找人?難不成衝進皇宮裡去麼?
王氏一時有些憂慮。
那少年看著品性是極好的,模樣生得也不錯,年紀也與錦兒相當,若是身份普通,哪怕是家境貧寒些,她也是樂見其成的。
可偏偏身份太過貴重……
王氏突地道「誠哥,錦兒快要十六了。」
「啊……嗯,是。」齊誠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麼將此事扯到這上面來了。
王氏淡淡道「咱們也該為錦兒挑選夫婿了。」
「是,若能在亭松書院中任職,我便在書院中為錦兒擇一良婿。」齊誠道。
他們所交的友人,都在定州。在京中確實沒什麼好友。便也只有這個法子了。
王氏笑了下「原先想的是,齊家雖然不如往昔,但到底有所依。若是多與各家的夫人來往,自然能選到好夫婿。」
不等王氏說完,齊誠便沉聲道「只是不能忍他們這樣欺負錦兒。這齊家的依仗,便不要也罷!」
齊春錦聽得都呆住了。
不過是要爹爹去婉拒了那宅子,怎麼便要將她嫁人了?
齊春錦連忙插聲道「爹,娘,明日還是我自己去罷。」
若與嫁人相比,連攝政王都顯得和藹可親了一分。
再憶起雲安郡主同她說的話,心底那點點可憐,也化為了一些勇氣……
王氏聞言,嘆了口氣。
這來自皇室的好意,萬分貴重,卻是他們承受不住的啊。連如何婉拒,都成了一樁麻煩事。
王氏也不想為齊春錦多添煩憂,便隨即讓她去歇息。
齊春錦磨磨蹭蹭起了身,道「我不嫁人。」
這才轉身趕緊跑了,免得王氏念叨。
齊春錦是不想嫁人的。
興許是因著曾經齊語柳姐妹,在周家胡亂編造謊話,說她喜歡周旭,想要嫁給周旭。又大罵她不知羞,小小年紀便看了春宮圖,怕是整日想與人做那檔子事……
齊春錦嘆了口氣。
她不想被人譏諷嘲笑。
若是嫁了人,對方知曉了那段笑話……沒準也要拿話刺她。
她又總夢見攝政王,再想到別人,真真彆扭極了。
還是不嫁人的好!
嗯!
待到第二日,雲安郡主的馬車便又來了,只是這次沒了小皇帝。
雲安郡主問「錦兒說了嗎?」
齊春錦點了點頭「說了。……我爹娘覺得那宅子太好了,我們還是住別的好了。」
雲安郡主愕然「可是……牆已經推了。」
齊春錦驚呆地瞪圓了眼。
「怎麼、怎麼這樣快?」齊春錦驚得都結巴了一下。
雲安郡主心道我怎麼知曉呢。
總歸是一夜睡醒,嬤嬤就說牆推了,門封了,牌匾也拆了……
齊春錦只好趕緊跳下了馬車,又一路快步跑進了院子。
「不是去見郡主了?」王氏一把抱著了她。
「牆……牆推了。」齊春錦氣喘吁吁地道,她的眉眼微微耷拉下來,嬌媚的面容越發柔軟「那、那怎麼辦?若是不租了,豈不是……豈不是要造成更大的損失?」
那便要對不起攝政王了。
王氏咯噔一下。
雖然早有預感,但這一刻真正到來,她心底還是有些惶惶。
對方一定是盯准了錦兒了。
「你請雲安郡主回去歇著吧,咱們明日再作決斷。」王氏不死心地道。
齊春錦抿了下唇,總覺得不大好。
是她先去瞧的宅子,攝政王那般熱心,連銀子都減免了不少,她卻要耍人家……
齊春錦點點頭,沒同王氏多說,而是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屋子,取了私房錢揣在兜里,這才又出去了。
齊春錦氣喘吁吁地爬上了馬車,將一個荷包塞到了雲安郡主的掌中。
「我爹娘……還未決斷……只怕,只怕耽誤了攝政王一番好意。你替我將錢轉交於他……便當做謝謝他推了牆、封了門……許是不夠。」齊春錦頓了頓,道「那便等我下月有了錢再給他罷。」
雲安郡主捧著那隻荷包,是不大願意交出去的。
可是齊春錦有囑咐在先。
她這才拜託了嬤嬤送到齊王府上去,至於她,是不敢去的。
嬤嬤暢通無阻地進到府內。
「嬤嬤請。」旁邊的小太監躬身道。
嬤嬤抬頭望了一眼。
這裡怕是……攝政王的書房罷?
嬤嬤心道,果真是不同的……否則,她哪裡配進這樣的地方?
嬤嬤連忙低下頭,躬身進去了。
先是將那些話大致複述給了宋珩聽,隨即便雙手奉上了那隻荷包。
宋珩瞧了一眼。
那荷包是她自己做的麼?
連上頭的縫線都是歪歪扭扭的,最外頭繡了只不知是鴨子,還是……王八的玩意兒?總之是有些難以辨認的。除此外,還繡了個「福」字。那「福」字倒成了上頭最拿得出手的了。
宋珩驀地想起來,很久以前,似有那麼一回,她入他夢中,先是唉聲嘆氣,道「今日程媽媽教我做荷包,針戳得我手指頭都疼了。太累了,為什麼一定要學做荷包呢?做女子都是要這樣麼?隔壁的李夫人還說,女子出嫁,要自己繡嫁衣。那我會繡瞎的。不止瞎,手指頭也全都沒了……我日後還是不嫁人好了……」
她碎碎念叨,似是知曉他不會理她,便也自顧自地往下說,並不留給他插話的機會。
但隨即她又眉飛色舞起來,眼底仿佛點亮了燈。
「不過我第一回便做成了荷包,我還往上頭繡了一隻鴛鴦……我覺得倒也是有一分好看的。好吧,是丑了些。但是第一回做的,我要用它裝我的私房錢……」
她連自己夸自己,也能說上好一會兒不停歇。
裝私房錢麼?
宋珩驟然起身,走到了嬤嬤跟前,伸手拿起了那隻荷包。
荷包有些壓手,他解開繩子,倒出來一些碎銀子……
這便是她的私房錢?
她怎麼捨得送到他這裡來?
原來那上頭不是鴨子,也不是王八。是只鴛鴦,是只長了兩條腿兒,腦袋扁扁,肚皮圓滾滾的鴛鴦。
那些夢境中她低低同他講的瑣碎故事,剎那間與這個荷包相重疊了。
宋珩終於有了些許真實感。
嬤嬤到底年紀大了,這一會兒已經站得有些腿麻了。
她心道,攝政王怕是不會收小姑娘的錢罷?多半是要讓她還回去的。不過她這一趟也不算白跑……
宋珩蜷起手指,將那荷包攥在掌中,道「你回去同齊三姑娘說,本王收下了。」
嬤嬤呆了下「是、是……」
宋珩抓著荷包,便好似將夢境中的小姑娘,也一併牢牢攥在了掌中。
周旭聽聞齊家分家之事,已經是兩日後了。
雖然心頭還惦記著兔子的事,多少有些不大痛快。但聽聞齊家大房又要驅趕二房出府,他當下便要往齊家去。
「你做什麼?人家家裡的事,與你何干?」周萍叫住了他。
「到底有幾分年少情誼在……」周旭道。
周萍心下覺得好笑,哪裡有甚麼情誼在?不過是獵場又見了一面,又念念不忘罷了。
周萍還想說些什麼,但突地,她頓住了,立時換了副口吻,道「不過二房分家,她此時難免落魄,你若要去那便去吧,興許她便感念你的好了。」
從齊家分出去,縱使再與雲安郡主交好,周家若要納她作妾,也不是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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