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一計不成

  一想到自己的父親乃是袁紹，身份何等尊貴顯赫，居然被陸宇這種毫無身份背景的「下等人」欺上門來，袁譚心中就十分不忿。

  不過在沮授面前，他也只能恭謹受教：「先生教訓的是，此事確實是譚魯莽了，只是這陸宇太過目中無人，不過數千兵馬，便敢來我南皮城下放肆，竟還射斷我軍旗幟，兩軍對陣，士氣最重，譚若是隱忍不出，南皮守軍將如何視之？」

  袁譚強壓心頭怒火，卻也言之鑿鑿，說出來的話，頗合兵家之法。

  憑此舉動，倒是讓沮授高看了他一眼，可語氣依舊嚴厲。

  「大公子既然熟讀兵法，豈不知身為一軍之將，必須穩重？若是這點挑撥都難以忍耐，如何能夠與強敵相抗？陸宇此人，出身不過一邊軍戍卒，可不過區區數年時間，便縱橫天下，自他起兵以來，大小數百戰竟無一敗績，其智謀韜略，武勇決斷，堪稱絕世天驕。」

  「面對這樣的對手，你若能保持冷靜，思考對策，也能招架一二。若否，你怕是連一絲活命的機會也無。」

  看著袁譚猶自憤憤不平的樣子，沮授直言不諱，指出他的錯誤。不過語氣雖是嚴厲，卻也並沒有太多的苛責，畢竟年輕人血氣方剛，衝動一點並非什麼大錯，袁譚身為大公子，卻能對自己言聽計從，他沮授自然也要投桃報李，盡力輔佐。

  「非先生之言，譚險些鑄成大錯，多謝先生指點，如今陸宇大軍已是兵臨城下，我軍還需日夜加固城防，不得有片刻鬆懈才是。」

  站在沮授面前，袁譚心悅誠服地執弟子禮，情緒也平復了不少。

  不得不說，沮授的這番話還是極有水平的。

  在袁譚表現出了一定的態度之後，沮授的言語也和緩了許多，並隱隱對其有些讚賞之意，同時也增加了幾分取勝的信心。

  陸宇舉數萬之兵，悍然犯境，一路連敗劉虞和鮮卑等十數萬大軍，此等戰績，讓天下群雄都為之顫慄，心生恐懼。

  對冀州而言，此真可謂是前所未有之強敵。

  可也正因為如此，一旦能夠戰而勝之，甚至只是讓陸宇無功而返，就是大功一件，說不定還能憑藉此舉，青史留名，百世流芳！

  所以沮授心中，也燃燒著一股火焰，並沒有完全放棄希望。

  眼下的局勢，還不到徹底的絕境，不管陸宇如何挑釁，自己這邊只需坐守城池，便可保萬全。反倒是陸宇聲威正隆，他若是避而不戰，又或者是久攻不下，自身威望絕對會受到重大打擊。

  沮授打定主意，這次定要輔佐袁譚，擊退陸宇：「大公子聞過能改，確乃進取之道，授便與大公子戮力同心，倒要看看劉郎生如何能夠破我南皮。」

  對於這一點，沮授還是很有信心的。

  在袁紹的一眾謀臣之中，他與田豐二人，都是智計深遠之輩，但性格上卻有不同，田豐過剛易折，而沮授卻是要圓滑得多，淡淡的幾句話便讓袁譚心中佩服感激，換了田豐來，必定是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先生謬讚，譚性情粗魯，還望先生日後多加指點，必聆聽教益，只是方才一言已出，若是。」

  面對沮授，袁譚心中敬服，姿態更是擺得很低，畢竟他的目的，是繼承袁紹基業，而沮授出身廣平沮氏，乃當地名門，正是袁譚可以藉助的助力。

  「這有何難？敵眾我寡之下何必以我之短擊敵之長，趙睿，你速派五百強弓手上城，以勁箭射之，以後凡見陸宇人馬便就如此，當算是大公子給其回應，他若不是徒逞口舌之利，儘管發兵前來攻城便是。」

  沮授來前已經成竹在胸，聽袁譚問起立刻接管了城門處的防禦指揮權，開始做出各種戰術安排。

  「諾。」

  趙睿躬身一禮便即前往營中調動士卒去了，不片刻之後一對強弓手上了城池，大聲將沮授之言喊出之後便是一陣箭雨。

  「袁譚小兒受此撩撥尚能隱忍至此，觀其回應也頗有章法，看來還真是小瞧了他。」

  看著城頭的守軍應對頗有章法，箭雨齊至，陸宇當即帶人微微後退，離開敵軍的弓箭射擊範圍：「看來今日袁譚不會選擇出城作戰了，我們先行撤退。」

  「怕是城中必定有人指點，南皮如此要地，以袁譚之才，當無這等本事。」

  跟著過來查探敵情的荀攸，不由出言說道。

  在他身邊，一直都有三名燕雲十八騎保護，其安危可謂是穩如泰山。

  「可知是誰？」

  「聽聞是沮授從旁輔佐，他在鄴城時，屢屢獻計獻策，卻不被袁紹採納，所以才會主動離開，將籌碼下在了袁譚身上。」

  荀攸對冀州的情報，也早有掌握，尤其是沮授這種頂級謀士，更不可能放任不管，早早就安排人手，死死盯著了。

  「袁紹麾下果真能人不小，看來要輕易取得南皮，是不可能了。袁譚既然堅守不出，那便再想辦法，小小南皮，還擋不住我軍一統冀州的腳步。」

  「主上所言極是，如此雄城，縱兵破之，方可彰顯我軍軍威。」

  高順一旁出言說道，他說率領之陷陣營，披堅執銳，最擅長打硬仗，攻城拔寨不在話下。

  陸宇聞言微微頷首，認同高順的說法，不過仍舊決定先繼續前往渦水方向，查探地形。

  幾人退出去之後，便快馬往南皮城南渦水之地而去。

  太史慈也立刻命人回營調動士卒跟隨，此處離營地較近，一旦有變援軍轉瞬便至，可渦水所在就頗有距離了，必須防備袁譚出城奇襲。

  渦水，位於南皮城西南三十里之處，為漳水支流，是本地駐軍運輸糧草的重要航道之一。

  眾人快馬而奔也用了大半個時辰，遠遠的看見此河，陸宇與高順等人，皆是目光一沉，如此的寬度與水流速度，想要將之截斷，必然工程浩大，費時良久，絕非如今這數千人馬所能做到。

  原本的水攻之法，便也只能就此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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