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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太子的腿,可能沒斷

2024-09-08 00:16:18 作者: 太清妖道
  坐在主榻上,李承乾低頭凝思。

  他當然清楚,他的那位父皇,想封禪簡直都快要想瘋了。

  但可惜,每一次都有變故導致他無法前方,最終一輩子也沒能成功。

  這一次自然也是一樣。

  如果李承乾沒有記錯,這一次最後是因為星象異變,有星孛於太微,所以未能成行。

  所以這一次他是完全沒有必要阻止的。

  甚至,他可以提前幫助出手,將事情弄的規模越大越好,聲勢越響亮越來……但到後來,星象異變,封禪被迫停止……

  李承乾都能想像到他父皇那個時候心中的那種痛苦。

  更甚至於這件事需要有人來承擔後果……

  ……

  「歷來封禪,曰功,曰德,曰禮,曰儀,曰誠,曰敬。」李承乾抬頭,看向孔穎達道:「父皇功德俱備,四夷賓服,天下安定,百姓富足,可誠可敬,如今所有缺者,無非禮儀也。」

  孔穎達贊同的點頭,說道:「自漢光武帝建武三十二年封禪以來,六百年再無封禪之事,禮儀缺失嚴重,如今朝中禮儀雖然復舊者多,但與完備封禪體制相差甚遠。」

  不說是漢光武帝之時,便是晉末南北朝以來,天下亂世,書籍喪失,天下禮儀缺失的嚴重程度比人們所想的要更加厲害。

  尤其是是大唐定鼎天下以來,實際上是以武功為重,文治缺乏,天下典籍又多藏於南方私人手上,而大唐又對南方多苛刻……

  這讓封禪之事越發的艱難。

  之前幾次封禪,都不過是停留在決策之上,之後的施行根本沒有推進幾步。

  然而敬天禮神,禮儀不繁複不可,功德不厚不可,誠敬不多不可。

  「東宮求請皇帝封禪,孔卿擬寫奏本,昭明禮儀,為群臣表率。」李承乾最後一句話深深的看向了孔穎達。

  孔穎達贊同的點頭,眼神深沉。

  皇帝封禪禮儀為先,掌握了封禪的禮儀,那麼就能在封禪之中占據一席之地,甚至於在千古史記中,亦能明載。

  這種事情,哪個臣子能夠忽略。

  尤其他孔穎達還是孔子後裔,這種事情舍他其誰。

  「東宮群臣之中,善通禮儀者,以孔學士,顏師古,還有歐陽學士為先。」于志寧開口,看向李承乾,說道:「諸人都有家人,師長,同窗,或可聯繫上下左右。」

  「可,此事孔卿去辦吧。」李承乾看向孔穎達,道:「東宮所請為第二次,說不定還會有第三次,到時孔卿可以以禮儀介入其中。」

  「喏!」孔穎達沉沉躬身。

  三辭三讓。

  封禪三辭三讓,荊王李元景請封之事,皇帝拒絕,太子請封皇帝或許也還是會拒絕,那麼剩下的就是諸多宰相請封之事。

  若是孔穎達能夠在奏本當中,留下足夠引人注意的東西,那麼此事就非他莫屬了。

  看著目光閃爍的孔穎達,李承乾欣喜的笑笑,此事不過是開始而已,日後有的忙。

  ……

  「第二件事。」于志寧神色輕鬆了下來,正坐在左首之上,然後將一本奏本遞給李承乾,道:「數日之前,陛下欲往同州北部冬獵,咸陽縣丞劉仁軌上言,秋大稔,民收穫者一二,使之供承獵事,治道葺橋,動費一二萬功,實妨農事,請停鑾輿旬日。


  陛下雖未有回覆,但冬獵之事停矣,如今中書移文東宮,欲了結此事。」

  「同州北,秋晚冬早,咸陽為渭北東去同州的衝要地點,亦南面有所影響,不傷百姓,此為治國根本,當予以嘉獎。」李承乾輕輕的敲敲桌案,說道:「建議升官一等,以籌以誠……等等,劉仁軌,斬了魯寧的那個?」

  「是!」于志寧笑著點點頭,說道:「當年魯寧任岐州折衝都尉,多有驕縱違法之事,歷任陳倉縣官都無法制,後劉仁軌調任陳倉縣尉,特地告誡魯寧不得重犯,然魯寧先是答應,然後仍凶暴蠻橫如故,最後被劉仁軌用刑杖打死。」

  「一個九品的地方縣尉,打死了一個四品掌一千府兵的折衝都尉,諸卿說究竟是魯寧太無能,還是劉仁軌太有能?」李承乾一聲感慨。

  「自然劉仁軌有能。」張玄素接口,說道:「陛下知悉此事後,將召入朝廷,一番言語之後,魯寧法死,而劉仁軌被升咸陽縣丞,如今殿下建議升遷一等,那就是縣令之位了,起碼是正六品的畿縣縣令。」

  「有能之人,如錐立囊中,終將突出,顯露頭角。」李承乾輕輕笑笑。

  之前剛剛召見了後來李治的尚書右僕射戴至德,如今又出來了李治的尚書左僕射劉仁軌,他這個運氣啊。

  李承乾神色肅然起來,看向于志寧和張玄素說道:「此事行文公正即可,勿要多言多語,東宮如今諸事不寧,不要因為東宮而連累了英才。」

  「喏!」于志寧和張玄素同時面色凝重的拱手。

  「第三件事。」于志寧再度翻出一本奏摺,遞給李承乾,說道:「交河道行軍大總管、吏部尚書、陳國公侯君集,已率軍行沙州,定於十二月初一日入朝。

  政事堂按制,欲請太子於金光門代陛下親迎大軍,東宮回復之後,奏請陛下。」

  「孤就不去了,孤的腿傷還沒有痊癒,不方便於大軍之前現身。」李承乾搖頭,說道:「此事勞煩長史回文政事堂,然後上奏父皇,此事由魏王代替孤親迎即可。」

  「喏!」于志寧神色肅然,然後又翻出了一本奏本。

  ……

  夜色之下,平康坊。

  花燈漫街,人潮洶湧。

  東宮太子仆寺寺丞盧護,與三五友人嬉鬧著進入了東南翠雲樓。

  門口,一名穿著普通的行人悄然的閃入了街邊的小巷中,目光緊盯著來往的每一個人。

  樓上,盧護和友人聊了幾句之後,就以如廁的名義離開了房間,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到了樓上的一間包房裡。

  「怎麼回事,突然急匆匆的要相見,有什麼事情在老地方留信便是了。」長安縣丞崔千看著盧護,忍不住的埋怨了一句,然後將一杯熱酒遞了過去。

  「沒時間留信。」盧護稍微喘了口氣,將杯里的酒一口飲盡,然後才急促的說道:「太子今日正式理事了,宮散之後,派人從了兩匹絹,一盒冬果,一盒膳食給東宮所有官員,我一個人拿不上,太子便派衛士跟著我送到了我家中,但我在出門藏信的時候,卻發現有人在暗中跟著我,所以便只能來這裡相見。」

  「說吧,什麼事情。」崔千看著盧護,神色肅然起來。

  「太子的腿,可能沒斷。」盧護一句話低聲的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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