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右金吾衛將軍,右金吾衛大將軍(第一更)
「殿下,晉王出府了。」徐安快步來到李承乾身側,低聲稟奏。
「你去吧。」李承乾看著眼前桌案上的奏本,微微抬手,徐安立刻拱手轉身而出。
崇德殿中,張玄素坐在左側上首,看向李承乾問道:「殿下,有什麼事情嗎?」
李承乾擺擺手,另問道:「韋待價他們現在在哪裡了?」
「已經到了岐州。」來恆坐在張玄素下首,拱手道:「正在調查公孫常之事。」
幾日前,岐州突然有名叫公孫常的人出現,消息傳到長安,韋待價立刻請命前往調查。
公孫常關係到了韋挺的死因,這件事情韋待價不可能不關心。
李承乾便讓戴至德和張文,帶著韋待價,一起前往齊州調查。
或許能抓到公孫常也說不定。
若真是那樣,那就有意思了。
「很好。」李承乾看向大殿兩側的群臣,夕陽落日,已經到了快下值的時候。
坐在左側的太子詹事張玄素,太子少詹事來恆,太子中舍人竇德玄,太子舍人李義府,太子舍人高真行,太子舍人封言道。
坐在右側的太子千牛衛率秦懷道,太子左衛率郎將劉仁實,太子右衛率參軍裴行儉。
站在李承乾左側的太子家令長孫祥,守在東宮崇德門下的太子率更令獨孤大寶,掌管東宮馬匹的太子仆宇文仲方。
守在嘉福門下的太子通事舍人張大安,太子通事舍人岑長倩。
這便是如今李承乾的東宮主要核心力量。
之前的幾批,或是調入地方,或是調入三省六部九寺五監當中。
而即便是眼前這些人,也都有聯絡各省部寺監之責。
東宮對朝政的掌握日益強大。
李承乾收斂目光,然後看向崇德殿外,開口道:「明日便是臘月二十,孤上次去驪山,父皇的身體好轉很多,明日不出意外,能夠回到長安,故而,長安城需要提前準備。」
「喏!」殿中群臣齊齊拱手。
「竇卿,你去通知左右金吾衛,今日長安城中嚴查宵禁,不得有任何人打擾父皇明日返京之事。」李承乾看向竇德玄,神色平淡。
「喏!」竇德玄立刻拱手。
「李卿!」李承乾看向李義府,淡淡的說道:「你去刑部,大理寺和雍州府,告訴他們看住各家監牢,別出什麼茬子。」
「是!」李義府肅然拱手。
「來卿!」李承乾看向來恆,抬頭道:「你去左右監門衛,告訴他們,今日宵禁之後,嚴查各路進出城門之人,不合規之人,一律不許入城。」
長安城雖然規矩森嚴,但入夜之後,若是持有聖旨或者軍中緊急軍報,地方六百里加急,是可以叩開長安城門進入的。
「喏!」來恆沉沉拱手。
「秦卿!」李承乾最後看向秦懷道,說道:「你去通知左右千牛衛,緊盯長安城內外一切動靜,若有異動,按律行事。」
「喏!」秦懷道心裡沉重的躬身。
不僅是他,殿中所有群臣全部都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壓力。
太子話里話外都是在說,今夜可能會有事。
李承乾笑笑,然後說道:「諸卿,今夜會有左衛大將軍、鄂國公尉遲公鎮守朱雀門,諸卿現在便各去忙吧,忙完各自回府,然後就不要隨意出府了。」
「喏!」群臣齊齊起身拱手,但也稍微鬆了口氣。
的確,都有尉遲敬德鎮守朱雀門來,他們還需要擔心什麼。
「還有,孤的這些話,不要隨意對外面講。」李承乾笑笑,說道:「明日,
孤和舅舅,還有房相他們,一起去驪山迎接父皇。」
「喏!」群臣立刻拱手。
等到眾臣離開崇德殿,李承乾才起身從殿中走出,神色平靜的朝著後院而去徐安上前,低聲說道:「殿下,晉王已經進了信都郡公府。」
「右金吾衛將軍,右金吾衛大將軍。」李承乾側身看向徐安,反問道:「晉王派人入過宮嗎?」
「沒有!」徐安微微一愣。
「那就說還有人。」李承乾行走之間,淡淡的說道:「有人在幫他拿了右金吾衛大將軍印。」
「是右金吾衛的人。」徐安的神色嚴肅起來,能夠進入右金吾衛大將軍官翩的人極少。
只有右金吾衛的人,而且位置不低,
「田仁會那裡不需要擔心,需要注意的是,今夜萬一有事,不可讓右金吾衛的人靠近孤的身邊。」李承乾輕輕擺手,李治也不易於,尤其是在現在這種要命的時候,他會將自己所有能爆發出來的力量,全部都爆發出來。
而且通過現在的種種消息來看,李治還有不少,連李承乾都沒有掌握的力量。
必須小心,陰溝裡翻船是最要不得的。
「喏!」徐安立刻拱手。
「你盯著吧,再有不久就宵禁了,看看晉王什麼時候出城,那個時候,一切才真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李承乾神色淡然的擺手。
「喏!」徐安立刻拱手,然後轉身朝殿外而去,腳步匆匆。
承恩門下,李承乾稍微停下腳步。
想了想,然後轉身朝著宜月殿走去。
宜月殿是太子良媛王幽蘭的居所,位於宜夏殿東側。
李承乾平靜的步入宜夏殿。
兩側的宮人剛要通報,李承乾直接擺擺手,然後在殿中傳出的嬉笑聲中走了進去。
王幽蘭和崔鸞兩人正在嬉鬧,聽到外殿的腳步聲,下意識的轉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李承乾,兩人趕緊起身,對著李承乾福身道:「見過殿下!」
「嗯!」李承乾笑著走了過去,然後走到了主榻之上,拍拍兩側:「都過來。」
兩人立刻走過來,一左一右的坐下,然後靠進李承乾懷裡。
王幽蘭抬頭問道:「殿下今日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李承乾轉頭看向王幽蘭,說道:「孤想起一些事情,特意來問問你,你知道趙家有什麼姻親在左右金吾衛中嗎?」
「是清河趙氏嗎?」王幽蘭有些異,隨後看向另一側:「此事殿下應該問彎妹才對啊!」
「若是河北本地的事情,鸞兒自然知道的清楚一些,不過長安的事情,你應該更有印象一些。」李承乾搖搖頭,關於李治的外家趙氏,李承乾能查的都查了,而他唯一遺漏的,就是趙氏的外家。
「那不應該就是弘農楊氏嗎,他們在左右金吾衛當中的人不少的,其中還有一個好像還是右金吾衛郎將。」王幽蘭眨眨眼。
「不是說楊家—————-?」李承乾眼晴一挑,臉色沉了下來。
是的,弘農楊氏。
李承乾總是下意識的認為,經過了楊廣的事情,弘農楊氏應該會離著皇權爭奪遠一些。
楊師道,還有武媚娘的母親應山公夫人楊氏,他們都是十分聰明的人物,
而且楊家的楊行表,現在還是李象的侍讀,楊行表的兒子楊再思,也一樣入東宮陪伴李象讀書。
他幾乎已經篤定楊家不會再介入到他和李治的爭奪當中了。
沒想到,他竟然還是錯了。
李承乾突然笑了,也好,有些東西一次性徹底的清理清楚也好。
「孤稍微睡會,你們兩個過來陪孤一塊躺會。」李承乾擺擺手,直接轉身就在主榻上躺了下來。
主塌並不寬,向來只是用來坐的,躺也只夠一個人躺。
王幽蘭和崔鸞相互對視一眼,然後和李承乾擠著一起躺了下去。
王幽蘭在里側,忍不住的看向殿外。
夕陽已末。
天色漸黑。
一身黑色長袍的李治,坐在信都郡公府後院,神色平靜的看著對面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的田仁會。
「公孫常。」田仁會眯著眼晴看向李治,淡淡的說道:「臣早年的確和公孫常有過往來,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而且那個時候,和公孫常有往來的,也不是只有臣一人。」
「那就等公孫常被抓回來再說吧,太子已經派韋待價、戴至德和張文灌去找人了。」李治抬頭,輕聲說道:「戴國公這些天也在盯著這件事,明日父皇回宮,他應該就會彈劾,到時候———」
「到時候,臣不過是受些調查,沒有的事情就是沒有的事情。」田仁會看向李治,淡淡的開口道:「殿下想要拿這個來要挾臣,還差了點。」
那層窗戶紙被捅破了。
李治的呼吸稍微重了一些,但他隨即就笑了起來,說道:「郡公可曾想過自己的後人,你和公孫常的事情,即便是最後什麼都沒有查出來,皇兄那裡也會一樣有懷疑吧,郡公的子嗣日後的仕途恐怕不會好,而且郡公就真的不想為幼子報仇嗎?」
「臣想!」田仁會的眼神頓時肅殺起來,隨即他跟著李治笑了起來:「但人生不能復生,況且,那逆子平日裡惹禍也夠多了----殿下若是真的想要臣幫忙,
為什麼不問問臣想要什麼?」
「郡公,想要什麼?」李治身體微微前傾,整個人卻突然那放鬆了下來。
「不管事成與否,臣將來都不可能留在長安了,臣要殿下,和殿下背後的那位保證,臣將來可以調往遼東。」田仁會死死的盯著李治。
李治一臉異,他背後的那位,他背後的什麼人,他背後哪裡有什麼人-—」—-
李治的臉色沉了下來,隨即緩緩的點頭道:「可以,不過本王有些不明白,
郡公為什麼會選擇遼東,而不是西域,兩地都是風沙苦寒之地,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本王將來一旦穩定了局面,很可能會選擇對高句麗開戰———」
「殿下不明白,有的時候,安定有安定的好處,戰爭有戰爭的利益,聰明人總是能夠找到空間的。」田仁會搖搖頭,說道:「況且真的到了將來那個時候,
臣說不定已經致仕了,殿下肯安排臣的子嗣在長安做個金吾衛郎將便可以了。」
「好,本王答應你。」李治果斷的點頭。
「好!」田仁會笑著點點頭,問道:「那麼臣需要做些什麼?」
「現在出城,立刻馬上。」李治看了一眼天色,現在距離宵禁沒有多久了。
「出城?」田仁會一臉愣然。
「金吾衛負責京畿道巡行治安,如果本王沒記錯,金吾衛在長安城外,也還是有人手的。」李治起身,說道:「正好,本王也可以郡公順帶巡查一下金吾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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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仁會嘴角微微抽搐:「好!」
信都郡公府,一身黑色長袍的駱賓王站在陰影角落裡,看著李治和田仁會帶人離開。
隨即,他看到郭孝慎和賀蘭越石帶人護衛跟隨而去。
他平靜的搖搖頭,李治還是不信任他。
不過他隨即冷笑,今日,他們這些人全部都要死。
駱賓王轉身剛要離開,一匹快馬突然出現在信都郡公府門外。
一身深緋色官袍的竇德玄快速下馬和門子說了幾句,門子遞給了竇德玄一封密信。
竇德玄看了一眼,立刻重新翻身上馬,然後快速的朝東宮而去。
駱賓王看到這一幕,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田仁會竟然將消息告訴的太子。
駱賓王抬頭看向李治遠處的方向,這個時候,李治已經出了長安城。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