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神國
「忽悠住他了嗎？」在路明非離開後一個坐著電動輪椅的老人悄無聲息的滑了進來。
老人佝僂得像個蝦米，低垂著腦袋，似乎那根衰老的脊椎連身體都支撐不起來了。
可他又是那麼威嚴而儒雅，穿著手工縫製的黑色禮服，胸前掛著懷表的金鍊，手指上的鴿血紅寶石熠熠生輝，白髮緊貼頭皮梳向腦後，莊嚴得像是來赴一場隆重的宴會。
老人叫文森特，曾經是瑪利亞的侍從，現在也可以算得上是這艘破冰船的主人。
「嗯，我隨便說了一點，他相信了。」瑞吉蕾芙在旁邊說道。
「那就好，我們得想辦法把他們趕走，過幾天聖宮醫學會就要來了，他們才是我們的大金主，該死的卡特家族，我們沒用的時候就把我們丟在一邊，現在又隨便塞人進來！」
「如果他們不能在聖宮醫學會來之前離開，那麼我們只能將他們幹掉了。」文森特沉著臉說道。
瑞吉蕾芙聽著文森特的話，表情微微一變：「你的認為可以在不引起懷疑的情況下解決掉那個叫威廉·漢斯的傢伙嗎？他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文森特冷哼了一聲，雙手放在輪椅的扶手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扶手，語氣低沉而冷酷：「不簡單又如何？他只是個外人，卡特家族強行插手我們的事務，已經讓這裡的局勢變得複雜，如果他妨礙了我們的計劃，就必須清除。」
瑞吉蕾芙皺了皺眉，似乎想說什麼，但又遲疑了。
文森特轉過頭，盯著她：「你在擔心什麼？我們等待的機會只有一次，聖宮醫學會的人不會容忍失敗，而且…他再強也不過是一個人，他能抵擋得住這片冰洋深處的力量嗎？」
瑞吉蕾芙低聲道：「他可能比我們想像的更強，他不僅僅是個普通的混血種，還有傳言說……」她頓了頓，似乎難以啟齒。
「傳言說什麼？」文森特眯起眼睛，聲音透著一絲危險的意味。
「有人說，他是一戰普魯士的英雄。」瑞吉蕾芙最終說了出來，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憂慮。
文森特的冷笑在安靜的房間裡迴蕩，他仰靠在輪椅上，臉上的皺紋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愈發深刻，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絲輕蔑，語氣中滿是不屑：「普魯士的英雄？一個在百年前還算風光的人物罷了！時代已經將他拋棄，如今的他只不過是一個垂死掙扎的老兵。」
瑞吉蕾芙的表情卻沒有因為文森特的輕蔑而放鬆，她依然帶著那抹憂慮，低聲說道：「也許吧，但您忘了，那些傳說中，他曾一個人單槍匹馬阻擋了一整支軍隊，甚至將對面的混血種斬於劍下，這樣的人，即使被時代拋棄，也絕不是簡單的敵人。」
文森特聽完這話，冷哼了一聲，手指敲擊扶手的動作稍稍停頓了片刻：「那又如何？他若真是那樣的人物，就更不能留在這裡，他身上攜帶著的威脅比想像中更大！瑞吉蕾芙，你該不會是被他那些老舊的傳聞嚇住了吧？」
瑞吉蕾芙低下頭，沒有立刻回答，過了片刻，她抬起頭，目光中帶著一絲冷靜的分析：「文森特先生，我只是擔心，如果對他出手失敗，我們不僅無法將他趕走，反而可能暴露我們與聖宮醫學會的交易，到時候，不僅是卡特家族，就連聖宮醫學會也可能對我們失去信任。」
文森特臉上的冷笑稍稍凝固，眼神變得更加陰沉，他敲擊扶手的手指停了下來，沉默片刻後說道：「你說得有些道理，但留他在這裡，我們的計劃將無法順利進行。」
瑞吉蕾芙思索了一下，輕聲建議：「也許我們可以用更隱蔽的方式……利用這片冰洋深處的力量，讓他『意外失蹤』，這樣，就算有人追查，也無法找到我們身上的線索。」
文森特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許的光，嘴角微微上揚：「很好，那就按你的辦法辦。」
瑞吉蕾芙點了點頭，語氣卻依然帶著一絲隱隱的不安：「但無論如何，文森特先生，我們必須謹慎行事，如果他真是傳說中的那個人，我們的每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
文森特冷冷地笑了一聲，抬起一隻瘦削的手，握緊了扶手上的懷表金鍊：「一個老兵而已，我會讓他明白，這裡是我的地盤，無論他曾經有多輝煌，都不過是冰洋深處的又一個亡魂。」
瑞吉蕾芙沉默著微微點頭，卻不由得看了一眼窗外的極地夜色。
——
「老闆，我們檢測到海底有一些未知生物，看上去有些像已經滅絕的巨齒鯊！」在路明非走到甲板上後，酒德麻衣報告道。
「巨齒鯊……」路明非站在甲板邊緣，目光凝視著冰冷的海面，雙手插在風衣口袋中，金色瞳孔在夜幕下微微閃動，冰冷的極地風吹亂了他的頭髮，但他的神色依然平靜，語氣中帶著一絲若有所思。
酒德麻衣站在他身後，手中拿著一份剛剛列印的觀測報告，語氣中隱隱透著一絲不安：「老闆，你覺得這些生物真的是巨齒鯊嗎？」
「可能性很大。」路明非淡淡道，目光依然停留在遠處的漆黑海面。
「根據普魯士的資料，1943年這裡發生的基因泄露，導致了生物圈的異常變化，龍族的力量能夠改變基因序列，甚至賦予滅絕生物重生的能力，這些巨齒鯊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酒德麻衣皺了皺眉，翻開報告的另一頁，指著上面的數據：「我們檢測到的這些生物，體型比歷史記載中的巨齒鯊還要龐大，生物學上的進化不可能在幾十年間完成，唯一的解釋就是它們受到了某種改造。」
路明非冷笑了一聲，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戲謔：「改造？不如說是回歸，就是將一切都拉回到屬於它們的時代，巨齒鯊、滄龍，甚至更遠古的生物……如果黑王的復甦加速，這些怪物可能會在全球範圍內出現。」
酒德麻衣沉默了片刻，隨後抬起頭，目光中多了一分謹慎：「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行動？這些東西明顯不是普通武器可以輕易對付的。」
路明非轉過身，靠在船舷上，目光深邃地看向酒德麻衣：「別急著行動，我們先觀察，斯嘉麗的資料提到，這裡的異常與某種能量共鳴有關，黑王的卵可能是源頭，我們要確定那個傢伙的位置，找到它，然後……」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在它醒來之前，解決它。」
「解決它？」酒德麻衣一愣，隨即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老闆，這可是黑王啊，就算是龍族中，黑王的力量也被認為是神，老闆你有把握嗎……」
「沒有。」路明非坦然地打斷她，目光中卻多了一分沉靜的決絕，「但不試試，誰知道呢？」
酒德麻衣聞言，沉默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去安排探測隊進一步收集數據，同時讓船員們加強警戒，如果這裡的生物圈真的被改造了，那麼很可能不只有巨齒鯊這一種遠古生物。」
「去吧。」路明非揮了揮手，目送酒德麻衣轉身離開，隨後又將目光轉向漆黑的海面。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晚紅色禮服的金髮女人踩著高跟鞋端著酒杯來到路明非的身邊嫵媚的說道，她的臉上還帶著喝醉酒後的紅暈，「帥哥，要不要一起喝上一杯啊？」
「不了。「路明非答道。
這艘豪華破冰船不僅有路明非他們的人，還有不少各個國家身份尊貴的富商和高官甚至是貴族，這艘船本來就是為這有錢人服務的，並不是專門用來考察的。
不過情況緊急，斯嘉麗和這艘船有些關係，所以臨時把他們安排上來了而已。
被路明非拒絕後，那女人只是微微笑了笑並沒有轉身離開，「帥哥，看你帶了這麼多人來，是不是也在尋找神國啊……」那女人貼在路明非的耳邊輕聲說道。
本來路明非想要將靠在他身上的女人給推開，但聽見那個女人的話，他動作一頓，「神國？那是什麼？」
「帥哥，別裝了，來這裡的人，那人不是為了進入神國，2000萬一張的船票可不是誰都能掏出來的。」說完，女人的眼睛亮起金光。
路明非微微側頭，金色瞳孔在燈光下微微一閃，眼中透出一絲探尋。
他打量著眼前這個女人，淡然地說道：「混血種，有點意思……。」
女人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帥哥，這艘船上的混血種可不止我一個，大家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而來，沒有必要刀劍相向。」
「神國……」路明非重複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來我錯過了什麼有趣的消息，不如你來告訴我，所謂的『神國』究竟是什麼？讓我也參與到你們的遊戲裡如何？」
女人輕輕晃動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蕩漾，她低聲說道：「傳說，在北極冰洋深處有一片神秘的遺蹟，那是龍族曾經的聖地，被稱為『神國』。
傳說那裡蘊藏著超越人類理解的力量，甚至能改變命運。你說，這麼誘人的地方，誰能抗拒呢？」
路明非靠著欄杆，微微頷首：「所以，這艘船上的富商、高官，甚至貴族，都為了這個所謂的『神國』傾盡家財，冒險前來？」
女人點點頭，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不錯，雖然大多數人並不知道具體情況，但他們聽說那裡可能藏有永恒生命的秘密，或者無窮無盡的財富，僅僅是這些傳聞，就足以讓人瘋狂。」
「那麼，你呢？」路明非的聲音低沉，目光如炬地看向她，「你也相信這些傳言？」
女人嬌笑一聲，眼中的光芒透著一絲詭異：「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它是真的，我必須在那裡。」
路明非看著她，心中卻已然冷笑，所謂的神國，難道會是黑王的領域？
他沒有表露出自己的猜測，而是換上了一副輕鬆的表情：「既然如此，祝你好運，願你能找到那個『神國』，實現你的願望。」
女人微微一愣，隨後嫣然一笑：「謝謝帥哥的祝福，我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說完，她轉身離開，紅色的禮服在夜風中微微揚起，顯得妖冶而神秘。
路明非目送她離去，嘴角的弧度卻漸漸冷卻，他低聲自語：「神國……看來事情比我想像的更複雜。」
一開始路明非對這艘船並不太感興趣，但經過和那紅裙女人的對話後，他不由得開始打量起，船長的那些被稱為社會精英的人。
他們在船上徹夜狂歡，不時可以看見他們因為興奮地醉醺醺地在甲板上互相扶持，手中舉著奢華的香檳或威士忌，嘴裡小聲談論的全是關於「神國」的傳說和未來的無限可能。
有些人興奮地拿著關於遺蹟的模糊地圖爭論不休，有些人則直接喊出他們的目標：「永恒生命！無盡的財富！或者更多……」
路明非站在甲板的陰影處，目光冷冷地掃過這些醉意熏天的所謂的精英們，心中隱隱泛起一絲厭惡。
他低聲喃喃：「神國，永恒生命，無盡財富……這些傢伙大概不知道自己在招惹什麼吧？」
不遠處，酒德麻衣帶著幾分緊張地走了過來，低聲說道：「老闆，我剛剛聽到一些消息，這些人中有人來自聖宮醫學會，還有一些其他隱秘組織的代表，顯然不只是單純的富商或者官員。」
「聖宮醫學會……」路明非重複了一遍，目光微微一凝，語氣中多了一分警覺。
酒德麻衣點了點頭：「這些組織常常以『科學研究』為幌子，掩蓋他們真正的目的，不過……」她頓了頓，臉色更加嚴峻，「我們還聽到了一些不太妙的傳聞。」
「說。」路明非抬起頭，眼中金色光芒微微一閃。
「傳聞有些組織正在聯合，他們不打算尋找神國，而是想利用某種手段喚醒什麼。」酒德麻衣聲音壓得更低，仿佛生怕被什麼東西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