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路麟城帶著路明非穿過指揮室，進入一條更深的通道，通道里安靜得只聽得見兩人的腳步聲，牆壁上偶爾閃爍的紅色警示燈，讓整個氣氛顯得愈發凝重。
「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路明非走在後面，語氣略帶嘲諷，「讓我看看你們打算用什麼奇蹟武器，來拯救世界。」
路麟城沒有回頭，他的聲音沉穩而低緩：「這不是武器，而是一個答案，或許對你，對人類來說，都是唯一的答案。」
兩人來到一個巨大的封閉空間，中央是一個閃爍著詭異藍光的高塔，高塔的頂端與天花板相連，仿佛連接著更深的地下，塔的表面刻滿了複雜的符文，水銀般的液體在其中流動，散發著幽冷的光芒。
「這是……」路明非停下腳步，抬頭看著眼前的高塔，微微皺眉，「尼伯龍根的核心？」
「沒錯。」路麟城點了點圍繞著頭，眼神中透著一絲疲憊，「這個避風港能存在，靠的正是它，高塔不僅維持著這裡的能量循環，釋放但它的真正意義，不止於此。」
路明非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路麟城。
路麟城走到高塔前，伸手觸碰上面的符文，隨即塔底亮起一片耀眼的光幕，一幅立體影像投射出來。那是一個星球的全息圖，密密麻麻的數據流在周圍閃動。
「這是地球的大數據圖景。」路麟城解釋道，「每一場戰爭，每一次自然災害，每一筆不明財富流動，都能在這裡被追溯和定位。通過它，我們發現了龍族君主的活動軌跡，也發現了——」
他轉頭看向路明非，目光深邃：「你。」
「我？」路明非微微揚眉，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所以，這塔連我也監控著？」
「監控不是目的。」路麟城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是為了找到答案，你身上的異常，從未消失過，無論是你的力量，還是你的決策，都與這些軌跡有著某種無法解釋的契合，明非，這塔證明了一件事——」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緊盯著路明非：「你的存在，是他們棋局中的關鍵，但你同時也是唯一能打破這局面的人。」
路明非愣住了，他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的語言變得無力，那些年發生的事，他確實發現了許多與龍族無法切割的痕跡，而現在，似乎一切終於有了解釋。
「所以呢？」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冷漠，「讓我拿這東西去毀了他們？」
「不。」路麟城搖了搖頭，「不是用它去毀滅，而是去選擇——選擇未來的方向，這座塔，可以協助你找到龍族的核心意志，同時也能幫助你，徹底掌控自己的命運。」
「聽起來不錯。」路明非冷笑了一聲，「可誰又能保證，我的選擇就不會毀掉這個世界？」
路麟城的表情複雜，卻異常平靜：「沒有人能保證，但我相信你，明非，無論你選擇什麼，這都是你的權利。」
路麟城停下腳步，指了指水銀池上方的那座金屬橋，語氣中帶著一絲莊重：「看到了嗎？這座橋是整個矩陣的核心支，它不僅僅是一座橋，更是一道屏障，將下面的存在與外界隔開。」
「下面的存在？」路明非挑了挑眉，語氣中透著些許警惕，「你是說這下面還藏著什麼東西？」
路麟城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繼續推著輪椅，緩緩靠近水銀池，他的目光落在那微微沸騰的池面上，像是在注視著某種難以描述的存在。
「你知道為什麼這座避風港能成為人類最後的堡壘嗎？」路麟城低聲問道，沒有等路明非回答，他便繼續說道，「不僅是因為技術和智慧，而是因為這裡有著一個能夠對抗龍族的關鍵。」
路明非眯起眼睛，他敏銳地察覺到路麟城話語中的暗示：「老爹，你不會告訴我，這關鍵就藏在這個池子下面吧？」
路麟城轉頭看向他，目光中透著一絲複雜：「沒錯，它就在下面，不過，『關鍵』並不意味著它是我們的朋友，相反，它可能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路明非聞言，嘴角微微抽動：「聽起來像是某種恐怖的囚犯，老爹，你這是打算讓我跟它聊聊嗎？」
「如果可以，我當然希望你跟它沒有任何接觸。」路麟城嘆了一口氣，眼神變得更加沉重，「但事實是，你的血脈與你身上的那種寄生力量，或許是唯一能夠與它產生共鳴的東西。」
路明非冷笑了一聲，指了指自己：「所以，你是想讓我當誘餌？」
「不是誘餌，是對話者。」路麟城搖了搖頭，他的語氣中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我知道這聽起來不公平，但我們別無選擇。明非，這東西……它不是龍族，也不是人類，它的存在早在人類歷史之前，而它的知識和力量，或許是我們唯一的勝算。」
「你們到底關了個什麼怪物在下面？」路明非的聲音微微提高，目光中透出幾分憤怒，「你說得好聽，但我憑什麼相信它不會直接毀了這裡？」
路麟城沒有回答，而是抬起手，指向水銀池中心緩緩升起的影子。
隨著路麟城抬手，水銀池的中央開始涌動，一道模糊的影子在幽藍的光輝中漸漸顯現。那是一個人形的存在，蒼白的肌膚像是被水銀侵染，透出一種詭異的光澤。
「它是……」路明非下意識地低聲問道，目光死死盯著池中的身影，語氣中透著警惕與困惑。
影子的輪廓逐漸清晰，那是一張近乎完美的面容，卻顯得冰冷而空洞。雙眼深邃得像能吞噬光線，胸口插著一根暗金色的長槍，長槍的紋路複雜而扭曲，仿佛在訴說著某種禁忌的力量。
那個人被鎖鏈懸掛，鎖鏈從水銀池底延伸出來，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意。
「路鳴澤……」令路明非沒想到的是，那道人影居然是路鳴澤。
池中的身影緩緩抬起頭，那雙深邃如深淵的眼睛與路明非的目光交匯。與記憶中的稚嫩與調皮不同，此刻的路鳴澤帶著一種不可言喻的威嚴與古老的氣息，仿佛跨越了無盡的時間。
「哥哥，你終於來了。」那熟悉的聲音在水銀池中響起，卻帶著更深沉的迴響，仿佛同時來自無數個不同的時空。
路明非的呼吸一窒，他的腳步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目光中透出驚愕與無法掩飾的複雜情感。
「怎麼會是他……」路明非轉頭看向路麟城問道。
「他是我們在俄洛斯的邊境捕捉到當時付出了非常大的代價，也是在那個時候他通過我為載體影響到了你。」路麟城說道。
路明非的瞳孔微微收縮，他死死盯著路麟城，語氣中帶著憤怒與不可置信：「你早就知道了？你知道他在影響我，卻什麼都沒說？！」
路麟城沉默了片刻，目光中帶著深深的痛楚和無奈：「是的，我知道……但並不是從一開始就明白，我一直以為，我們捕獲的只是一個特別的目標，一個龍族中極為危險的存在，直到我發現，他的意識通過我作為中介，已經滲透到了你身上，那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晚了？」路明非冷笑一聲，語氣中透出濃濃的譏諷，「所以，你什麼都不做，任由他用我玩弄這場棋局？！」
路麟城的臉上掠過一抹掙扎，他沉聲說道：「明非，我不是沒有做什麼。從你出生那一刻起，我就在用一切可能的方法壓制他對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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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力量太強大，他甚至不像傳統意義上的龍族，他是超越我們所有認知的存在，他的存在讓所有防禦和抵抗都顯得無力。」
「那你們鎖著他，」路明非指向水銀池中懸浮的路鳴澤，眼神冷厲，「到底是為了什麼？是想用他？還是害怕他？」
路麟城緩緩搖了搖頭：「兩者都有，他的力量是唯一能平衡龍族那些世界暗面君主的關鍵，但同時，他的存在也代表著最大的威脅，我們無法掌控他，只能試圖封印他。然而，他通過你，一直在等待一個契機。」
路明非的目光在路麟城與路鳴澤之間游移，內心的複雜情緒如狂風暴雨般翻湧。他無法否認，從他記事起，路鳴澤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陪伴者，也是他無數孤獨與絕望時刻的支柱。
然而現在，他卻被告知，這一切可能都是一場精心編織的謊言。
「哥哥，」水銀池中的路鳴澤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你不用懷疑，我從來沒有騙過你，我們之間的感情，是真實的。」
路明非眯起眼睛，眼底掠過一絲猶疑與掙扎：「真實的？從頭到尾你都在算計我，還敢說是真實的？」
路鳴澤的目光中帶著一抹淡淡的無奈，他輕聲說道：「哥哥，我承認，我利用過你，但並不是為了傷害你，而是為了讓你活下去，你一直以為我是你的守護者，但其實，是你保護了我，我們之間的羈絆，並不是因為算計，而是因為彼此需要。」
路明非沉默了，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路鳴澤的臉上，試圖從對方的表情中看出一絲偽裝或真誠。然而，那張蒼白卻完美的面容上，只有無法捉摸的複雜。
路麟城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明非，無論他說什麼，他的目的都不是為了幫助我們。他存在的本質就是毀滅與重塑，他所謂的真實，只有他自己才能定義。」
「哥哥，」路鳴澤微微一笑，他轉頭看向路麟城，目光中帶著幾分譏諷，「你真的以為，把我鎖在這裡，就能控制我？如果我想，我隨時可以掙脫，但我沒有，因為我還在等哥哥做出真正的選擇。」
「選擇？」路明非的聲音中透著冷意，「讓我選擇什麼？毀掉這裡，毀掉你們？還是放你出去，看著你完成你所謂的『重塑』？」
「選擇成為你自己，」路鳴澤低聲說道，他的目光重新回到路明非身上，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忽視的誠懇，「你從來不是任何人的棋子，不是我的，也不是他的，哥哥，你一直有著自己的意志，現在，拋開一切，跟隨自己的內心，這個世界是否值得被拯救，由你來決定。」
路明非愣住了。他的腦海中如同閃電般掠過無數畫面——父母的離去、自己的孤獨、與路鳴澤相依為命的時光，以及那些因他而發生的戰爭與混亂。
這一切，真的只是棋局的一部分嗎？還是，他早已成為某種意志的延伸？
「夠了！」路明非忽然低吼一聲，打破了沉寂。他抬頭看向路麟城，目光冰冷卻透著堅定：「老爹，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做出選擇，那就別再用那些虛偽的理由試圖說服我。」
他轉頭直視著路鳴澤，眼神如刀鋒般銳利：「而你，別再試圖用那些漂亮話裝成救世主，你和他們沒什麼不同。」
說完，他邁步走向水銀池中心的金屬橋，每一步都像是承載著萬鈞之重。他知道，他的決定不僅僅會改變自己的命運，也可能改變整個世界的走向。
站在橋的中央，他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掃過池中的路鳴澤和池外的路麟城，低聲說道：
「我會做出我的選擇，但前提是——你們兩個，都閉嘴。」
「那麼你現在帶我來找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路麟城看著站在橋中央的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低沉而緩緩：「我帶你來，是為了讓你直面真相。你需要知道，這個世界的棋局並非表面上那麼簡單，而你，站在棋局的中心，不得不做出抉擇。」
他緩步走向橋邊，目光穿過金屬橋，落在水銀池中懸浮的路鳴澤身上，聲音中多了一絲沉重的告誡：「明非，他的存在不僅僅是威脅或利用，他是龍族意志的投影，也是龍族君主們無法擺脫的陰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