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挽看他,聲音虛弱:「你怎麼不說話?」
「你想讓我說什麼?」陸北恂低著頭,指腹輕輕摩挲她的手背。
兩人互相沉默,透明的液體砸在手背上,岑挽怔住。
液體滾燙,灼燒著她的心臟,岑挽伸手摸了摸他的側臉,指腹不動聲色的划過他眼角,微微有些濕潤。
她輕聲說:「傻瓜。」
之後岑挽握住陸北恂的手,什麼話也沒說,等他整理好情緒。
陸北恂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
岑挽輕笑了聲:「抬起頭,我想看看你。」
陸北恂說了句「不好看」,還是抬起了頭。
岑挽剛醒時,意識還有些混沌,沒細看。
陸北恂臉上盡顯疲憊,青色的胡茬冒出短短一截,看得出她沒醒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守在身邊。
「我昏睡幾天了?」
「兩天。」這兩日他不吃不喝守在她身邊,生怕她醒了見不到他害怕。
「我沒事了,你回家吃點飯,睡一覺再過來。」岑挽心疼的看著他。
「我不累。」陸北恂說。
岑挽知道除非他想,否則她怎麼說他也不會回家,岑挽問:「賀易在嗎?」
賀易就在門外,陸北恂把賀易叫進來,岑挽看著賀易說:「麻煩你去買份粥,再買兩份清淡一些的菜。」
岑挽交代完,賀易出去了。
岑挽問陸北恂:「洗漱用品和換洗的衣物有嗎?」
「嗯。」
岑挽推了推他:「去洗漱,一會吃飯,吃完飯你在沙發上睡會。」
「嗯。」不想讓她受著傷還關心他,陸北恂應了下來。
一刻鐘後,陸北恂從浴室里出來,青色的胡茬沒有了。
賀易也買完飯回來了,把飯菜放在桌子上後離開。
岑挽手術後剛醒來還不能吃東西:「我監督你,你吃不完我可是會生氣的。」
陸北恂輕輕撫摸她的頭頂:「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岑挽催促陸北恂快去吃飯。
陸北恂無奈笑了下,走過去坐在沙發上。
岑挽想到什麼,問:「爸媽知道嗎?」
「不知道。」
「嗯,不知道挺好,省的他們擔心。」岑挽說。
陸北恂吃過飯,本想守著她,岑挽態度強硬的讓他休息,他實在沒辦法,在沙發上休息了一個多小時。
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岑挽一直看他,醒來後,他沒說那天的事情,什麼也沒說,她心裡隱隱不安。
不知道陸北恂有沒有生她氣,她對向陽說的那些話,他有沒有誤會……
三天後,她的傷好些了,這天一早,她沒看見陸北恂,守在她身邊的是楊姨,她問:「楊姨,陸北恂呢?」
「先生去公司了。」是陸北恂交代楊姨這麼說的:「下午過來。」
岑挽也沒多想,畢竟她住院這幾日,陸北恂一直陪著她沒去公司。
與此同時,另一邊。
賀易把地下室的門打開,陸北恂手握匕首走進去,看向陰暗處的角落。
向陽看到陸北恂瑟縮在角落,身上髒兮兮的,滿身傷:「你別過來……不要過來。」
陸北恂周身氣場陰沉駭人,向陽渾身哆嗦。
狠狠一腳踹在他胸口,向陽吃痛悶哼一聲。
一刀刺進他胸口,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刀刀避開要害。
匕首在他身體中進進出出,向陽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刀,最後昏死過去。
賀易上前:「陸總,可以了,繼續下去會死人的。」
陸北恂是真想弄死向陽,只是他家小東西一定不想他手上有人命,他也不想他家小東西怕他。
他起身,匕首扔在向陽身旁,發出清脆的響聲。
賀易遞過來手帕,陸北恂擦著手上的血跡:「丟進監獄。」
「是。」
陸北恂離開,他沒有直接去醫院,先是回家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脫下來的衣服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到醫院時,是上午十一點,岑挽見到陸北恂:「你不是說下午過來嗎?」
「工作賀易處理過了。」
陸北恂讓楊姨回去了,他坐在她身邊,岑挽靠他懷中:「什麼時候能出院?在醫院真的好無聊呀。」
陸北恂在她虎口的位置不輕不重的捏了下:「你聽話點。」
「我哪有不聽話?」
「你哪有聽話?」陸北恂聲音微冷:「傷還沒好利索就想著出院。」
這幾日,岑挽發現了陸北恂的異樣,他沒了之前的溫柔,好像在克制情緒。
陸北恂沒提那天的事情,她也沒問。
她還是沒忍住,問:「你在生我氣嗎?」
「好好養傷,別多想。」陸北恂沒有正面回答。
岑挽心裡有了答案,他在生氣,準確來說是生她的氣。
岑挽問:「是因為我對向陽說的那些話嗎?」
「不是。」
「那是什麼?」
「沒什麼,好好休息。」陸北恂什麼也沒說。
岑挽以為他不會說了。
半個月後,岑挽傷痊癒,這半個月陸北恂話很少,也很少跟她親昵。
快過年了,這天岑挽拿著兩個小煙花讓陸北恂陪她玩。
陸北恂拿走她手中的小煙花扔在地上,岑挽不明所以看他,陸北恂握住她手腕,沉聲道:「傷好了,該算帳了。」
岑挽沒反應過來,陸北恂牽著她來到次臥,聲音冰冷:「岑挽,事情是過去半個月了,但不代表我忘了。」
陸北恂最後說了句「好好反省」便走了出去,把門鎖上。
岑挽擰了幾下門沒擰開,她坐在床上,四周看了圈,真的是面壁思過啊,手機沒有,平板沒有,電腦更沒有。
她躺在床上想,陸北恂能忍到她傷好,也是不容易。
陸北恂撿起地上的小煙花,放了起來,來到客廳,他對楊姨說:「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放夫人出來。」
楊姨也不敢多問,應了聲。
岑挽在次臥反思了一下午,她以為等吃晚飯她就能出去了,萬萬沒想到,晚餐是陸北恂拿上來的。
她可憐兮兮的問陸北恂:「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陸北恂淡淡看她一眼:「不知道。」
陸北恂把晚飯放下就離開了,一個小時後,陸北恂上來收拾碗筷,岑挽問:「我今晚……不能跟你睡嗎?」
「你就睡這裡。」陸北恂沒去看她。
知道她肯定是委屈巴巴的模樣,陸北恂怕看了心軟,就捨不得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