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級的時候,沈漸雨從父親口中得知等她小學畢業後一家人出國,可能以後不會再回來。
那天,她在陸家待了一上午,陸母除了安慰她,也不知道能為她做點什麼,兩家關係就算再好,可這畢竟是他們的家事,陸母不好說什麼。
沈漸雨知道,她父親決定的事,沒人能阻止,她只是在想,以後是不是不能見到蕭彥了。
陸母一直都很心疼沈漸雨,小小年紀承受不該承受的,別的女孩在父母懷中撒嬌,她要站在夏天正午的太陽下反思錯題。
還有兩個月,她就小學畢業了,這段時間她沒有見到蕭彥。
蕭彥上了高中,課程學業多了起來,她能理解蕭彥為什麼不來找她。
六年級期末考試後,沈漸雨去蕭彥的高中找他,她知道如果再不見一面的話,可能以後就見不到了。
她跟門衛說她是蕭彥的妹妹,門衛看她年紀不大,在外面也不安全,便讓她進去了。
不知道蕭彥在哪個教室,正好是吃飯時間,有同學剛去食堂,有同學已經從食堂回來,她走一路問一路,最後詢問的一個男孩子剛好是蕭彥的同學。
帶著她去了蕭彥的教室,路上男孩問她跟蕭彥是什麼關係,她本來想說沒什麼關係的,後來還是說了句妹妹。
男孩把她帶進教室,蕭彥趴在課桌上在睡覺,男孩喊了聲:「蕭彥,你妹妹來找你了。」
過了幾秒,蕭彥抬起頭眯著眼睛看過來,沈漸雨看到他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她忍住了,她這次來就是想再見見他,不是來跟他訴說委屈的。
蕭彥看到她清醒了一瞬,朝她走過來,笑:「妹妹來找哥哥的?」
面對蕭彥的打趣,沈漸雨別過臉去:「你不是我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那你怎麼跟我同學說你是我妹妹?」蕭彥笑著,伸手在她頭頂揉了一把。
沈漸雨拍開他的手:「因為這樣說,可以找到你。」
「吃飯了沒有?」蕭彥眉眼溫柔,沈漸雨有些看呆了,蕭彥又問一遍,她才輕輕搖頭。
蕭彥讓剛剛帶她來的同學幫他給老師請個假,然後帶她離開教室。
沈漸雨跟在蕭彥身後,突然不走了,蕭彥回頭看她,察覺到她異樣的情緒,問:「怎麼了?」
沈漸雨仰頭看他,眼眶有些濕潤:「我影響你上課了……」
蕭彥走到她面前,聲音溫柔:「就剩兩節自習了,沒關係的。」
蕭彥牽起她的手,繼續往食堂走:「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她不太想說即將出國的事,便隨便找了個理由:「期末考試沒發揮好。」
「太緊張了?」蕭彥問。
她點點頭,蕭彥安慰她幾句,帶她到食堂吃飯。
到食堂後,沈漸雨發現從蕭彥身邊經過的女生捂嘴笑,眸子裡亮晶晶的,同樣是女生,她知道這些小動作意味著什麼。
蕭彥帶她找個位置坐下,跟她交代一聲別亂跑,他就離開去點餐了。
他點餐回來,發現沈漸雨撐著腦袋在發呆,在她對面坐下,問:「在想什麼?」
沈漸雨回過神,蕭彥手中拿著杯奶茶放到她面前,她道了聲謝,問他:「你會早戀嗎?」
聽到這句話,蕭彥明顯怔愣了下,幾秒後,輕笑出聲:「為什麼這麼問?」
「那些女生很喜歡你。」沈漸雨說。
「我不早戀。」蕭彥看她:「你也不許早戀。」
蕭彥朝她伸出小拇指:「拉鉤。」
視線落在他的手上,彎了下唇,沈漸雨說:「可是我想早戀。」
蕭彥伸出另一隻手,在她頭上輕拍一下:「不許,老實把手伸過來,誰早戀誰小狗。」
沈漸雨笑著說了句幼稚,但還是乖乖把手伸過去,跟他做了這個約定。
吃著飯,沈漸雨一想到以後見不到他心裡堵得難受,她問:「你有口口號嗎?」
蕭彥想了下:「有一個,不怎麼登錄。」
「能給我嗎?」沈漸雨看他,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心裡有些許的緊張。
「給我紙筆。」蕭彥說。
沈漸雨朝他笑了下,拿出一張便簽和一個筆遞給蕭彥,蕭彥把帳號寫在紙上遞給她。
沈漸雨接過便簽紙,疊好放進口袋中。
吃過飯後,蕭彥在學校門口打了車,送她回家,在家附近的路口,沈漸雨從計程車上下來,蕭彥也跟著下來,看著她說:「回去吧。」
這次,沈漸雨沒有聽蕭彥的話,而是笑笑說:「我已經到家門口了,這次我想看你先走。」
蕭彥視線落在她臉上,看了幾秒輕笑一聲:「那我走了。」
她點點頭。
蕭彥上車前,她深深看他一眼,這一眼,便是最後一眼,一周後,他們一家出國了。
蕭彥是後來從陸北恂口中得知的,他被氣笑了,笑罵了句:「小沒良心的。」
但從始至終,蕭彥都沒怪過她,知道她身不由己,只是有些生氣,最後那次的見面她什麼也沒跟他說。
那天晚上蕭彥回家,登錄了許久不登的口口,上面有條好友驗證,他知道是她,點了同意。
沈漸雨去國外後,臉上幾乎沒了笑,整個人都很抑鬱,直到蕭彥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請,她臉上才浮現出笑意。
沈漸雨:【我是沈漸雨。】
蕭彥:【我知道。】
沈漸雨:【哦。】
兩人聊了幾句,蕭彥沒問她為什麼突然出國,也沒質問她為什麼出國不告訴他,只是問她最近開心麼。
沈漸雨盯著手機上的消息,鼻尖泛酸,她好想跟他說她一點都不開心,可是她沒有,過了許久她才回了蕭彥的信息,告訴他,她很開心。
那段時間,她經常守著手機等蕭彥的消息,沒過多久,她就被她父親發現了,她父親沒收了她的手機,並且給家裡的電腦斷了網絡。
她哭著求父親不要拿走她的手機,可沈父面對她的哀求無動於衷,她最後那點的希望也沒了。
手機被沒收後,她的成績一落千丈,回到家她面對的要麼是責罰,要麼是做不完的試卷,她被壓的喘不過氣。
她母親只是心疼的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