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沈琢青不願意吃飯,賀彧只能給他吃營養液,而賀彧自己也跟著喝營養液。
不知道為什麼,他被逼著喝營養液的時候覺得無所謂沒什麼,但看著賀彧這個大個子也只喝一小瓶的營養液,他心裡說不出的發慌難受。
為什麼要陪他受罪。
大概感受到他的視線,賀彧眼珠子轉了過來,沈琢青一怔,立馬低頭撇開眼。
第二天,賀彧又要開營養液的時候,他皺起了眉:「你不會以為陪著我喝營養液我就會心軟吧?你也太天真了。」
其實他這句話後面還有半句才算完整——我都說了我從沒喜歡過你。
可他就是把這後半句咽了回去,他想著只說前半句也夠達到效果了吧。
而賀彧只是用一雙漆黑的瞳孔不做聲盯著他,許久,指骨冷硬的指腹掀開瓶蓋,仰頭灌了進去。
沈琢青被他摁在沙發上,掐著脖,嘴對嘴再次餵下。
次日,飯點,沈琢青坐在餐桌旁,在賀彧就要去開冰箱的時候,冷冷開口:「我要吃飯。」
他避開賀彧望過來的視線,接著說:「反正也會被你逼著喝營養液,倒不如吃飯。」
說完這話僅一秒鐘,面前傳來如狼嗅到食物的急切迅速的腳步聲,嚇得沈琢青抬起頭幾乎想逃,可還來不及發出聲音,面前陰影罩下,來人掐住他的下顎,蹲下身狠狠吻住他的唇。
沈琢青的腿拼命掙扎,被對方的大手牢牢摁在身下。
腦子一片片泛起眩暈——他有種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會被賀彧一眼看穿的赤裸感覺。
賀彧忍耐著,身子顫慄,他雙手摁在椅子兩側,猙獰修長的青筋布滿冷感的手背,單腿跪地,埋頭在沈琢青的胸口,嗓音喑啞:「老婆......老婆......」
「愛我。」
他求著。
沈琢青呼吸不平,在那一刻仿佛被人套住頭狠狠打了一拳,頭暈目眩,不能言語。
......
他的一丁點心軟就讓賀彧仿佛忘記之前所遭的言語傷害。
將他關在別墅里沒日沒夜地與他身體相貼著,像是丟了家的小孩找到親昵的主人所以不停地用各種動作祈求主人的安慰和擁抱。
除了絕食和冷臉,沈琢青已經想不到別的辦法與賀彧作對,而現在,這些方法在賀彧這也完全起不到作用,賀彧看不見他的冷臉,也聽不進去他說的話,每天從書房出來後看見他的身子就撲上來。
會有人來找他吧,沈琢青想,賀彧這次將他困在家絕對是臨時起意的,一切都太突然了,甚至綁架的工具都沒有事先準備,而是第二天才定製到家的。
沈琢青見不著人,賀彧也完全不出門,絕對會有人起疑的。
不出所料,大約第十天,有人來敲門。原本沈琢青還以為是和往常一樣來送貨的人,直到賀彧開了門被毫無預兆一拳打倒在地,他才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捆著手的鏈子另一端在沙髮腳,他沒法走過去,只能眼見著賀彧被從門外衝進來的許朝摁在地上一拳接著一拳,直到再沒動靜。
他的心臟砰砰直跳,眼睫不停地顫抖,視線里只能看見賀彧滿臉的血,隨後一動不動的身子。
世界都安靜了,他仿佛嚇傻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只見許朝站了起來,面色陰狠地甩了甩手,朝沈琢青走來。
看見沈琢青被困住的手,臉色更加難看,他走到沈琢青面前,抓起鏈子,沉著聲問:「鑰匙呢?」
沈琢青遲鈍地搖搖頭,出了聲發現啞得可怕:「不知道。」
跟許朝一起來的閻堯蹲下身在賀彧身上翻找,從他口袋裡拿出鑰匙:「在這。」
沈琢青的手被解開,他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視線也不知道落在何處。
「還好沈哥你之前給我提了醒,這次聯繫不上你,我立馬想到會不會和賀彧有關,一查,發現他也同時沒去公司,基本就確認你被他威脅了。」
「你為什麼和許朝一起來?」沈琢青看向閻堯。
「我聯繫不上你之後聯繫了你的親屬朋友,才和許朝哥取得了聯絡。」閻堯解釋。
閻堯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遞給沈琢青,漆黑的眉眼注視著他:「沈哥,要不要報警,決定權在你。」
如果綁人的不是賀彧,閻堯一定會報警,但這人是賀彧,報了警不僅關不住他,甚至,還有可能加大他對沈哥的報復。
所以這件事情,只能沈哥自己來決定。
沈琢青清冷的眉眼落在他手心的亮著的手機上,過了一會兒,他伸出手碰上手機,停了半晌推了回去:「算了,報警沒用,你知道的。」
「我想回去了。」
許朝從客廳的柜子里翻出沈琢青的手機,將他還給沈琢青。
「那他呢,就這麼不管了?」
「死不了,流點血而已,還便宜他了......走吧。」
走到門口時,沈琢青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顫抖,黑髮遮掩住他的神情,他控制著不去看流著血倒在地上的人,強忍著心裡的鈍痛,往門外走去。
可變故在一瞬之間,他身側的手忽然被握住,天旋地轉,伴隨一陣驚呼他被猛地拽倒在地砰地一聲摁在柜子上,賀彧帶血的手濕滑摁住他的臉頰,強硬地貼上他擠進他的唇舌,將濃重的血腥味傳染給他,重重地壓著他。
門外兩人怔愣在原地,反應過來後猛地去拽沈琢青身上的人:
「你放開他!」
「艹!」
「你他媽瘋了!」
長睫染著血,沈琢青看進賀彧帶血的瞳,唇舌被吻得發麻發疼,身上被錮得很緊,心臟砰砰跳得如同要爆炸一般劇烈。
周圍的一切仿佛靜音,只有面前一身血腥味吻他的人,以及相纏的柔軟的熟悉的唇舌。
只是忽然間,耳邊傳來拳頭打在肉體上的重擊悶響,沈琢青轉動眼珠,就看見許朝和閻堯為了讓賀彧鬆手不停地打他。
手、腳都用上了。
可賀彧還是死攥著他吻,沒有痛覺似的。
那雙血色瞳孔仿佛在說——他死也不會放過他的。
大概是吻得太深,沈琢青心底湧起強烈的酸澀,眼眶漫出淚水,他用力去推面前的人,試圖說話,可根本發不出半點聲音。
直到耳邊炸開如地震般的巨響——面前染血的長睫突兀地一顫,頓住了,賀彧的頭仿佛破了洞,血無止境地流下,打濕沈琢青的手。
嘴裡侵犯的唇舌也沒了動靜,一切消音。
木椅撞擊頭骨,碎得四分五裂,一小片木屑從空中濺過劃傷沈琢青的臉頰,留下不明顯的血痕。
賀彧看見這個血痕,但眼神已然渙散,又看向沈琢青。
他腦袋垂下,栽倒在沈琢青肩頭,連手也無法抬起。
「老婆,我......」
可話說不完就被人推倒在一邊,徹底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