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青在這一刻,腦子是空白的,呼吸里只剩下血腥味,腦子裡只剩下賀彧這一刻吻他時的眼睛。
他被許朝從地上拉了起來,閻堯在一邊打電話報警。
他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只在被拉出門後才來得及回頭看倒在地上的人,可他看不見他的臉了,只看見地上的血堆積得越來越多。
被帶到樓下,塞進車裡,不知道許朝是從他臉上看見什麼了,忽然對他說:「死不了,120馬上來了,把你的表情收一收。」
沈琢青眼睫一顫,眼底泛起些空蕩的疑惑,他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甚至有些感受不到周圍的處境。
許朝從車裡拿出紙巾,丟給沈琢青:「擦擦你臉上的血。」
他的眉擰得很重:「你招惹誰不好,偏偏要招惹他,他是什麼好招惹的人嗎?」
如果不是閻堯聯繫上他,他還不知道沈琢青之前的消失原來不是因為沒簽上約去散心,而是被賀彧囚禁起來了!
囚禁?這倒是有錢人愛幹的事。
他扭頭看向身側的人——說實話,從小到大,他沒想過自己這發小竟會有招惹上這種人的一天。
而且,那賀彧看上去對他極度痴迷的樣子,沈琢青身上究竟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如果賀彧不肯放過你,等他醒來之後一定還會來找你,你繼續在這,哪怕是省內,日子都不會好過。」
其實以賀彧的能力,就算是國內,任何位置,沈琢青都逃不掉。
唯一的辦法就是出國,去個賀彧想不到的國家,還得秘密出去,雖然無法保證不被找到,至少時間瞞得久一點,夠久了,或許賀彧沒了興趣,沈琢青沒準就自由了。
「我不會走的。」
許朝一說到出國的事,沈琢青沒有半點猶豫地回絕。
鍵盤猛打,在路邊停下,許朝眸色很沉看向身邊的沈琢青,語氣很兇:「沈琢青,你能不能別任性了,你接近賀彧前認清過他是什麼樣的人嗎?你想過今天的後果嗎?!如果你再次失蹤,你考慮過沈叔和宋姨是什麼滋味嗎?」
「就算你出國,事情也不會結束,賀彧這種手段的人,說不定會拿沈叔和宋姨逼你回來。」
許朝並不知道,賀彧早拿這個威脅過沈琢青了。
但也只是口頭上的威脅,最後什麼也沒做。
許朝狠狠吐口氣,有點無力地靠坐在椅背上,隨後想到什麼,語氣冷淡地吐出一行字:「盛黎蓉失蹤了。」
車內的氣氛瞬間凝滯,如同結冰。
沈琢青略驚詫地抬眸看他。
只聽許朝說:「這件事現在沒多少消息,只有內部的一些人知道。盛黎蓉的公司在一周前徹底宣告破產,而她本人已經一個多月沒出現在任何媒體,這根本不是他的作風。」
許朝如墨般深邃凌厲的瞳孔看向沈琢青:「如果盛黎蓉失蹤的事是賀彧乾的,你想過他到最後會怎麼對付你嗎?」
連自己親媽都能對付的人,一個沈琢青,只怕發起瘋來手段更殘忍。
沈琢青僵硬了許久,才逐漸回過神,盛黎蓉失蹤了,是賀彧乾的可能性很大......一個多月?那是他還在別墅的時候,可是那時候賀彧沒跟他提起過有關盛黎蓉的任何事。
......
之後的兩個月很平靜,許朝的人手告訴他賀彧那天被送進醫院後動了小手術,昏迷了一周才醒來,之後一直住院,直到兩周前才出院。
.......即便是原著里賀彧也從未受過這樣的傷。
沒心的人是不會受傷的,賀彧原本也是,但現在他心裡住了個沈琢青,從此常常受傷。
由於盛黎蓉宣告破產,法律上已認定她沒有能力支付沈琢青高額的僱傭費,因此沈琢青只需要償還一開始盛黎蓉給的押金,不需要給予賠償金就能解約。
並且因為盛黎蓉已經三個月無法聯繫上,沈琢青也擁有自行抉擇的權力。
但是當沈琢青的委託人一查,就發現沈琢青的合同甲方早已變更,變更後的甲方是——賀彧。
沈琢青剎那間目瞪口呆愣在原地,賀彧什麼時候背著他同盛黎蓉私自調整了合約?
而如此一來,他想解約,也就只能找賀彧。
許朝並不同意沈琢青短時間內去找賀彧,他有能力給沈琢青介紹別的工作,只是那些國際上很好的工作室沈琢青就無法任職了,除非解約,恢復自由。
沈琢青原本沒有出國的打算,但許朝在後面逼著,事已至此,除了出國好像沒別的辦法。
就在他收拾好行李坐上去機場的車後,車后座,口袋裡手機鈴聲一響,他拿出來一看,發件人是一串他熟悉但沒有備註的號碼,但發來的消息是——
【老婆,你的線人在我手裡,要不要回來看看他?】
沈琢青瞳孔震顫,睜大了眼,心驚肉跳,餘輝?他不是走了嗎?
他控制著心跳立馬要打去電話,下一秒,對方就打了過來,不是餘輝的號碼,而是賀彧。
沈琢青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看見這兩個字他呼吸仿佛被扼住了,許久,動作緩慢地觸碰上接聽鍵的那一刻,008的聲音從他腦子裡響起——
【主人,你控制下情緒......或許任務馬上就要完成了。】
情緒?他是什麼情緒?是的,沈琢青這樣一個專業的演員竟然要被平時很感性的008提醒控制情緒。他現在除了心臟鈍痛沒有別的情緒。
腦子裡除了兩個月里不停浮現在腦子裡的賀彧住院的樣子,沒有別的畫面,也沒有別的想法。
眼睛狠狠一閉,許久,他重重吐了口氣,接起電話。
聲調冷漠,帶著憤恨:「賀彧,你對餘輝怎麼了?」
對面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傳來賀彧懶懶語調的嗓音:「原本還想著和老婆置氣,結果一聽老婆的聲音就沒了脾氣。」
「......老婆,我好想你。」
「......」
沈琢青仿佛被扼住了三寸命脈,他唇瓣發白,狠狠咬了下,又啟唇道:「傷的還不夠重嗎?你能不能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