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彧笑了下,隨後說:「給老婆準備了驚喜,老婆快來吧。」
電話掛斷,沈琢青的微信傳來消息,對方給他發了高級定位。
沈琢青只猶豫了兩秒,就讓前排的司機調轉了方向。
車在一個廢舊的工廠停下,這地方陰風陣陣,光是看外貌,就很像電視劇里殺人犯犯案的地方,屍體很好處理,也可以埋到後山,後山龐大,警方也不好搜尋。
沈琢青按照手機的位置,來到最右側一個掩著的廢棄倉,手剛碰上門,就聽到裡面隱隱約約傳來男人還是女人小聲似哭泣的嗚咽聲。
他手一頓,隨後迅速推開門,門被推開時候發出吱呀的生鏽鈍響。
裡面的三人隨著他的到來一同看了過來。
沈琢青震在原地,除了站著的賀彧,被綁在椅子上封住嘴的,除了餘輝還有盛黎蓉。
餘輝看見沈琢青,掙扎得更厲害了,可掙扎的後果也只是弄倒了鐵質的椅子,重重摔倒在地上,揚起厚厚的灰塵,盛黎蓉一身狼狽,頭髮凌亂,眼神里沒有恐懼,反而一臉陰沉地看著沈琢青。
賀彧握著一隻鐵的撬棍,見沈琢青來了後,眼神由淡漠和陰狠變為明亮,嘴角微微揚了起來,看向他:「老婆你來了。」
沈琢青一臉厭惡地看他:「別這麼叫我!」
賀彧嘴角的笑一僵,消失殆盡,他握著鐵棍恐嚇般地往餘輝身邊重重一敲,發出巨響,餘輝被嚇得身子猛地顫抖,眼淚流得更兇猛。
賀彧俯身,動作粗魯地將綁他嘴的膠帶一撕,快速的「嘶拉」一聲,餘輝的嘴紅腫了一大圈,他淚眼朦朧看著沈琢青:「沈哥!沈哥救我!」
賀彧抬起撬棍不輕不重打了下他:「你重新說說,你是怎麼拿到那些視頻還有照片的?」
「我,我。」
餘輝滿臉苦色,看向沈琢青的眼底滿是糾結,張了嘴卻難以啟齒似的。
沈琢青眉眼沉著,染著陰鬱之色,他嗓音又沉又冷:「別逼他了,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所有的視頻和照片都是我錄下來給他的,他需要錢,我只是和他做了一場簡單的交易,就是這麼簡單。」
沈琢青回別墅的那次,被秦宣年拿照片威脅,而秦宣年手裡有的僅僅也就一張他和賀彧在客廳接吻的照片而已,他給了他十萬他就銷毀了照片。
這件事給了沈琢青一些啟發,他一直想離開賀彧,但找不到辦法,盛黎蓉雖然想對付賀彧,可根本找不到切入口,即便是想利用他,卻連他的把柄都抓不到,宋葶和沈從瀚被賀彧的人保護得很好,盛黎蓉根本動不了。
任務進入僵局,他便想到辦法,錄下視頻和照片由第三方轉交給盛黎蓉,盛黎蓉陷入困局太久,根本不會去深究這些東西怎麼來的,抓到把柄就像是抓到最後一根稻草迫不及待地去威脅沈琢青。
沈琢青順勢而下,偽裝被威脅的樣子,而向賀彧提出分手。
可後面的發展完全超出他的預想,他完全沒想到,賀彧竟然能在處理這麼龐大的集團業務的情況下還能那麼冷靜地去細想他的事情。
賀彧沒有半點的失控,甚至完全沒有蛛絲馬跡地猜出他是被盛黎蓉威脅。
提分手後,他立馬出了國,賀彧等都沒有耐心等,用商業手段逼盛黎蓉交出所有的視頻和照片後,連夜就去國外抓他,把他抓了回來。
如果賀彧當時不心急著找他,或許他就能順勢從盛黎蓉嘴裡找到交給他這些視頻和照片的人是誰,而不是拖到現在。
至於為什麼找餘輝,是因為餘輝是最好的人選,他從一開始就與餘輝有合作,餘輝的母親被賀聲東抓回去後,不僅受著賀聲東的逼迫和折磨,還受著盛黎蓉時不時登門拜訪的言語暴力和威脅,自殺也和盛黎蓉脫不了干係,因此他不僅恨賀聲東,也恨著盛黎蓉。
「所以,我和老婆你在恩愛的時候,你早就在屋子裡擺放了攝像頭,又或者是讓人藏在屋外可偷窺的位置,偷拍下我和你恩愛的畫面。」
賀彧始終低著頭,側著身對著沈琢青,撬棍輕輕地無聲無息地磨著泥土地面,沈琢青看不見賀彧的神色。
「是。」
大廠里格外安靜,連餘輝的嗚咽聲都小了下來,他仿佛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此刻連挪動個身子都不敢。
大概安靜了有五分鐘之久,賀彧抬起了頭,嘴角笑著:「沒想到老婆還有這癖好。」
沈琢青心臟猛地一跳,他身側的拳頭緊握,呼吸都帶來疼痛,他應該諷刺賀彧這時候竟還笑得出來,諷刺他這時候竟還說得這麼輕鬆。
可他說不出來,因為賀彧抬起頭的眼睛裡,含著淚,一層水光垂在他眼眶裡,讓人心神俱顫。
兩人許久沒說話,好一會兒,賀彧仰起了頭,聲調平靜了下來:「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接近你不喜歡的蔣勛?為什麼要在我面前威脅盛黎蓉?為什麼要和我在一起?為什麼和我在一起之後又要分手?為什麼要騙許哥是我打傷你?」
「你之前說是為了錢,可和我在一起我能給你數不盡的錢。」
「如果是為了地位,離開了我你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卻也非得出國,是為什麼?」
「所以老婆,來到我身邊之後你做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伴隨著話落,賀彧扭過頭直直看向沈琢青,一雙漆黑的眼在不笑的時候格外冷漠、深沉,藏著看不透的情緒,高大的身軀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沈琢青被他盯得指尖顫抖了一下,他扯起嘴角,故作輕鬆,可還沒說話,賀彧就直接打斷他被猜透了的話。
「別說你玩膩了,不愛我,老婆,那天離開我家以後你照鏡子了嗎?有沒有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
「你已經要哭了。」
「為什麼忍著,是有誰不允許你在我面前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