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大學論壇整整熱鬧了一周。
跑車上被拍到的照片帖子每天都被頂到最上方。
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著那天拍到的照片,還有不少人猜測兩人關係是否是真情侶,亦或是其他什麼。
討論度達到頂峰的周日晚上,一條回帖被頂上來,只有一句話,言簡意賅。
【是我未婚妻。】
不是女朋友,是未婚妻。
回帖一發布整個論壇幾乎炸掉,然而不到十分鐘論壇再度被封禁。
女生宿舍樓。
顧蕎子幾乎一整周都在論壇里跟人唇槍舌戰,把那些惡意揣測黎幸的回帖全部懟到無言。
鄒苗看著打了好幾通都沒有人接的電話,忍不住有些擔心,「倖幸一周都沒來學校了,是出事了嗎?」
顧蕎子聞言皺了下眉,剛準備說什麼,才發現自己剛剛準備回帖的那條帖子不見了,論壇直接顯示禁言。
她愣了下,立刻點進去,也看見了那條回復。
「臥槽,好像是姓樓的親自下場回應了。」
顧蕎子把截圖發到宿舍群里,又艾特了一下黎幸。
同樣沒有任何回應。
鄒苗看了眼,開學樓下那次她就已經到了他們的關係,但沒有說出去。
顧蕎子皺眉嘟噥,
「嘖,未婚妻,這發言,樓崇這次好像是玩真的啊。」
鄒苗看了眼發到群里的截圖,點了下頭,「我覺得他對倖幸真挺好的。」
顧蕎子沉默了會兒,又在群里戳了戳黎幸,「不過她怎麼回事啊,快一周都沒來學校了,也沒任何消息,該不會……」
話還沒說完,宿舍門打開,瞿喬背著書包進來,手裡還拿著幾份資料。
瞿喬家裡沒打算讓她進體制內,商量之後決定送她出國。
她最近一直在準備出國的事情,需要從院辦那邊蓋不少章,經常都在往輔導員那邊跑。
「怎麼樣了?」顧蕎子看向她,「還沒辦理好啊。」
瞿喬將課本放好,拉開椅子坐下,喝了一杯水後才慢吞吞開口,
「差不多了。」
「哦,什麼時候走?」
「我剛才見到黎幸了。」
瞿喬淡定開口。
「什麼?」
「她怎麼樣了?」
顧蕎子和鄒苗兩人立刻轉過頭盯著她問。
瞿喬放下水杯,
「外婆去世了,她之前一直在忙葬禮的事情。」
顧蕎子皺眉,「什麼時候的事啊,她怎麼都不跟我們說啊。」
鄒苗臉色也變了變,擔心道,「她怎麼樣?」
「一周前的事情。」瞿喬開口,頓了下,
「她看上去已經恢復不少,但瘦了挺多的。」
「不過她要出國了。」
——
黑色跑車開過西京大學校園內,停靠在教學樓附近。
樓崇推開車門,徑直朝著法學院院走進。
辦公室門被從外面推開,導員愣了下,看見他進門下意識開口,
「樓同學,有什麼事情嗎?」
樓崇神情寡冷,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直接邁步走到辦公桌前,抽出旁邊的文件夾開始翻。
一張一張往邊上丟,沒有他要找的。
「黎幸的出國申請表在哪兒?」他面無表情,抬眼看向跟前的表情僵硬的導員,言簡意賅開口。
「檔案已經上交學校了,這邊沒有。」導員這邊大概也猜到事情緣由。
原本黎幸態度堅決的拒絕了,她都打算重新把機會給其他人,但兩天前黎幸打電話過來,同意了,並且很快把事情辦下來,飛機就在今天下午四點。
樓崇捏著手上最後一頁紙,神色未變,轉身直接離開。
跑車停靠在樓下,旁邊是籃球場。
他拉開車門,準備發動車輛。
旁邊有男生玩笑說話的聲音傳來,
「誰知道呢,那麼窮,沒準是為了錢往上爬的。」
「我哥們之前說在酒店見過她,跟一個年紀挺大的男的一塊。」
「真的假的,咱們校花私底下玩的這麼花啊,也不知道多少錢。」
籃球架下,坐在地上休息的球員沒有參與話題,只看見跟前一身黑衣黑褲的男生走近,伸手拿過他手裡的籃球,「借用一下。」
男生英俊的臉上面無表情,直接拿過他手裡的籃球,朝著談話那邊的人狠狠砸過去。
「嘭——」的一聲。
「臥槽尼瑪,誰啊!」
被砸的男生捂著頭朝著這邊叫,視線在對上迎面走過來的人時很明顯的慫了幾分。
樓崇神色未變,表情再平靜不過,邊走邊解開手腕上的金屬腕錶套到手指上,兩步靠近,揪住對方衣領,平靜地開口,
「我,樓崇。」
話音落下,他抬手,一拳將人打翻在地上。
周圍一陣驚呼,但沒有人敢上前。
男生倒在地上,臉上掛彩。
他面無表情,踩住對方的腳,彎下腰,重新揪住人的衣領,一拳一拳重重砸過去。
——
老小區過道兩旁的梧桐葉落了一地,前面的草坪上桂花樹都冒了點嫩黃的芽,散發出陣陣馨香。
跑車嗡鳴聲打破寂靜,停靠在單元樓跟前。
樓崇從車上下來,唇角有掛彩的紅痕,冷白手掌上有被蹭破的皮膚,凝結著血塊。
他上樓,伸手敲門。
「誰啊。」
很快有人應答,是個陌生的中年女人的聲音。
門打開,一個四十出頭的女人皺眉看著他,「你找……」
「黎幸呢?」他臉上沒有表情,直接開口,視線往屋內客廳掃了眼。
女人似乎不太明白,「誰啊?不認識,你找錯地方了吧。」
樓崇看著跟前的陌生女人,已經隱約猜到點什麼,「這是你的房子?」
女人望著面前神色寡冷的年輕英俊男人,有些怵,但還是開口,「我老公剛買的,昨天辦完過戶……」
樓崇沒有說話,轉身下樓。
腳步聲響起,又折返而回。
女人抵著門框,表情警惕,「你幹什麼?」
「搬出去,這套房子我要了。」他說完,丟下一張名片,直接離開。
——
樓崇手掌著方向盤,視線看著前方擁堵的車流,手掌青筋根根隆起,壓抑在心底的黑暗情緒瘋長著。
他就是這樣的人。
她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嗎?
不是說愛他嗎?
還是接受不了這樣的他嗎?
他的小鳥又想飛走了。
不該心軟的,就該關起來。
小鳥就應該在鳥籠里。
身後鳴笛聲不斷響起,紅綠燈早已經過去,旁邊車輛車窗打開,伸手從外面瞧著他的車門。
他面上沒有一絲表情,有黑暗的湖水蔓延,將他吞沒。
手機震動聲不斷響起,稍稍將注意力拉回。
他沒有動,視線落在上面跳動的備註上,【寶寶】
他深深地呼吸,閉上眼睛,再睜開,聲音恢復平靜,
「在哪兒?」
那邊黎幸的聲音跟以往沒什麼變化,還有一聲貓咪的叫聲,
「在家。」
樓崇沉默兩秒,心臟頓時瘋狂的跳動起來,他立刻踩動油門,「我馬上回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