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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此路從中折(上)

2024-09-10 02:34:50 作者: 溫茶米酒
  在方雲漢離開的半個時辰之後,金頭陀靜坐在房間之中,運功調息,忽然,房門被推開,一行三人走入。

  「金頭陀,你受傷了?」身著紅衣的女子一照面,就詫異出聲。

  「紅玉法王。」金頭陀先跟她打了聲招呼,接著轉向另外一男一女,「教主夫人,黑法王,你們來晚了。」

  「什麼意思,難道你已經見過方雲漢?」黑法王側身捉住金頭陀脈搏,查看了一下傷勢,驚道,「他使了什麼手段,能把你傷到如此程度?」

  「他與我面對面過招,三個回合之後,傷我雙手經絡,損我肺脈,揚長而去。」金頭陀實話實說。

  「不可能。」黑法王忍不住提高音調,道,「當日我見過他,他與彭圓通的密宗大手印拼了個兩敗俱傷,按理來說,如果正面對上你的火焰刀,一招都接不下來。」

  金頭陀的兩隻手掌稍微翻動了一下,仍然顯得疲軟無力,道:「事實如此。」

  慕容紅玉挑眉道:「如果真是這樣,他怎麼不殺你?」

  「要殺我,總要多費些手腳。」金頭陀哼了一聲,道,「且他彼時剛好也在這客棧之中,是見了飛鷹報信的,應當是怕我後援趕到,所以速速離開。」

  慕容紅玉還要再說,教主夫人開口道:「金法王傷勢頗為嚴重,就在客棧之中好生修養吧,你與那人交過手,在你看來,我們三個能夠攔下他嗎?」

  金頭陀沉吟道:「以他與我交手的過程來看,教主夫人的劍法玄妙無方,他是難以抵禦的。縱然他跟我的交手之中仍有隱藏,你們三人同出,想來他也再無僥倖了。」

  教主夫人頷首,取了一瓶傷藥給金頭陀,道:「那你安心歇息,我們這就離開了。莫要過多憂慮,日後我等教中事業,還要多加倚賴金法王。」

  金頭陀收了藥瓶,緩緩點頭,看他們三個準備離開,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夫人,如果教主出手,想必可以有十全的把握。」

  教主夫人出門的步子一頓,偏過頭來說道:「藏寶圖未必在那少年身上,長安他那一路更為重要。」

  「況且……」美婦人嗓音低婉,溫和之中自生三分傲氣,「此處有我,足可料理。」

  ………………

  林中飛鳥驚起,錯錯雜雜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趙大鵬他們這一路人馬,三十人左右,足足扛了八面旗子,五嶽劍派就有五面,崑崙、峨眉、崆峒三派也各有一面,在馬上迎風飄揚,好不招搖。

  這亮旗也算是江湖上的一項規矩,說來招搖,可是,當一支隊伍之中集齊了這八面大旗的時候,反而是對綠林黑道最好的震懾,甚至在出城進城的時候,官面上也可以暢通無阻。

  他們一路走大道,奔行了數個時辰,在這日暮黃昏的時候,各門派的弟子也多少有幾分疲倦了,泰山派掌門喊道:「諸位,天色將暗,咱們此行必有大敵,不可疲兵夜行,找個地方歇息一晚吧。」

  點蒼白雲深,曾在大江南北四處行醫,此時環顧四周,叫道:「老夫來過這裡,前方出了林子左轉,不過二里左右,就有一間客棧,頗為寬敞,可以在那裡休息,這些馬兒也該餵了。」

  幾個掌門人計議已定,見趙大鵬也不反對,就減緩了馬速,出林左轉。

  「吁!!」

  走在最前面的泰山、衡山掌門,毫無徵兆的一扯韁繩,馬匹發出一陣嘶鳴,馬頭高高揚起,四蹄著地,停了下來。


  好在剛才預備轉彎的時候已經放緩馬速,加上這三十人都有不俗武藝在身,耳聰目明,迅速勒馬停步,才沒有發生擁擠相撞的事情。

  「怎麼了?」

  趙大鵬和法空禪師、青雲道長向前一些,發現前方這條可供四馬並行的黃土大道上,被一群人設下了關卡。

  七個服裝各異的壯年男女,手持不同樣式的兵刃,排成一行,截斷道路。

  在這一排人前方,放著一張太師椅,椅子上鋪著虎皮,錦衣玉帶的儒雅男子坐在椅子上。

  太師椅左側站著一個籠罩在黑斗篷之中的高瘦身影,右側站著一個身背刀劍的中年男子。

  而在距離太師椅向前大約十步的位置,豎著一桿長幡,上書十個大字。

  ——此路從中折,到此無前路。

  這十個字,看似上下兩句,意思重複,實則前面五個字平鋪直敘,後面五個字,殺氣騰騰。

  趙大鵬他們隊伍之中,不乏有懂書法的,見到這兩句話之後,只覺那一桿長幡上,似乎因為這兩種字韻,有一種撕裂感,僅僅是看著,就讓人心裡有些不太自在。

  泰山掌門是個有著五綹長須的壯年道士,氣若洪鐘,在馬上拱手道:「這位朋友,你我素昧平生,無故攔路,所為何來?」

  各派隊伍之中,眾人已經暗自扣住劍柄,手心裡提聚內力。

  「哈哈,我此來,當然是為了那張藏寶圖。」

  范長安開門見山,眼看對面眾人勃然色變,一個個拔劍出鞘,又擺手道,「今日一場爭鬥是在所難免,但是,各大門派底蘊深厚,當知禮儀,怎麼也要如江湖混混一般,不待通報姓名,就刀劍相加嗎?」

  趙大鵬怒笑一聲,譏諷道:「一幫藏頭露尾的鼠輩,在我丐幫總舵上用毒的時候,怎麼不提禮儀二字?」

  「呵呵,禮儀這東西,當然是想用的時候才會提起。若是提了於我無利,那就權當沒有。」黑斗篷之下的人怪笑出聲,「你年紀不小,這等淺顯道理也不懂嗎?」

  趙大鵬面色更怒,卻按捺下來,沒有直接衝出。

  泰山掌門斥道:「果然是邪魔外道,如此無恥之言也能出口。」

  黑斗篷下的人只是冷哼一聲,似乎不屑辯駁。

  范長安撫掌道:「好一個邪魔外道,我聽說教中先輩,就曾經被冠以魔教之名,日後,你們大可也以魔教稱呼我等。」

  他似乎毫不在意這個稱呼之中有多少毀譽。

  法空禪師聽了這話,臉上微微動容,雙手合十道:「施主莫非是明教義士的後人?」

  「義士也好,魔頭也罷,明教早在洪武年間,就已星流雲散,日後世間,只有我日月神教。」

  范長安起身,彬彬有禮,雙手一拱,竟然躬身下拜,溫聲說道:「在下范長安,今日,要借諸位滿腔熱血,為我日月神教初戰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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