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5章 大機器
賽博朋克就是科技發展，出現了很多舊思想無法解釋的新事物，大家需要尋求新的解釋。
人的身體、記憶、感情，甚至靈魂都可以通過科技來模擬，很多新的東西誕生了。這就好像醫學剛發展的時候，很多醫生會買屍體進行解剖，解剖在當時是違法的，是不被接受的。但醫生還是忍不住解剖，因為有了新的發現就可以揚名立萬。
「所以還是利益的導向，新的事物出現了，新的利益團體出現了，但這些人還無法找到新的思想來武裝自己。舊思想會繼續限制他們，甚至定義他們的行為是違法的。但只要利益導向繼續對他們有利，新的利益集團最終將會找到新的思想武裝自己，讓自己和新時代契合在一起。」杜蘭表示現在的新利益集團之一，就是義體人，他們的身體部分改造或者全部改造，但他們並沒有找到新思想武裝自己。
在別人看來，義體人還是少數的怪物。義體人參加最惡劣的戰爭，工作在最危險的崗位，但其他人卻害怕他們。義體人也沒有新的思想武裝自己，這就讓他們很被動。
很多義體人的行為也被定義成為犯罪。
總之用舊思想來思考這些全新的東西，肯定是無所適從。而對於新事物，三種態度也就是從孔子，到孟子，到荀子。
一種認為舊的就是好的，新的都不可饒恕。一種是認為舊有舊的好，新有新的好，大家要因地制宜、因時制宜。一種就是認為舊的都是垃圾，新的就是好。
現在賽博朋克也一樣，有人認為舊世界是最好的，新科技都是垃圾。也有人認為新和舊都應該取其精華棄其糟粕。當然也有人認為新科技才是未來，舊世界都是垃圾。
又破了一個難民的恐怖襲擊案件，對於九課來說，工作已經結束。但這件事情背後的餘波並沒有消失，遊行、抗議、對抗、撕裂……一切的一切還在升級。
但九課對這種情況是無能為力的，他們能做的就是拿這一份不菲的工資，好好照顧家人。沒有家人的話，就好好地照顧寵物。
其實在九課，除了陀古薩這個普通人之外，其他義體改造人都沒有『家人』，巴特養了很多貓咪。素子一有時間就和閨蜜玩一些大人才能玩的遊戲，或者就是潛水去思考自我。
其他的隊友也差不多，基本上沒有正常的家庭，似乎義體改造不只是改變了身體，同時也剝奪了他們身為人的屬性，奪走了他們正常生活的資格。
義體改造之後，好像他們就不是正常人類了。一方面可能是社會的壓力，社會認為義體人與眾不同，不是能好好生活的對象。一方面也可能是義體改造之後，他們的思想發生了改變，義體給了他們用不完的精力，沒有了衰老的感覺，也沒有了腎上腺素的刺激，繁衍生息的生理需求變得很小很小，讓他們不再想要正常生活。
從社會和個人來看，改造之後的人都不一樣了。這也是草薙素子認為九課需要一個正常人的原因，義體人在思維上發生了改變。
社會很混亂，但和九課無關，他們只要破案就好了，反正他們有破不完的案子。
杜蘭進入九課之後，先破獲了難民少女的靈魂複製案，救濟院的孤兒的活體實驗案，洗腦難民的恐怖襲擊案，這些案子的後續都是鞠躬道歉，就到此為止。阪華精密機械還在運營，救濟院也在繼續接受孤兒，當然現在不再存在違法行為，至少表面上沒有。
案子並不少，可惜缺少了杜蘭期待的那種大型機械的破壞，宛如怪獸一樣的重型機械在城市裡破壞，然後派遣精銳小隊去反擊，甚至進行機器人的合體。
但這就不是光之巨人，而是五色戰隊了。
光之巨人是奧特曼變身，打敗巨大怪獸。五色戰隊是駕駛機器人合體，打敗巨大化的入侵者。共同點就是巨大的敵人，可以給城市造成大破壞。
但在這個賽博朋克的世界，科技都是偏向精巧，而不是巨大化。當然也有巨大化的軍艦、戰機等，但沒有巨大化的建設機器。這些建設機器的大小和原來沒有什麼差別，甚至外形都沒有差別。
「雖然人類已經進行了義體改造，但機器還是柴油發動機的吊機、挖機、推土機等等，甚至都沒什麼自動化，還需要人去操控。難道就沒有那種巨大的宛如怪獸的超級機器，完全自動，一旦運動起來就毀天滅地。用普通軍隊無法打敗，必須需要光之巨人和五色戰隊才能打敗他們，豈不美哉？」
迪妮莎笑道：「現在島國屬於半封閉的狀態，資源不夠製造這麼誇張的機器，只能越來越精巧。對於他們來說，義體化是最好的選擇，甚至連外骨骼發展都一般般。就算有大型機械的想法，也只能束之高閣。你想要的話，我在國防部里找到過一個沒有實施過的大型城市防禦要塞計劃——巨型八爪要塞建造計劃，就是放大一萬倍的智能戰車，安裝一門射程三千里的電磁炮，還有上百門防禦雷射武器，以及上百門的密集陣機槍。這巨大的八爪要塞本來是用於核戰之後的海岸反擊戰鬥，不過太大了，太貴了，消耗的資源太多了，雖然有設計圖，卻根本沒人同意生產這樣的戰爭巨獸。」
島國的設計者是有想法的，但資源不允許他們同時發展大型機器和精密義體兩個科技樹，所以他們選擇了精密義體，選擇了納米技術方面，放棄了巨大的技術。
島國現在的納米技術很出色，最出名的就是荒坂公司，他們的納米機器可以吸收核輻射，改善環境，在國內外都名聲大噪，甚至把總公司都搬到了美帝。
還有很多的義體公司、網絡安全公司，都是在精密製造方面死磕。但他們的科技水平已經進入了瓶頸，所以才出現了阪華精密機械這種造假的事情。他們必須要通過造假才能塑造自己的金身，就好像一個考八十分的學生，把分數改成九十分。
如果大家都考六七十分的時候，這種改分自然沒問題，沒人會質疑。但等到大家都考到八十分的時候，這些改分就會被揭穿。而等到大家考到九十分的時候，島國的企業就原形畢露。
島國考八十分並不突出，所以假裝自己考九十分，才能穩定市場的信心。
這是資源稟賦造成的，小國很難突破，只能造假。工業說到底也是一種生產，而生產就必然和道德、哲學、資源、法律、成本等等進行博弈。
很多國家根本不適應這些博弈，只有農業文明最擅長生產中的博弈。
就好像一個零件，有公差，比如公差不能小於一厘米、大於兩厘米。那麼為了節約成本，很多企業可能會卡著公差，就節約一厘米的材料。並沒有任何的違法行為，因為公差是被允許的。但這種卡公差的行為可能導致零件壽命降低，甚至導致整個機械的契合度不夠。
畢竟機器上每個零件都按照最低標準生產的話，機器的縫隙就會很大，就會不夠結實。
但對於這種卡線行為，法律是無可奈何的，因為公差確實是存在的，同時按照最低公差生產也是不違法的。工廠考慮降低成本，多賺錢，他們也有理由。
所以生產看起來很簡單，只要庫庫開動機器就行了，其實內部的博弈相當多，甚至和道德、哲學、法律也息息相關。
很多文明並沒有長久的生產經驗，並沒有配套對應的道德文化，在生產的時候很容易就因為博弈產生混亂。特別是議會制度，要求大家歸邊、割裂，要求零和博弈、贏者通吃，完全不適合生產。生產博弈要求的是大家妥協中庸，最後把東西生產出來，而不是贏者通吃。如果一個零件商通吃一切，那麼機器就造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