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棠愣了下。
這是要跟她聊感情話題?
難不成在司徒擎眼裡,九歲的她看起來像是很懂的樣子嗎?
走著走著,司徒擎在涼亭坐下。
他自然不會什麼話都說,他只是心裡憋得慌:「朕以為她當年多少是因為朕還願意入宮的,可是現在卻忽然發現,或許她入宮是另有打算,那些年朕寵她愛她,到頭來卻發現她根本就不曾與朕交心。」
謝元棠眨了眨眼,故作沉思了許久,才摸著下巴道:
「父皇啊,我覺得交不交心沒那麼要緊,她不都跟你交身了嘛!」
司徒擎:「……」
好好的傷感氛圍,瞬間被「交身」兩個字破壞得粉碎。
司徒擎沒好氣地瞪了眼謝元棠:「都誰教你的亂七八糟。」
謝元棠嘿嘿一笑,坐在他旁邊道:「父皇啊,我婆婆怎麼想的我是不知道,也沒有人會知道了,但是我覺得吧,這件事可以類比,眼下就有個很好的例子啊!」
「什麼例子?」
「父皇您和儷妃娘娘。」
謝元棠緩緩道:「父皇您總說您寵愛我婆婆,但那是過去的事了,宮裡頭如今的幾位娘娘,大家都說您最寵愛儷妃,就我知道的,您也是在鍾儷宮睡得次數更多……」
「咳咳!」
司徒擎及時打斷她的話,輕呵道:「沒規矩。」
謝元棠不怕他,接著給他講道理:「那我問您,父皇您愛儷妃娘娘嗎?像喜歡我婆婆那樣喜歡她嗎?」
司徒擎怔了下。
除了言意瀾,他早就默認他生命中其他的女子都僅僅是他的「妃子」罷了,從未想過愛不愛的,他也不會將那樣滿心的喜歡傾注在誰身上。
謝元棠道:「就算您沒那麼愛她,可我敢肯定在您的心裡,儷妃娘娘絕對占據有一席之地,就憑著一席之地,誰又能否認您不在乎她呢?」
司徒擎默了默,冷聲道:「你的意思是,朕有多在意儷妃,瀾兒便有多在意朕?可朕的皇帝,朕要她全部的心思!」
謝元棠抿了抿唇,小聲嘀咕道:「那也確實有點為難人嘛,迦顏長成那樣,換誰誰也忘不乾淨啊。」
司徒擎:「……」
眼看吾皇又氣著了,謝元棠立刻道:「父皇您跟我聊這個我真不懂啊,不過我覺得儷妃娘娘肯定懂,您不信去鍾儷宮逛逛,問問她不就行了?」
司徒擎氣笑了:「合著說半天,你是給儷妃當說客來了。」
謝元棠一邊給他捶胳膊一邊道:「不是給誰當說客,是希望父皇您開心一點,您在這裡冷清冷清的,何不去鍾儷宮暖和一下呢?故人已逝,父皇別等到那個願意等您的人也寒了心才是啊。」
司徒擎頓了頓,眼前浮現過儷妃嬌俏的樣子,沒有說話。
謝元棠猶豫片刻,想再努努力提一嘴無塵的事,於是開口道:「父皇啊,二皇兄的婚事……」
「嗯?」
司徒擎愣了下,笑著道:「你也嫌半個月後還是太遲了是吧?朕也覺得,畢竟你的身體耽擱不得。」
謝元棠:「啊不,我不是……」
司徒擎:「朕今日讓人挑了黃道吉日,七日後便可以舉辦婚禮了。」
謝元棠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七日後?」
「對啊。」
司徒擎道:「雖說有些委屈了茉莉公主,但誰讓裴衛瞻不做人呢?他滄雀騙朕在前,朕這麼做也無可厚非。」
「何況冉兒的婚事本就一直在準備當中,倉促嘛……自然是倉促了點,但相比較你們能參加他的婚禮,這才是最重要的。」
謝元棠表情都快裂了:「父皇啊,那什麼……您有沒有問過二皇兄的意思?萬一他不願意這麼快成親呢?」
「放心吧。」
司徒擎笑笑,揮手道:「早上朕問過他了,冉兒比誰都著急,一點意見都沒有。」
謝元棠:「……」
她硬著頭皮道:「父皇要不您再想想?要不乾脆等我病好從滄雀回來以後,再讓他們成婚好不好?」
司徒擎不贊同道:「這怎麼行?聯姻可早不可遲,再說了也該有場喜事沖沖喜了,這事就這麼定了!」
謝元棠:「……」
論進宮一趟,沒有把婚期延後,反而成功提前到了七天後是什麼心情?
謝元棠:她這破嘴!沒事提什麼婚事啊!
謝元棠笑嘻嘻進宮,唉聲嘆氣離開。
司徒擎看著小兒媳的背影,滿意地點點頭:「知道為朕操心,還知道為她二皇兄的婚事操心,元棠真是個好孩子啊。」
曲培納了悶了,他怎麼看著小皇妃不像是這意思呢?
看了眼吾皇欣慰的表情,曲培忍了忍沒說出口。
罷了,皇上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
當天晚上,司徒擎還是去了鍾儷宮。
儷妃高興得眼眶都紅了,晚飯剛吃完,就連忙把礙事的司徒鳳和司徒煦都趕了出去。
「皇上,您都好久沒來了,臣妾還以為您再也不來看臣妾了呢~」
儷妃嬌滴滴地倚在司徒擎身前,一張粉若桃花的臉在燭光下,更添幾抹姿色和風情。
司徒擎心動意動,握住她的手道:「讓你擔心了。」
接著,紅帳落下,老夫老妻自是一番溫存。
待事畢,儷妃無力地枕在司徒擎胳膊上:「皇上,您有話可以跟臣妾聊啊,別憋在心裡,憋出病來可怎麼好?」
司徒擎沉默片刻,想到謝元棠的話,問她:「朕從未問過你,這些年……你可曾怨朕?」
儷妃愣了下,抬起頭看他:「皇上怎麼會這樣問?您對臣妾這麼好,臣妾為什麼要怨您?」
「朕對你好嗎?」
司徒擎自己都不覺得他對儷妃有多好:「朕……這些年心中只有瀾兒,忽略了身邊人,讓你也受了許多委屈。」
聽著這話,儷妃先是一怔,接著便笑了,柔聲道:「皇上,臣妾從沒覺得委屈啊,臣妾知道自己容貌學識比不上瀾貴妃,您喜歡她是應該的,換了臣妾是男子,臣妾也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