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對天仙媽的規劃
「別胡說八道了。」
廠長靠在椅子上，以手扶額苦惱地制止道，「預算的事以後再說吧，你先琢磨琢磨場地安排什麼的。」
「廠長，要是預算的事不解決，其他的根本無從談起啊。」
「那也不能貸款。」
廠長不耐煩地揮揮手道，「去去，我還有事要忙。」
陳臨露出失望的神情，心有不甘地離開了。
臨近中午時，陳臨給許躍新打去一個電話，慚愧地表示擴大預算一事黃了。
許躍新全程聽著陳臨訴苦沒有說話，直到他倒完苦水才冷不丁來了一句。
「廠長不同意貸款，你就不貸？」
「哈？」
電話聽筒內，陳臨被許躍新說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回答。
「怎麼，非要我把話講透啊。」
許躍新靠在酒店房間的床頭上，微微眯起眼睛道，「能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做決定吧。」
說完，許躍新掛掉電話。
許躍新不知道陳臨會作出怎樣的決定。
反正，只要預算總額沒能達到他的預期，恆光集團又不願增加他的投資占比，那乾脆就再找一家製片廠改編。
像《大明王朝1566》這樣的作品，還怕找不到合作方嗎？
「嘟，嘟……」
電話另一頭，陳臨在通話結束後，手裡仍握著聽筒久久沒有放下。
難道……
真的要先斬後奏嗎？
當天晚上，陳臨一直沒有睡著。
第二天一早，他眼一睜就找到自家房子的房本兒，帶著去了銀行。
50平的滬海內環內小兩居，陳臨拿它從銀行押了兩萬塊錢出來，帶著現金找到廠長。
當他把裝有成捆鈔票的挎包打開時，廠長驚得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陳臨，你這是搞什麼鬼？」
「我同意讓你貸款了？」
廠長口中噴著唾沫星子，怒氣沖沖道，「你這不是胡鬧嘛？」
「要是後邊片子拍不成，我看你用什麼還利息！」
這年頭銀行存貸利率都很高，單單是這兩萬塊錢的利息，就能把陳臨這個製片部主任一大半的工資給吃掉。
「所以說廠長，我是逼上梁山了。」
陳臨忍著笑，故作無奈道，「現在許躍新堅持追加預算，如果廠里不進行貸款，片子就拍不成。」
「片子拍不成，我這個背債戶就完蛋了。」
「好哇，你這是逼宮是吧？」
廠長繼續吹鬍子瞪眼道，「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廠里是不可能去貸50萬這麼多的。」
哈，有戲。
聽到廠長的話，陳臨敏銳地從中捕捉到機會。
貸款50萬沒可能。
那貸個20萬、30萬總該可以吧？
「這好辦，那就就按我昨天說的，先把劇組建起來，然後動員大夥去貸款。」
「你湊一點，我湊一點，廠里再貸一些，50萬不就有了嘛。」
陳臨一拍手，充滿興致地向廠長說道。
這傢伙……
廠長被陳臨搞得無可奈何，他這一貸款，現在就變成廠長騎虎難下了。
「我再考慮考慮。」
廠長皺著眉頭道。
「好嘞。」
陳臨背上挎包，喜滋滋地退出道，等走到門口時又轉過身補了一句，「廠長，其實現在時代不一樣了，很多過去不能幹的事，現在倒是真可以考慮考慮。」
「比如這貸款拍戲吧……」
「行了行了，我自己會去想，不用你說。」
廠長眉頭緊鎖地揮揮手道，他真是被陳臨給搞怕了。
……
當晚，恆光製片廠的會議室內，一直燈火通明。
廠長在經歷一整個白天思考後，召開了廠領導班子會議，研究陳臨提出的貸款拍電影一事。
會開了很久，直到半夜廠長才和其他廠領導們一起離開會場，並在第二天上午將結果告知陳臨。
「廠里決定了，最多貸款20萬。」
「剩下的30萬，在劇組成立後由大家集資。」
廠長頂著黑眼圈，對忐忑不安的陳臨說道。
「那要是集不夠30萬呢？」
「集不夠由你負責，要麼你想辦法出錢把剩下的坑填上，要麼罷你的官。」
廠長沒好氣道。
被逼到這一步，他屬實拿陳臨沒辦法了。
先斬後奏，就沒見過這麼不地道的。
「行，那我先去找那些擬定進劇組的同志問問，看能不能湊夠30萬。」
「去吧去吧。」
廠長閉上眼，揮揮手道。
「砰。」
陳臨輕輕帶上門，開始在廠內不斷奔波。
終於，在經歷接連幾天的不斷詢問後，他終於把貸款的事給擺平了。
得到結果的第一時間，陳臨向許躍新撥去電話，告知結果。
「追加預算的事解決了。」
「廠里貸20萬，劇組成員貸30萬。」
「我們下午見個面，聊聊電視劇的事吧。」
「這麼快。」
許躍新收到電話，略感意外道，「你們製片廠的人積極性真高。」
「那可不，現在到處都有人做生意發財，我們也不想光掙死工資啊。」
「行，下午見面。」
許躍新點點頭道，「我去恆光找你。」
當天下午，許躍新如約來到陳臨辦公室，和他繼續商討電視劇拍攝的安排。
有些安排，其實兩人之間已經談妥了，今天只是再確認一下。
比如許躍新註冊個體戶，掛靠在製片部名下。
再比如許躍新以六成出資，享有七成的分紅一事。
除此以外，就是拍攝選址，以及對劇情走向的看法。
「我建議，這次可以將浙省東陽縣的橫店，作為預定拍攝地點。」
許躍新主動提出道。
「去東陽拍攝？」
「那裡有合適的布景場地嗎？」
陳臨略帶不解道。
東陽距離滬海不算遠，攏共300公里出頭的距離。
陳臨作為祖籍浙省，在上海長大的人，對這個地名並不陌生。
問題在於，他好像沒聽過有人去那裡拍電視劇啊。
「沒有場地，但我可以造一個。」
「而且你放心，這筆錢不記入影片拍攝成本，是我個人的投資行為。」
「主要是《大明》這本書，裡邊一大半的劇情發生在浙省。找一個本省的地方去拍攝，會讓人文、自然環境方面顯得更貼切，不容易穿幫。」
許躍新有條不紊地分析道，「東陽距離滬海不遠，對於你們恆光來說往來交通也很方便。」
「這樣嗎……你確定能籌集到足夠的場地費用嗎？」
陳臨向許躍新確認道。
倒不是陳臨小看許躍新，而是他覺得作為一名作家，許躍新能出齊300萬拍攝費用已經是極限了。
再拿錢去造一個全新的場地，陳臨不太敢想。
「錢不是問題，你不用替我擔心。」
許躍新輕描淡寫道，「你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拍好片子。」
「那……好的。」
陳臨被許躍新的氣度給唬住了，點點頭道。
既然他把這話都說出來了……
那錢應該不是問題吧？
陳臨琢磨道。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都很忙。
陳臨要忙著組建劇組，和廠里匯報、協調各種事項。
許躍新要忙著進行個體戶註冊、掛靠、以及匯款。
特別是個體戶註冊，由於這兩年來民間經濟活躍，想自己出來單幹的人很多，所以工商註冊的隊伍排得很長。
許躍新花了一些時間，才把個體戶執照辦下來。
錢方面，許躍新讓陳巧巧給自己匯了60萬，剩下240萬從香江的帳戶上出。
還有場地建設款，也是從香江那邊拿。
許躍新初步準備80萬，準備在橫店建一座1:1的故宮，用於《大明1566》的宮廷場景拍攝。
等到一切忙活下來時，已經是暮春時節。
許躍新和陳臨交流完各自的準備情況，於是開始選角。
燈光、化妝團隊是由恆光影視出，選角則需要全國到處跑。
這一跑，許躍新都快要畢業了。
「陳主任，我得回去一趟，拿畢業證。」
一天，在敲定下劇中張居正的扮演者後，許躍新對陳臨說道。
「你還是在校生啊？」
「那可不，你先等我一段時間吧。」
和陳臨打完招呼，許躍新乘火車回到京城，趕到母校參加畢業典禮。
典禮這天，不僅陳巧巧來了學校，大姨子陳藝雪和天仙媽也過來向他祝賀。
隆重的畢業典禮過後，許躍新將學位證、畢業證放入大姨子的真皮挎包里，和她們有說有笑地走向奔馳車，一塊坐了進去。
「今天我請客，一塊吃頓好的。」
奔馳車后座上，陳藝雪滿面春風地向許躍新祝賀道。
「是我畢業，我請吧。」
許躍新手握方向盤，意氣風發道，「你們想吃什麼？」
「你來定。」
天仙媽在後排害羞道，「今天是你畢業。」
長時間沒見面，天仙媽這回覺得許躍新不僅又長高了一點，而且……變得更帥了！
每次和許躍新交流，都令天仙媽心跳不已，情不自禁回想起之前兩人如膠似漆時的一幕幕……
「我來定，那就去吃個火鍋。」
「走吧。」
許躍新說完踩下油門，朝附近的一家川菜火鍋店走去。
很快，汽車在火鍋店門前停下，四人點了菜，在等菜時聊了起來。
「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你去哪兒了呀？」
天仙媽放下菜單，好奇地問道。
這麼長時間沒見到許躍新，再見面時她在興奮之餘，也有種被冷落的感覺！
只是當著陳巧巧、陳藝雪的面，天仙媽不便表現出來，還得為許躍新畢業表現得高興。
「去滬海，忙著拍電視劇。」
「這事兒她倆知道。」
「電視劇？」
聽到這三個字，天仙媽眼睛一下亮了，心裡想了很多很多，又問了許躍新好些有關電視劇的問題。
吃完火鍋，陳巧巧和陳藝雪姐妹倆結伴回去，許躍新送天仙媽去萬壽寺。
「既然是你作品改編的電視劇，那能不能給我在裡邊安排個龍套呀？」
路上，天仙媽試探性地向許躍新問道，內心滿是憧憬。
她想進影視圈？
聽到天仙媽的要求，許躍新眉頭跳了一下。
「怎麼，連個龍套都不願給我安排嗎？」
天仙媽委屈巴巴地問道。
「不是願意不願意。」
許躍新搖頭道，「主要是你認真跳舞，在高校任教就挺好的，進影視圈未必就比這條道路強。」
「啊……」
天仙媽被小自己幾歲的許躍新說愣住了。
天仙媽有個明星夢，在她心目中那些家喻戶曉的國民女星，才是最風光的女人。
許躍新的話，有點違背她的觀念認知。
「怎麼，你不同意？」
許躍新手穩穩地握住方向盤，看著前方語氣平穩地問道。
「沒……只是說有點想不通。」
「我覺得只要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應該能在影視圈闖出點名堂。」
「闖出名堂，然後？」
許躍新反問道，「收入會變高，名氣會變大，對嗎？」
「嗯嗯，只要能拍出一兩部好片子，應該就能像你說的這樣吧。」
「那你可真是太高估影視圈，太低估高校了。」
「在影視圈，只有極少數演員能名利雙收。而高校的頂尖學者、教師，從社會綜合地位來說，絕對要比明星強。」
「就拿你們舞蹈專業來比，編一部好教材出來，你的名字會被足足念叨上二三十年。相反，哪怕是出色的影視明星，往往鼎盛期也就那幾年，能夠常青的只有極個別。」
「再說收入，高校的福利分房、擁有職稱後的講課費用、教材再版費用，以及社會團體兼職收入，是非常可觀的。」
「更何況目前高校還處在紅利期，你只要能在三年內解決正式編制，今後的發展勢必不可限量。」
許躍新不緊不慢地羅列道。
天仙媽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高校……真有他說得那麼好嗎？
為什麼學院的很多老師，經常在她耳邊抱怨只能拿死工資？
不過，哪怕抱著諸多疑問，天仙媽仍然決定聽許躍新的。
因為在她心目中，許躍新是個非常出眾的男人，各方面成就都達到了令她嘆為觀止的水平。
聽許躍新的，准沒錯。
「編制的事，我和學校打聽過。」
信服之後，天仙媽對許躍新表示道，「學校的意思是明年還要新開兩個專業，打算從我們助教中選拔一批優秀的，擔任正式編講師。」
「你覺得我有希望衝上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