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5000）
陳清榮最終還是跟唐小茹一塊回了老家。
因為事發突然，他要買高鐵票的時候已經買不到了，只能開車回去。
其實他覺得自己已經有能力開車上高速了，但是唐小茹不放心，於是他還是只能坐在副駕駛。
加了油，上高速之後速度就提起來了。
唐小茹側目看了一眼陳清榮，安慰他，「老公，你不要太生氣了，回到老家之後，你儘量別真的動手了，你那個六大爺動手可能不會承擔法律責任，但是伱要是動手的話，肯定要被抓起來的。」
現版本有三大to。
未成年，小仙女，以及老年人。
這其中尤其是過了六十歲之後的老年人最為強勢。
因為他年紀大了，哪怕他偷雞摸狗，干點傷天害理的事情，一般都不會真的抓到監獄裡面去，甚至都不會被抓到看守所，因為年紀大了，沒幾年活頭了，你真給他抓監獄去，你還得給他養老。
除非他爆種了，在六七十歲的年紀狂殺幾十號人，那倒是要嚴辦。
唐小茹聽陳清榮說了事情經過之後，就知道這件事情很棘手。
陳清榮生氣，她是可以理解的，要是她老爸被人打破腦袋的話，她也生氣，但是她也還是希望陳清榮能穩點，要是他真的動手打人的話，那他百分之百是要被送進看守所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陳清榮沉著臉，「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我就算不動手打他，我回去也要把他家地里的糧食全給刨了，老不死的玩意，虧我還喊他一聲六大爺，看著我爸媽憨厚老實好欺負是吧。」
「你要真那麼做了，不就更激化矛盾了嗎？」
「那咋了？」陳清榮不高興了，「被打的是我爸哎，又不是其他人，我爸被打了，我這個當兒子的要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的話，我還是個人嗎？」
「都說養兒防老，防的不就是這種時候嗎？」
「這，我知道了。」
唐小茹也不好再勸他什麼了。
再勸他，搞得好像她胳膊肘往外拐，一直在幫外人說話似的。
他們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要是一直幫外人說話的話，還是一家人嗎？
回到老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他們沒回村里去，而是直接到了鎮上的醫院，停好車，小兩口就趕緊跑進了醫院內。
陳清榮在路上已經問清楚了老爸在哪個病房，等見到老爸的時候，陳清榮就看見老爸頭上綁著紗布，精氣神倒是沒啥大問題。
「爸！您沒事吧？」
「叔叔，阿姨。」
「小陳？小茹？你們怎麼回來了？」老陳有些驚訝，隨即看了自己老婆一眼。
陳清榮就蹲在老爸面前說，「爸，您別看老媽，您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我們能不回來嗎？」
老陳呵呵笑道，「沒多大事兒，就受了點輕傷罷了，我都打算出院了。」
「還是住院觀察兩天吧。」陳清榮勸他，「畢竟腦袋都縫針了，不住院觀察兩天怎麼成？」
「沒事兒的，不信你問你媽，醫生都說了，我這傷勢不嚴重的，回家靜養也是一樣的。」老陳卻堅持要出院。
就在這時，外面走進來兩個男子，走在前面的五十來歲，穿著灰色的夾克，手裡提著兩箱牛奶，後面跟著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頭髮都沒幾根了，走路還佝僂著身體。
「老陳，秀娥，我們來看看你們了，哎呦，小陳跟塔媳婦兒也回來了啊，好久不見啊，呵呵。」提著牛奶的男人笑呵呵的喊了起來。
他就是陳家屯兒的村高官陳松，至於他身後跟著的，自然是這次事情的始作俑者六大爺陳寬。
陳清榮見到六大爺一出來，起身站起，反手就去拿板凳。
「清榮！」
「老公！」
王秀娥跟唐小茹趕緊攔著他。
老陳也說，「清榮，趕緊把板凳放下，不要胡來，聽話！」
陳清榮死死的盯著六大爺，咬牙切齒的說，「我不給他一板凳，我這口氣消不了！」
「放下！」老陳強行把板凳給奪下來，生氣的說，「你是要把我和你媽給氣死嗎？不許亂來，只是一場意外罷了，他畢竟是你六大爺，你作為小輩，怎麼能打長輩？」
「我……」
陳松也勸道，「是啊小陳，大家都是同宗同源的，這次六叔喝多了酒闖了禍，他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這不，我帶著他來跟你們家道歉，老陳的醫藥費我們村里也出了，你就看在松叔的份上，原諒你六大爺這次吧。」
「六叔，還愣著幹什麼？你來是幹啥的你忘記了嗎？」
六大爺抬手就啪啪啪給了自己幾個響亮的耳刮子，又苦著臉說，「陳伢子，秀娥，小陳，我對不住你們家，你們兩口子把小陳放開，讓他砸我一板凳吧，我喝多了酒腦子壞了，為老不尊，對自己家晚輩下了這樣的手，是我不好，要是小陳不給我一下，我這心裡也堵得慌。」
「我對不住你們啊，你們快放開他，讓小陳打我一頓吧。」
老陳就說，「六大爺，你說這一家人之間鬧個矛盾也是正常的，我其實也沒怪你，我爹當年走的早，我們家沒少托你照應，就為這些，我跟我娘也都很感激你的。」
「這次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再也不提了吧。」
他又看著陳清榮說，「清榮，你小時候在河邊貪玩，掉河裡去了，當時得虧是你六大爺經過，眼疾手快的給你撈上來的，你欠你六大爺一條命啊，可不能真的打你六大爺啊，做人不能這樣的。」
「是啊清榮，誰都有犯錯的時候，算了算了吧。」王秀娥也跟著勸。
陳清榮看看爹媽，又看看唐小茹，再看了看六大爺，發現他已經是淚流滿面了，心裡一下子也有點不是滋味，不知道咋說才好了。
「放開我吧。」陳清榮稍微掙扎一下，然後起身就朝六大爺走了過去。
「老公……」
唐小茹擔心他還要動手，就喊了一聲，沒想到陳清榮只是跟六大爺擦肩而過，徑直走出了病房，還哐當一聲重重的摔上了門。
陳清榮現在可以說是煩躁的不得了，他誰也不想搭理，就像自己一個人安靜安靜。
他到醫院外面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剛坐下沒多久，唐小茹就來到了他身邊。
「老公？」
「嗯，我沒事。」陳清榮抬頭看她，擠出一抹笑容來。
縱使心裡再煩躁，那也跟小茹無關，他不可能對著小茹發火的，那不是男人該幹的事兒。
唐小茹就在他身邊坐下，握住他的手搓了搓，溫柔的問，「很煩躁是嗎？感覺心裡有股火發泄不出來？」
陳清榮點點頭，「嗯，很煩躁，說不上來的煩躁，我回來的時候就想過了，就算不動手，我也跟六大爺沒玩，但是剛才看見他那副德性，想到我小時候沒少跟在六大爺身後，他對我很好，對我們家也很好，雖然是光棍，但是當初我們家農忙的時候，他可沒少天天來幫忙，一想到這些吧，我這心裡的火，就莫名其妙的發不出來了。」
「可是不發出來，我又覺得窩囊，畢竟我爹被他給打破了頭，你說這事兒鬧的，但凡他不是六大爺，但凡他是個年輕人，我真的要跟他干一架了，你說怎麼就偏偏是他呢？」
人性是複雜的。
六大爺把他爹腦袋打破了是事實，但是六大爺為人淳樸，在村子裡口碑很好也是事實。
在陳清榮的記憶中，年輕一點的六大爺明明不是這樣會打人的人，但是他怎麼老了老了，反倒是成了這樣的形象了呢？
你說他打他吧，一個花甲老人，很容易就被他給真的打死了。
你說他不打不罵吧，他這心裡啊，始終是堵得慌。
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樣，棉花不疼，他也沒有任何的成就感。
沾親帶故的就是不好，但凡是個沒任何血緣關係的外人，這事兒也就不至於是這樣處理。
唐小茹也不知道咋安慰他才好，只是哄著他說，「我明白，我明白，我都明白，人都是複雜的，就比如我外婆，重男輕女那麼嚴重，活著的時候經常挑我的刺，不給我好臉色看，但是在我小的時候，她寵我也是真的寵我，所以我對我外婆，可以說是又愛又恨的。」「叔叔阿姨剛才勸你的話我也都聽著，這位六大爺聽起來不像是那種混帳的惡棍，可能這次真的是喝醉了酒，再加上吵架話頂話趕到那了，才幹出來這種不理智的事情的，他剛才的懺悔也是真心的，你剛才出來之後，他都給叔叔阿姨跪下了，就，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了。」
「他給我爸媽跪下了？」
「對啊，你說他這年紀，但凡是潑皮無賴都不用慌，因為他壓根就不可能會受到什麼法律的懲罰，我看他是真心悔過的。」唐小茹小心翼翼的說。
她不會像陳清榮的爸媽那樣勸他就這樣算了，她只是站在他的角度把她看見的事情講出來給他聽，讓他自己去分析，去定奪。
陳清榮握著拳頭，低著腦袋，沉默了良久忽然抬頭看她，「我能抽根煙嗎？」
「我給你準備了。」唐小茹從口袋裡面變魔術一般掏出了一包利群來。
陳清榮愣住了，「你從哪弄的煙？」
唐小茹輕笑道，「剛才從病房裡面出來的時候，我問那個書記要的，網上不是都說了嗎？男人煩的時候就喜歡一根一根的抽菸，煙抽好了，人也冷靜下來了。」
「你平常不抽菸，但是這種時候，我允許你抽菸，不過我們要說好哦，就這一次，下次不可以抽了。」
「算了。」陳清榮搖搖頭。
唐小茹怔了下，弱弱的問，「是不是我講的話讓你不開心啦？那，那你以後想抽的話也可以抽，你別不開心好不好？」
陳清榮再次搖搖頭，「不是，我沒不開心，我就是覺得我還沒弱到要靠尼古丁來提起精神的地步，等我啥時候真的到了扛不住的時候再說吧，這煙我就不抽了。」
「真不抽？」
「真不抽。」陳清榮將煙拿過來塞口袋裡，嘿嘿一笑，「雖然不抽，但是也不妨礙我裝在身上，下次見到朋友可以給人家散煙，男人身上不裝煙，專業技能就跑偏嘛。」
「嘁。」唐小茹一勾嘴角，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親了他一口，深情的看著他說，「我突然發現克制你的，真的很有男人味。」
陳清榮裝逼的挺胸抬頭，「你才知道？老子一直都很有男人味。」
「啊，對對對。」
……
陳清榮最終還是沒有打六大爺，但是他也沒說原諒他。
這件事在他心裡始終是個疙瘩，你指望他再像以前那樣尊重六大爺是不可能的了，他不是那種喜歡跟人結梁子的人，但是只要把一個人恨上了，那就是不死不休了。
老陳的傷的確不嚴重，醫生也說了他們可以回家靜養，於是陳清榮就開車帶著爹媽跟小茹一起回家。
至於六大爺，他主動提出在老陳靜養的這段時間，幫陳清榮家把農活全給幹了，老陳兩口子剛開始還想拒絕的，但是陳清榮搶先一步答應了。
在他心裡的想法是，就當是懲罰六大爺了。
其實農村的老年人都是很能幹的，你別看六大爺七十多歲了，有勁不說，手腳也麻利，不像城裡那種七十多歲的老頭子，看起來都半死不活了。
陳清榮家的地也不是很多，都交給六大爺去乾的話，也不是什麼太為難他的事情。
這麼一安排，陳清榮的心裡才稍稍的舒坦一些。
今晚就在家裡面睡了，奶奶跟老媽下廚炒菜做飯，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了飯。
老陳還跟陳清榮他們說呢，「你們明天就回去忙你們的吧，我這傷口啊，很小的，很快就能好起來，你們在創業階段，都比較忙，沒必要呆在老家浪費時間的。」
陳清榮則不滿的說，「您這話說的不對，這怎麼能叫浪費時間呢？我跟小茹明明是擔心您啊。」
「我知道我知道，不過我這不是沒事嘛，你看我，能吃能喝能蹦能跳的，不用擔心。」老陳呵呵一笑。
唐小茹就提醒道，「叔叔，醫生跟您說的那些忌口的，您一定要記住了，只有這樣才能徹底好起來，而且，傷筋動骨都要一百天呢，您得好好靜養著。」
「不錯。」陳清榮點點頭，又對老媽跟奶奶說，「媽，奶奶，你們看緊了我爸，不要讓他下地幹活，那些活說好了是給六大爺乾的，他一股子蠻力要是不干點活發泄的話，不知道又要去打誰了。」
王秀娥就笑道，「好好好，你放心，絕對不讓你爸下地幹活。」
「您跟奶奶也不要去，我明天走之前在村里安排幾個眼線幫我監視著，你們要是不聽我話，我就生氣了。」
「還眼線，你演無間道啊，這孩子。」王秀娥哭笑不得的。
晚上吃過飯，小兩口簡單的洗個腳，就鑽進被窩裡面躺著了。
唐小茹躺他懷裡，用小手拍拍他的胸口，說，「老公，趕緊睡吧，明天還要開車回去呢。」
「嗯。」陳清榮捉住她的小手，在她耳邊說，「那今晚算你走運，就不焯你了。」
「哼。」唐小茹輕哼一聲，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問了一個很奇葩的問題，「你不會膩嗎？」
「什麼？」
「就是，那個，你不覺得膩嗎？」唐小茹眨眨眼。
陳清榮回過味來，「你指的是朝批？不會啊，我想，這個世界上應該不會有男人會討厭那件事情吧？」
唐小茹好奇的問，「到底是什麼感受？」
陳清榮故作高深的說，「怎麼說呢，跟羽化飛升沒什麼區別。」
唐小茹張張嘴，詫異的說，「有那麼誇張？」
「一點都不誇張，等你下輩子當男人之後你就知道了。」陳清榮笑笑，忽然又反問她，「那你是什麼感覺？」
唐小茹臉紅的厲害，把被子往上使勁拉了拉，遮住小半張臉，黏黏糊糊的說，「你怎麼焯的時候喜歡問，沒焯的時候也喜歡問呢？」
陳清榮是標準的大直男。
在那種moment，他從來不會說什麼浪漫的話，只是一個勁的問她塽不塽這種令人無語的話。
唐小茹每次還都要配合的回答他。
要不然怎麼說女人是天生的演員呢？
她們可以偽裝很愛你，也可以偽裝出高超的樣子來。
痛，太痛辣。
「那你每次回答我的是不是真的？」陳清榮打破砂鍋問到底。
唐小茹猶豫了一下，「我說真話你會不會生氣？」
「不會。」陳清榮搖搖頭，很理性的說，「事關我們兩個人的姓福，我覺得我們應該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唐小茹再次猶豫片刻，才說，「七分真，三分假吧。」
陳清榮頓時瞪大了眼睛，「真的？所以十次裡面，有三次你說的都是假話？」
唐小茹弱弱的說，「我，我也是為了顧及你的面子嘛。」
「呵呵。」
陳清榮直接鬆開她，轉過身子背對著她睡。
唐小茹急了，「哎，說好了不生氣的啊！」
「呵呵，我也是為了顧及你的面子嘛。」
「……」
小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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