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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韓太平,欺人太甚

2024-09-11 12:50:44 作者: 生死無言
  噠噠蹄聲中。

  映入南宮豹與眾列胥吏、差役眼中的,是一頭成年梅花鹿。

  韓香:「豹公子眼中,異獸是否為鹿?」

  南宮豹起身走下高階,繞行梅花鹿數圈,旋即看向韓香,「確……為鹿。」

  韓香:「本官眼中,卻是馬。」

  「一匹威風凜凜的棗紅色馬。」

  南宮豹面色古怪,暗道這位新任縣太爺是不是眼瘸。

  「司昂司大人,曹星牧曹大人。」

  韓香望向縣丞與縣尉。

  兩人冷淡拱了拱手,「不敢。」

  韓香:「還有眾位胥吏、差役同僚。」

  滿院人齊抱拳,「不敢。」

  韓香:「覺得此異獸為鹿的,站在豹公子這一面。」

  「覺得為馬的,站在我這一面。」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小會,隨即開始站隊。

  半刻鐘。

  南宮豹這一面,共計一百八十七人。

  而韓香這一面,算上胡沖只有可憐的三十人。

  韓香面無表情,將三十人的臉,牢牢記在心頭。

  也將司昂、曹星牧,五房管事等一百八十七人,牢牢記在心頭。

  「哈哈哈,縣太爺,這場遊戲,是我贏了!」

  南宮豹放聲大笑道。

  韓香:「豹公子且安坐,本官這就為你煮茶。」

  點燃炭火。

  自青柚罐子中捻出茶葉,放進紫砂茶壺。

  很快,茶香味沁人心脾。

  韓香倒了一小杯,雙手端起遞給南宮豹。

  「豹公子,請。」

  閉眼假寐的南宮豹伸手。

  咣當一聲。

  紫砂茶杯掉在案桌上。

  滾燙茶水潑灑了韓香滿手。

  「抱歉抱歉,縣太爺,我太困了,沒注意,沒燙著你吧?」

  韓香搖搖頭,「沒有。」

  南宮豹:「那煩請縣太爺再為我倒一杯吧。」

  韓香面帶微笑點了點頭。

  很快,茶水入喉。

  南宮豹砸吧了兩下嘴,滿臉嫌棄『呸』了一口。

  「縣太爺就是縣太爺,沒有半點治國領民的本事也就罷了,連個茶也煮的這麼難喝。」

  「走了。」

  「等有時間,縣太爺可往我家燕雀樓走一趟。」

  「不是本公子吹噓,縣太爺你煮的茶,連給我家燕雀樓掏糞小廝提鞋都不配。」

  「哈哈哈!」

  望著被一干胥吏、差役簇擁著,走出縣衙大院的西門豹,

  韓香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笑容猶如冰面裂開溢出來的水。

  「胡沖。」

  「大人,我在。」

  韓香:「晚些時候,讓禮房管事白京來見我。」

  胡沖:「好的大人。」

  「另外,」

  韓香收回目光,繼而看向留下來的二十九人。

  幾乎沒有六房之人。

  也沒有捕快。

  只有皂、壯二班。

  「將南宮士族買命的一萬九千兩銀子拿出來。」

  「全給咱這群弟兄發了。」

  聞聽此言。

  二十九人先是愣了愣神,旋即狂喜著沖韓香跪伏一片。

  「我等,至此誓死效忠大人!」

  「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一萬九千兩。

  二十九人。

  一人可分六百餘兩。

  而二十九人一月月錢才二錢。

  一年堪三兩。

  二百年才能賺下六百兩!

  潑天巨財!

  ——

  元靈十五年,五月二十八。

  日薄西山。

  湘繡縣縣衙後院,韓香躺在藤椅上,愜意沐浴夕陽。

  腳步聲由遠而近。

  胡沖領著禮房管事白京前來。

  白京,其人約莫二十三四歲,身形纖瘦,看上去好似弱不禁風的書生。

  「卑職白京,見過大人。」

  韓香緩緩睜開細眸,詢問道:「一身酒氣,喝的什麼?」

  白京:「女兒紅。」

  韓香:「怪不得你們唯豹公子馬首是瞻。」

  「一壇數十兩的女兒紅,若我是你,也會站隊南宮士族。」

  白京沉默不語。

  韓香:「聽說你後天成親?」

  白京點頭:「是。」

  韓香:「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去做。」

  白京:「請大人吩咐。」

  韓香:「以防隔牆有耳,你且靠過來。」

  待白京俯下身子,貼近韓香後。

  後者輕語了幾句。

  白京面色巨變,「大人……你……你!」

  「你這是要讓我白氏一族滅門!」

  「絕不!」

  「我絕不同意!」

  白京拂袖轉身。

  望著青年遠去背影,韓香面無表情道:「聽說你是咱湘繡縣遠近聞名的大孝子。」

  「回了寧清鎮,代本官向你娘問好。」

  白京怒極,置若罔聞,大踏步離去。

  胡沖:「大人,白京若將您之謀劃告知西門士族……後果很嚴重。」

  「您會成為眾矢之的!」

  韓香:「放心,他會回來的。」


  「湘繡縣,註定是我韓香的湘繡縣!」

  ……

  元靈十五年,五月二十八。

  月上柳梢頭。

  白京帶著兩名侍從回到湘繡縣下轄寧清鎮。

  還未進鎮,白京便遠遠望見鎮裡街巷各處散落著數十簇火把之光。

  仿佛數十顆赤金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夜歸人。

  狗吠聲,悽厲貓嚎聲,若有若無的呼喚聲,還有胸腔里怦怦激跳的心臟,一切的一切,都預示著此夜絕不平靜。

  「駕~」

  白京狠狠一夾馬腹,左右侍從趕忙追隨。

  三人三馬快速疾馳進寧清鎮。

  「少爺少爺,不好了,出大事了!」

  始一進鎮,便有一白府下人火急火燎迎上前。

  一刻鐘後。

  寧清鎮,白家府邸堂舍。

  燭火昏黃,將白京那張寫滿憂急的面龐渲染的若明若暗。

  服侍白家老太太的貼身丫鬟,俏臉一片慘白,惴惴不安道:「少……少爺,日落時,我還攙扶著老太太在後花園散步賞夕陽呢。」

  「夜幕降臨後,老太太說有些困,想小憩一會兒,說是等您回來,再讓我喚醒她。」

  「約莫戌時三刻許,估摸著少爺您要回來了,我便進入老太太房間。」

  「可……可老太太不見了,桌……桌上只有一張字條。」

  丫鬟膽戰心驚,自袖中摸出字條,遞給白京。

  白京接過,定眼一瞧。

  長條形的紙張上,赫然書寫『太平』二字。

  「韓太平!你欺人太甚!」

  白京狠狠將紙條揉爛、揉碎。

  白家老太爺與世長辭那年,白京尚是襁褓中的嬰兒。

  白家老太太獨自一人,操持白府家業。

  白京那些個叔叔嬸嬸,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內憂外患,群狼環伺。

  白老太太硬是咬著牙,將嘴唇咬出血,咬下肉來,苦熬苦掖二十年,才有了如今的白家。

  白京可以不在乎自身功名利祿,卻絕放不下老母親。

  沉默了好一會後。

  白京孤身一人出了白府。

  策馬直奔湘繡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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